他的家人不是神主的背叛者,他一定要向圣父请求神主的怜悯,请圣父传递神的福音和真相。
……
一路辗转流落到王城,王城四季凉爽,适宜居住,但那个冬天却下了雪。他就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微不足道的的火柴温暖中,乞求活着。
圣诞之后,再醒来,已经在某座修道院了,原来是被路过的修士发现,半掩在雪堆里,然后好心救了回去。
他也就留在修道院了。
后来修士见他小小年纪,样貌却出众,声音也干净,便送去了唱诗班,在卡利斯顿教堂中吟唱圣歌赞美诗。
再后来入教会,从普通教士,到堂区教士、助理主教、到主教……一路摸爬滚打。
但他早已不是那个来朝圣的信徒了。
才知道,撒卡里德的禁书大案本身就是个谋。
为了教会能够更好地效忠于神主,为人们传递福音,信徒有固定的什一税,自愿将个人所得的十分之一奉献给教会,这些资产被称作“教俸”。
也是后来才慢慢摸清这些教会中的龌龊,至少在撒卡里德,教俸分配异常。撒卡里德城隶属东洋教区,而东洋教区当时的主教为了侵占私产,便将主意打到了城中富族的头上。
这本是教会自导自演的一场局,然后这些虚伪的恶劣的神职人员,却又以神主的名义将那些受害者献祭了。
后来他在教会中摸索的时间越来越长,也私自探查得越来越清楚,实际上教会通过这种方式,还打压过不少良民和政敌。
而这背后,正是道比希的默许。
以圣父的名义,站在信仰的制高点,代表着神的意志,这就是这帮势力最好的保护。
他也曾无比信仰着神,但他的信仰摧毁了他。膜拜、崇仰?曾经有多么祈求神主的庇佑,如今就有多么可笑和荒谬。
神主还不了他清白和真相。
神救不了他,而他的决心也很干脆和直接,既然神主在人们心中这么有分量,那就成为神好了。
——这就是他的选择和报复。
……
二十二岁那年,一切都变了,他早已是道比希心腹,是最有竞争力的神职主教,甚至是道比希和堂座教士团都看好的下一任教皇人选。
道比希重病之时,他踏入圣殿,以无比从容的姿态,在病榻之前告诉仇人真相。
“圣父,这些年,我也算受您教导,教会中那些歪门邪道也都摸清了。”他垂眸看着满脸悔悟憎恶之色的仇人,十几年来头一次展露邪恶。
“您就安心去天国侍奉神主。教会?有我。”
为了清洗教会,他别无选择,也早已拿定了主意。唯有披上圣光,俨然一副神使模样,才有颠覆这一切的权力。
那些以神之名残害人的,现在都将以同样的形式被他报复回来。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时那样,酣畅淋漓,大仇得报,活生生将最崇高的圣父逼得心梗至死。
以毒攻毒,以牙还牙。
为了自己和同样的人们,他会将那些教会中的不纯粹势力一一铲除,以神之名。
……
历史的书卷翻尽了,他捏住歌瑟的下巴,抬起脸来,轻轻吻落在唇角,辗转厮磨,满目柔情:“你明白了吗?”
歌瑟微微别过头去,瑟缩着肩,喃喃低语:“明、明白了……”
但他忽然害怕,也不明白为什么伽梵要告知他这些。自己已做了决定,未来要回圣锡兰,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事,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不明白。”伽梵向前逼了半步,歌瑟禁不住这份压迫,不自主向后退了半步。
“你不是问,为什么我在教堂吗?”
一进一退之间,他已被推抵在祭坛沿边,无路可退。泪意倏然涌上来,他撑在身后的祭坛,颤声:“为什么……”
“因为……”一只手沿着膝盖滑向大腿,摸到了腿上的腿环绑带,“这是我为你选择的地方。”
“不要!”歌瑟猝然出手压住腿箍,不允许他卸下。
他没有安全感,身边又环伺着危险,故而出门在外的时候,从来都带着防身的东西。绑带上有个牛皮套,一如既往地装着手术刀。
连这也被清楚地知道,到底是防不住什么……
一道力将他托上祭坛,眼泪潸然滑落,他反手制住伽梵的动作,满目哀求:“求您,别这样……我、我不会将您的事告诉任何人,我依旧是您的信徒!”
他倒是万般急切与真诚,但信徒这个词眼进一步刺激到了伽梵隐忍的怒气。
他不要歌瑟做他的信徒!到这个时候还想着要维持距离,就凭这,歌瑟就不具备跟他谈判的权利。
俯身,埋头在腿侧,咬上腿箍绑带,扯开,他亲自为歌瑟褪了下来。然后落地,金属撞击的脆响。
……
数十米高的阔大玻璃彩窗,在光色的雕琢下,投下光怪陆离的幻彩之影,铺落在教堂的地面,诉说着宗教的极致神秘瑰丽。
祭坛旁摆满了白玫瑰和百合花,轻幽幽浮来芳香……
祭坛之上,长发凌乱铺开,他才是被献给神主的祭品。
泪水止不住地滴落,滑过脸颊,颊边染上潮红,哭得梨花带雨,偏偏又死死咬住嘴唇。
他曾经来教堂,连说话声大一点都会感到冒犯,如今又怎么敢在这里放声。
无数次在伽梵这里感到禁忌,可在卡利斯顿的这一刻,圣袍被垫在身下,被神像俯瞰,连禁忌都不足以描述。
不真实。 但又实在……
痛楚和欢愉互相盘剥,只能无助地环上男人。
指尖抚下白皙脆弱的脖颈,伽梵一口咬在他的喉结,随着力,低吟从唇齿间溢出,不可抑制。
燃烧的夜色盘桓着教堂高塔,塔钟的指针一圈一圈地过……
可伽梵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偏偏要在迷乱的时候,强迫他说一个不向他提加冕一事的理由。
“告诉我,为什么?”
玻璃彩窗上的图画夺目而绚丽,讲述着一个个神主的故事,余光偶然瞥见,想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又被深深浅浅地激散。
根本不敢开口回答,蚀骨的浪潮起伏,他承不起这样的烈。
白玫瑰纯美无瑕,一只素白的手扑腾着来,抓握,握了一手花瓣……花瓣般饱满的唇紧紧咬着,厮磨变重,似是惩罚,又似是逼迫。
幽光映下交叠的影,纠缠的、翻涌的、迷乱的、幽微的欲气刺激神经,他扶着肩,只能颤巍巍开口:“我、我不想……”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晚风往格窗上扑,被热与力代替。
百合花香淡雅清新,芳香仿佛也泛白,恰如露湿凝玉。震颤稍缓,几片花瓣落地,扑簌簌乱飘。
夜色仓促而浓郁,作为烙印的温床,纵使终将过去,也会留下痕迹和证据。
他忍住泪勉强说:“我又……不能在托尔哲加冕,你也有教会的动乱要……我、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被激到这个地步,他倒是什么都说。
“还有……”他忽然哭得更厉害,声音哽塞,“如果有人…知道我们…拿我来威胁你,你只会身败名裂,我不想害你……”
这也是他决心要回圣锡兰的原因之一。一是放不下母国,二便是得知了禁书案,因此最后拿定主意要远离伽梵,这对伽梵来说才最安全。
伽梵不可以有软肋。
但他的这份体贴并没有安抚到谁,伽梵一口咬在他锁骨,依旧发狠。教堂偌大空旷,烛光漂浮,深邃的夜继续。
……
即使道比希势力在发疯,他难以离开托尔哲,但加冕这等小事,他自然有办法解决。谁需要歌瑟这样想东想西?
至于回到圣锡兰就能够远离他,本身就没有这样的可能。
歌瑟还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执念……
在教会的这些年,已经快将人压抑透了。为了达到目的,换一个干净的教会,他宁愿舍弃一生,放弃世俗的生活。
遵守教徒的清规戒律,除了对世人的普爱,注定了不能偏爱谁。
忍辱负重的那些年,他匍匐在神主的脚下,信奉着自己憎恶的东西,要一辈子侍奉在神的左右。
伪装自己去洛蒂安,其实也只是去看看世俗的模样。若是没有出事,他本该只是个平凡幸福的普通人。
戴上面具,才是卸下伪装,坦露真实。
所有压抑的隐秘的情感,全都被赌在了歌瑟身上。只有歌瑟一个人看过他的真面目,触碰不为人知的真相。
但这些日子以来道比希势力在发疯,和歌瑟的疏离逃避,已经快将人折磨透了。
他给过歌瑟机会的,追问过一遍又一遍,可歌瑟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想划清距离。
……
灵烛的光宛如白纱,一层一层铺开。
夜早已深了,时间深了,汗水滑过肌肤,一切都深了……
“叫我。”热气扑洒在颈侧,令人脸红心跳,他忽然要求。
歌瑟已神思发钝,迷蒙不清,嗓音半涩:“圣父……”
他不满,咬过发肿的唇,强调:“名字。”
歌瑟顿住。 他好像……从来没有叫过伽梵的名字,从前认K的时候是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又不敢。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却是他最为青涩的一次,只能抵在他怀里,难为情地低低嗫嚅:“伽梵……”
他的确破坏了歌瑟的信仰,但:
“你不需要神,只需要圣父。”
歌瑟也破罐子破摔,在又一道力的厮磨下,再一次咬在他肩上,堵住将要出口的声,嘶声咒骂:“虚伪的……神使。”
蜡泪滴落,白玫瑰与百合花兀自绽放着,毫无保留地展示纯美。这座最古老肃穆的教堂没有变化,除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凌乱动静。
祭坛上的美丽祭品没有被神主享用,最后是神的代言人献身。 ---- 我从来没写过歌瑟这么哭的哥儿……但又莫名觉得,好适合哭哭,嘤,宝贝儿啊,妈妈是爱你的,忍忍就过了。
之前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判了3年无期徒刑。
现在我要给伽梵这个大坏蛋判刑!!就判你100年有妻徒刑!!!哼哼哼
第28章 chapter 28
透过窗棂,阳光洋洋洒洒,一格一格地映在内殿地面。
歌瑟转醒的时候,不用去看壁钟,也心知时候不早了。床铺被窝绵软,但慰藉不了周身的酸疼。
37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