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瑟缓步走到妆台前，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为女子梳顺长发，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将眸底深处的异色敛尽了，一副深情款款：
“殿下，两年不见，您受苦了……” ---- 歌瑟：本公主真无语，开个小号玩，现在大号被人盗号了，还要去和大号演情深深……又是拼演技的一天，赶快离开托尔哲这个鬼地方，准备跑路！
第13章 chapter 13
歌瑟选择了将计就计，更准确来说，为了活过今日，他必须装作对威廉亲王毫无违逆。
他没有在公主的房间待太久，以不耽误公主梳妆为由请辞了。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歌瑟本想直接返回宴厅正殿，可刚一拐到楼梯口，又忽然想起别的事来，他立马顿住。
——圣锡兰的使臣也来了，代表新王派。
虽然他可以暂时不必担心自己被怀疑为公主，但圣锡兰的使臣认得她母后的样貌，上一次洗礼宴上使臣审视他的目光仿佛还落在身上。
还是尽量不要引起麻烦。
他打算晚一些，等宫宴正式开始的时候再回去，并且要减少存在感，尽量躲远一点。
从楼梯下来，正要往室外去，还没走几步，就又有人拦住了他，歌瑟几乎是在一瞬间挂上了核善的笑。
但拦住他的侍者说：“先生，圣父有请。”
*
歌瑟又一次见到了圣父，这次伽梵没有跟奥格辛斯待在一起，而是单独见了他。
是一间单独的休息室，奢华典雅，是王宫之中典型的装潢风格。铺满天鹅绒地毯，歌瑟轻悄悄地走进来，几乎没有制造出声音。
但倚靠在软座上闭眼假寐的男人还是在他进门的刹那察觉了动静，缓慢睁眼，深不见底。
歌瑟为那一瞬的凛气心生了震慑。
“圣父。”
伽梵示意他坐，歌瑟点头坐下，但上首的人却不说话了，歌瑟微微垂头盯着地毯，一股迷茫和惶惑感油然而生。
若是平时见圣父，那是神的恩赐；但这个时候不同寻常，他见任何一方的上位者都感到心惊。
果然，下一秒，伽梵动了眸光，伸手将椅边桌上的小型神像摆正，动作上不疾不徐，语言却淡然而压迫：
“去见公主了吧。”
这不是一句问话。
歌瑟不自觉地咽了咽，强装镇定：“是。”
在歌瑟眼里，已经将圣父划定在了奥格辛斯二世那一边，也就等于与威廉亲王为敌。
他才刚刚应付完威廉，现在就又要面对圣父，并且在两边都要表现得毫无破绽，就好像是双面间谍一般。
歌瑟抬眸，本想再扯几句假话掩护自己，猝然瞥见圣父唇角不阴不晴的笑意，一下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圣父心情不好，歌瑟揣测。
伽梵停止摆弄那尊神像，稍微坐正，将泄露的那几分冽气敛好，重新伪装好，气质柔和了几分，看着他淡笑：
“好孩子，现在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
歌瑟重复点头：“圣父您问。”
逃不掉的终归逃不掉，现在他作为公主近人，在这场局中本就至关重要。更何况威廉找了个假公主，让这场局愈发扑朔迷离。
他并不确定假公主能否成为真公主。
歌瑟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
伽梵却问：“你与艾瑟尔可还有情么？”
歌瑟呆滞了几秒。
伽梵似是察觉了自己的问题太过突兀，幽幽地补了一句：“毕竟两年了……”
歌瑟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回答说：“其实，我倒觉得没有复合的必要了。”
自认为跟艾瑟尔的感情问题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只提这么一句，但没想到圣父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
他只好再解释：“公主值得更好的人。”
其实是自己不想惹上麻烦。 对的，他应该跟公主分手，日后就连情夫也算不上了。
得了这么一句回答，伽梵只是笑笑，不予置评，又问：“既然你已经见过艾瑟尔，时隔两年，公主可有什么变化么？”
“变化？您所说的变化是指……？”
深邃的目光往他身上落，仿佛一张巨网笼罩，一丝一毫的反应都不会放过。
伽梵盯着他，不动声色：“比如，相貌、声音、气质、性格？”
歌瑟不寒而栗，不自主地攥紧了手指，不敢抬头去看。
“不必紧张，歌瑟医生。”伽梵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歌瑟也不敢再坐着，一下子站起来，毕恭毕敬。
“你是熟识艾瑟尔殿下的人，自然也该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伽梵自认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但歌瑟垂着脑袋，什么反应也不给，好像就是在听训。
下巴忽然被捏起，歌瑟被迫直视圣父，但他受不住那样审视的目光，眼神稍微侧了侧，瞧见圣父耳下黑十字的坠，细微地曳动。
他可以经受来自国王的亲王的任何人的考量，但作为信徒，骨子里最敬畏膜拜的依旧是圣父。
那是宗教世界的教皇，他担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神主和圣父的罪名，但也不敢和盘托出，因此只能选择沉默。
想到今夜宫宴可能会发生的事，那双碧蓝的瞳眸越发地幽沉，伽梵松开他，瞧见他白了又白的脸色，心间划过些许不忍，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发顶。
放轻声音，又沉：
“别再靠近艾瑟尔，圣父不会害你，明白吗？” ---- ??正在写文，闺蜜突然发消息说她恋爱了，还发甜蜜合照，炸我一脸，so……
这章就到此为止了，写不动了，这就去盘问！！啊啊啊！！（真的不是我不写文的原因土拨鼠尖叫）
第14章 chapter 14
一簇簇巨大的吊顶烛灯燃起，宫殿金碧辉煌，宫宴正式开始的时候，歌瑟也已经回宴厅了。
宴厅中人声潮潮，众人都对艾瑟尔的回归抱有最大的兴趣。
歌瑟混迹在人群之中，挑了个比较侧面偏僻的位置，也没有跟自己认识的人待在一起，他现在脑子有点乱，需要自己单独捋一捋。
宴会的开场歌瑟没太注意听，只知道有国王以及亲王的致辞，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迎接公主的阶段。
大气雍容的宫廷雅乐奏响，众人的目光都向宴厅之前的旋转楼梯望去，汇聚在一处，只要有人一出现便能够捕捉。
音乐混合着细碎的人声落进耳中，歌瑟敛了敛眉头，没有第一时间抬眸去看，等众人的讨论声变得喧哗，才抬头看过去。
女子柔美娇丽，带着温婉的笑，一手搭着枫木扶手，一手浅浅地提着长裙，款款地缓步下台阶。
歌瑟没有关注她太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人身上，威廉亲王在二楼的正侧，俯首瞧着宴厅的一切，奥格辛斯在他旁边，两人都带着得体的笑，透露不出一丝真情实感。
圣父也在二楼，独立在栏边垂眸看。
只是静静站着，金发铺背，吊顶烛灯的光笼罩在身上，仿佛是披着天使的圣光，在摇曳的光影中一派神性和柔和，蕴着神主内敛的怜悯。
歌瑟凝滞了几秒。
像是错觉，又觉得不是，刚才单独召见他的时候，圣父的气场好像跟在人前时有些不同，彰显出几分慑人的攻击性。
是这样的吗……
国王宣布了异国公主的回归，殿中人声鼎沸，歌瑟象征性地随着众人鼓掌，神思已经飘远了。
这宫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奇怪，时时刻刻都透露着诡谲。可为什么会这样？却找不到出口和答案。
稍微回过神来，瞧见公主接受了贵公子的邀请，跳一支华尔兹的舞。其他人也纷纷寻找舞伴，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歌瑟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若有所思，随后端了一杯酒，离跳舞的人群远了些，重新换了个位置容自己思考。
圣父的话……
“你是熟识艾瑟尔殿下的人，自然也该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别再靠近艾瑟尔，圣父不会害你，明白吗？”
真真假假，他心知肚明，可是圣父也会知道吗？还是只是单纯地提醒他选对阵营？
可他不想选择，只想挑好机会离开托尔哲，从此安稳地做个局外人。
他心乱如麻，机械地将酒杯送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
“嗨，您好，一个人吗？”一只手伸过来，用不重的力道拍了拍他的肩。
歌瑟抬眸，只见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来跟自己搭话，淡笑道：“您好。”
“见您一个人，所以想来搭个伴，您不介意吧？”
歌瑟无所谓，随意跟他碰了碰杯。男子喝了一口，见他的目光投在舞池中，便开口聊天：“您看，这位公主怎么样？”
竟然是这个话题，歌瑟忍不住笑：“我觉得很好，您看呢？”
男子略显窘迫，停顿了一下说：“不瞒您说，我总觉得差点意思。”
“有什么不对？”
“这也说不太上来……大概是一种感觉吧。”
歌瑟颔首，随便聊聊，等一杯酒快喝完了，男子忽然啊了一声，看向他请求道：“我忘记戴表了，真抱歉，可以借您的怀表看看时间吗？”
唇角的笑意一凝，歌瑟摇头：“抱歉，我也忘了。”
男子张口正要再说，人群突然有了变化，公主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粗略逛了一圈，然后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扫了一眼歌瑟旁边的男人，扫了眼歌瑟，最后挑定了人，对歌瑟笑了笑，以一种可爱的姿态：“貌似您最英俊，合我眼缘，请您跳支舞？”
“我舞技一般。”歌瑟略感惊诧，礼貌地拒绝。
在外人眼中他与艾瑟尔并不是情侣，只是陌生人，故而他们也表现出不认识。
他推脱了，但“艾瑟尔”菀菀一笑，重新说：“圣锡兰的落日玫瑰，不可以被拒绝。”
歌瑟脸色微变，目露审视。
——圣锡兰的落日玫瑰。
……
作为柏威兰城堡庄园唯一的主人，从前他让人在庄园里种植了一大片玫瑰。
他偏爱这种浪漫而热烈的花朵，但更爱将艳丽的玫瑰花瓣撒在庄园的内河，在日暮熔金的时刻，粼粼霞光融进水里，花瓣铺满水面，大片大片红艳的花随水西去。
恍如梦幻，壮烈而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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