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啊……”颌线紧绷,他回忆起这个名字,一字一顿:
“道、比、希。”
*
伽梵离开王宫的时候,被奥格辛斯察觉了右手腕间的勒痕。奥格辛斯不断地询问是怎么回事,他一时不好回答,只得推脱是工伤。
——其实是手铐。
事前歌瑟啪嗒一下铐了他一只手,他没有钥匙,也就戴了一整夜。
……
日头渐渐高了,明媚的日光铺落在屋前树下,在窗间撒下斑驳树影,鸟儿在枝叶间唱着初夏的歌。
窗帘仍旧紧闭着,严严实实地遮光,已经时近正午,人们一日的活动过了近半,昏黑的卧室间才有了轻微的响动。
晚起的人儿是被外头的鸟叫声唤醒的,眼睫动了动,他半睁开眼睛,还是晕晕乎乎的,头脑发钝。慢慢挪了挪身子,一分力气也使不上,一身的酸疼,令人忍不住地敛起眉头。
缓慢地从床上支起身子坐起来,一地零散的衣衫,身上密布的红痕,都昭示着才过去不久的难耐与发泄。
床头叠着一件睡袍,是K离开之前放好的,他拿起来随便披好,目光一转,瞥见了凌乱床铺上的碎布条,和一副手铐。
连带着腕间的勒痕,一下子将人拉回了才过去的夜。
撕碎的衬衣,用作了蒙眼的布,而那副手铐他铐了K一只手,却在辗转之时又被反铐了一只。
束缚禁锢在一起的腕,紧握的手,男人脊背上的汗和紧窄的腰身。仿佛夜色深处的浅吟低喘,又透过回忆重新响起。
其实早晨他醒过一次,他习惯了早睡早起,大概是生物钟的作用,清晨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转醒了,眼皮沉重得几乎掀不开。
他该起身然后去上班的,但又想到才出了跟踪这档子事,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危险,索性不去了。
更何况,他是真的起不来。
可正当他决心旷工,要昏昏睡去的时候,腕间起了一道力,被手铐拉扯着,他才勉勉强强睁眼。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另一个男人睡在身侧,就这样盯着他,见他醒了,便将一起铐住的手腕强制性抬到他眼前。
“既然醒了,解开。”
他看起来早就醒了,就这样安静地看他睡,然后等他转醒。歌瑟带着迷茫的眼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手铐的钥匙是在自己这里。
但,是在昨天穿的衣服里,早就凌乱了一地,他找不到。
蒙眼的布条已经松散了,他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拂开,显然没有戴面具,但K戴了。这个男人太过谨慎,连在欢愉之后等他醒来,也会记得伪装。
他感到不平等,也不急着钥匙的事了,压着干涩沙哑的嗓子,要求他揭开面具,不然便不给他钥匙。
男人沉默了两秒,然后伸手抵了一下面具,拒绝了,对他说:“我还得在教会混下去,让你知道了我是谁,你捏着把柄要告发我,那可怎么办?”
“我告发你做什么?我们现在是一路的伙伴。”
他仍旧坚持要看他的脸,趁人不备伸手便朝面具抓去,可惜没什么力气和速度,被压制是轻而易举的事。
最后也只好妥协,但他也暗自立誓,等他看清这个人的脸,并且弄明白他的名字身份,就去圣父那里告发这个教会中的败类,也算是替圣父清理门户了。
他本是没有告发人这样的想法的,但现在却被K提醒了。
这种欺负人的家伙,活该被告死!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最后的最后,是伽梵披着睡袍,他裹着床单,两个人黏在一起在地板上摸钥匙。莫名的好笑好气又荒谬。
给他喂了水,准备他起身之后的衣服,完成这些之后伽梵才离开,直接去了王宫。
……
歌瑟勉强支起自己,下床洗漱好,从镜中窥见自己,眼尾薄红,红唇微肿,平添了几分楚楚。向下拉一下衣领,雪肤上残留着暧昧的痕。
他又重新将领口提得高高的,企图将颈间的痕迹遮掩住,然后慢慢地往客厅走。
腿.间传来隐隐的痛涩,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忍不住地皱眉头,心头泛起点点的委屈和不甘。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还是精英人物,能将他哄到手,这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连个面都不愿意露!
啧,还是便宜他了。
他正腹诽,传来了开门的声响,歌瑟偏头看过去,愣了一愣。
男人一身军装,黑长靴、黑手套、披一件军式披风,腰间环着腰箍,身姿颀长挺拔,腰窄腿长。
较之平日,军装让那份斯文气收敛了些许,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矜冷而坚定。
啧,歌瑟知道自己已经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还是自己赚了。
“你回来了。”歌瑟问候了一句,然后继续朝客厅的沙发走。
伽梵就靠在门边盯了他一会儿,察觉到他略显别扭的走路姿态,阔步走到他身边,拦腰将人打横抱起来,带去餐厅。
歌瑟惊呼一声,不住地踢腿,反抗道:“我不要坐硬板凳。”
伽梵依言,又换方向送他在沙发上窝好,然后将从外面给他带回来的午餐摆在茶几上,说:“我以为你要去医院。”
歌瑟坦然接受他的照顾,慢条斯理地进食,瞥了他一眼,摇头:“不去,我怕死。”
伽梵无奈,还没来得及宽慰和解释,便被歌瑟捉住手腕,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确认一个问题:“审查期间受教会控制,教会是不是也要负责我的人身安全?”
“显而易见,你想什么?”
忽然觉得被审查也有点好处,至少有强大的安保,于是歌瑟另辟蹊径,满脸真诚地恳请道:“要不……你还是一直审查我吧?”
伽梵微微一笑:“你真不担心审出什么来?”
“我担心什么,我是良民。”
伽梵但笑不语,就坐在他身边看他慢慢吃东西。歌瑟已经不戴面具了,他现在再仔细端详这张脸,越瞧越看出阿芙娜王后的影子。
他吃东西很慢,举止斯文优雅,周身透露出的贵气是骗不了人的。
“他就是艾瑟尔。”——奥格辛斯的这句话突然从脑海中蹦起来,若歌瑟真是个女孩,估计论谁见了他都要这样怀疑。
可他偏偏是男子,这天下间真的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陌生人吗?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他的目光一动不动,歌瑟偏头疑惑,往自己脸颊上摸了一把:“我不好看吗?”
伽梵背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一副敷衍的样子,懒声夸道:“你好看。”
歌瑟不满意:“哼,假情假意。”
但歌瑟真的错怪他了,他说的是真话。
清晨歌瑟未醒的时候,伽梵还要进宫,但他们被手铐铐在一起,伽梵见他受累,不忍心叫醒他。
那时候歌瑟半个脑袋都蒙在被子里,伽梵担心他蒙出问题来,便为他理了理铺盖,将被子拉在了颌下,露出那张出挑的脸,猝不及防。
他真的生得很美,堪称绝色,五官精致,眼睫纤长如羽翅,嘴唇红润饱满,睡梦中安宁可爱。浅棕色的微卷长发凌乱地铺开,颊边淡淡的粉,纯美无暇,一如娇艳的风中玫瑰。
但这玫瑰毕竟是带刺的。
……
歌瑟吃完午饭,窝在沙发上,时不时地调整姿势让自己窝得更舒服。但伽梵的敷衍态度刺激了他,他现在这么难受,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还有伽梵不愿意露脸的事,种种行径加起来,刺激了一位落魄王子的公主脾气。
抬腿就往伽梵小腿上踹了一脚,然后将腿搁在伽梵腿上,挑衅地看着他。
伽梵歪了歪脑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歌瑟微抬下巴,颐指气使:“捏腿。”
“让我给你捏腿?”伽梵被气笑了,反唇相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要知道还不得告你?”
歌瑟一脸笑眯眯,和善极了:“既然不敢暴露身份,就别给我端这些高贵架子。做人讲究个有始有终,你弄得我不舒服了,就得负责。要是不愿意,就把身份亮出来征服我呀。”
该死,好有道理,伽梵无言以对,哂笑一声,还是乖乖给他捏腿。
若是歌瑟真能猜到他是谁,那他不会有半分遮掩,可惜歌瑟猜不到,那么他也不想揭开这张面具。
啧,不舒服?也不知道是谁,夜里揽着他的腰,抑制不住地出声,叫得像只猫儿…… ---- 歌瑟,嘿,猫猫抓脸,猫猫踢腿! 昨晚闺蜜说他俩很猫猫。 我:什么猫? 闺蜜:歌瑟是布偶吧,小脾气可爱捏,伽梵……是那什么,有一种长得很攻击性漂亮的外国猫……我忘叫啥了…… 我:??无,无毛猫? 闺蜜:伽梵是无毛猫,要不你还是弃文吧…… …… 结果是缅因,好的,伽梵宝贝,抱一丝哈抱一丝你是漂酿猫猫!
第11章 chapter 11
对于歌瑟被跟踪这件事,伽梵还是如实作出了解释,告诉他这是国王的手笔,至于原因却绝口不谈。
歌瑟寻思自己与奥格辛斯二世仅有过一面之缘,但能让人突然地怀疑,并且派下人手跟踪追查,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他母亲的画像极有可能已经被人拿到了,即使他是男性,不被列入是艾瑟尔的人选之内,也势必会引起探究与好奇。
总之,他与阿芙娜王后高度相似的容貌就是最大的弱点。
……
前前后后审查了一个礼拜,审查结果从圣锡兰送了回来,教会通知他第二天去教会区核验。
这一天还是来了,歌瑟拿不准,又毫无办法,只能白白焦躁。
K看起来很忙,据说这起跨国宗教犯罪案件很复杂,整个教会都在关注此事。
本来想向K打探打探审查结果,即使不是什么好结果,至少心里也有个底。但他只是偶尔来别墅里看看他,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在。
歌瑟只好压着一颗忐忑的心独自面对第二日的结果,再荒诞一点,说不定明日审他的就是K。
……
第二日伊顿刚接他到教会区,便收到了宫中的命令,奥格辛斯宣召他,要求即刻前往,于是他又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奥格辛斯在书房见他,是平时的办公区。等仆人通传过后,他走进去,这才发现原来不止是奥格辛斯,圣父竟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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