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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知道爱情没有好的结果，我自己的经历，我看过的事情，都显示了这是一条铁律，只会有这样一个结果。那这个结果来到以后我们怎么办，我们再也不相往来是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分手不一样，严重太多。 而且我不能害他。我比他大多少岁，我是兄长，甚至我曾经是他的上级，和他恋爱我是想都不敢想的，那对我自己或许是好事，对他一定不只是“好事”。 我坚持，这件事我们只有这样解决。 那两天很难过，镇明什么道理都懂，但是放不下自己的心。我明白，因为我自己的心也还没有放下。甚至，我窃喜他对我有心。 没有别的办法，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希望我们心里抱着的都早点过去。 我们都希望等过去了我们还有很好的关系，所以我们商量不要互相躲着，见面照常。 之后的两三个月，镇明和小钱好了一段，我横竖有些不放心，最后忍不住跟他说：如果想和小钱好那就好，如果不是为的小钱，那别生我的气。 我本来以为镇明能听进去，就和往常一样，没想到他不高兴了。他说：“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自己的事只有我自己明白，你就别问了。”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我们互相有心又互相隔阂，无意之中互相伤害，几乎就要走到两条路上去。
第27章 刘镇伟笔记（8） 有一些事情很零碎，有一些事情比较完整。零碎的其实都是只言片语，镇明和我互相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或者言下之意，动作或者转身中让对方看到的失望，都在我们之间不断形成裂缝。我们不断地互相表示自己已经放弃了，又不断地看到对方还对自己有心，这让我们自己的心不可能放下，也更加不解对方的无情。 我当时一再想，我是年长的那个，我得自觉，把这个情况早点解决，早点结束。这让我更多地伤害了镇明。 这一年的这些事我没全记下来，我总感觉是这样，一些痛苦复杂好像在我大脑里变成了空白。我也不会去问镇明了，没必要再让他去想。 完整的事有两件，或者是现在我只能想起来两件了。 一件事是在春天，我带人回家故意给镇明看。那个人其实平时就常和我玩，互相很熟悉，跟我回家一点不见外。我还记得他是小学语文老师。镇明在家，看见我和他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一出门，我就后悔了，我做的这件事又丑又坏。大概用了几分钟吧，我商量语文老师，让他先回去，然后我出门找镇明。但是哪都没找到。 镇明最懂别人心，他如果想要知道我的想法，约略体会几秒钟就一清二楚，然后他有他的方式对人关心。但是那时他清楚我的想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会恨我。本来我也不该为着终结我们俩的感情做难看的事，以此伤人，但我就是那么想了，就那么做了。 我找不到他，回家，等了很久，天半黑不黑外面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他回来了。我想道歉，说不出口。他说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不打扰我和别人。我说，别说这样置气的话。 他不平了，说：“不是置气，我早就不该回来了。” 话赶话，让我们俩都生气了。他躲开我，我跟上他，想把这话说清楚，怎么是早就不该回来了，不是商量好照常回来吗。 他无处可躲，就瞪着我，愤怒，无奈，不让步，让我发现自己错了。遇上我这么个人对他动心才让他有这样的麻烦，让步的永远应该是我。 我很低声地说对不起。互相没再说什么。第二天他提前走了，说下次有假还会回来。等到他真正回来好像都入秋了。 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是在冬天。那天他在家，我回家晚，而且喝多了，头晕脑胀睡不了觉，就说看会电视再睡，不用管我，让他去睡。他没听，问我喝不喝水，后来还没走，一直在那。 我实在难受，没再说他，没多大会有点迷糊了，之后应该是睡着了。睡得很浅，我感觉到他过来了，想亲我，想抱我，对我动手了。 我推不开他，甚至睁不开眼睛，头疼而且耳鸣。 他特别小声地求我，说哥，就一会。我还是想把他推开，他按着我不让我动。要是我没喝酒我肯定生气了，但是我喝了那么多，我糊里糊涂的。好像这事很麻烦，随了他意就省得麻烦了。 他解开我衣服，我挡不了。他让我射在他手里。 他好像亲了我很多次，我听见他忍耐不住的呼吸。 后来我好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我弄床上去的。 第二天早晨我想，这事出了，我又没忘，不能当它没有过。我认真和他说了一次，这样的事咱们别再有下次了，都有错，都不想再犯错。 他也同意。 那年冬天又潮又冷，不时下雨外面就白蒙蒙的看不出去。他是雨天走的，我从窗户看着他走远，后来看不见了。 我觉得以后我们应该就淡了，倒也没预料错。
第28章 刘镇伟笔记（9） 毕竟当时我们已经牵扯了很长时间，双方都累了。想到我们的以后，很感到无奈和无望，我的感受是这样，镇明应该一样。很快就不约而同地少了联系，然后发现这样应该是最好的。 等这些彻底过去之后，我们还能是亲人，是朋友，是一家人。得先等这些过去。 九九年前半年我们好像都没见过面，一面都没见过。偶尔通电话我至多问问他最近好吗，他也这样问我。 如果那年那样继续，我们的事就能过去，现在我们应该是亲人、朋友、伙伴。 年中，镇明在单位里出事了。那个事故没有太多他的责任，但是带走了他的朋友，他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后来他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回来住一段时间，他的工作暂停了。 我到车站接他，他看着像丢了魂，还瘦了。我心急，心疼，他的痛苦让我更痛苦，我必须帮他。 一个多月，我尽可能陪着他，和他一起吃饭，听他说。他能说出来是好的，但是我们也都发现，这件事不容易过去。 开始我以为能帮他，觉得自己能想出来办法，过于自信了。我帮不了，我能做到的只有陪伴。 当时我已经有失眠的毛病了，晚上不一定睡得着。有时候我起来悄悄去看他，在门口就能感觉到里面他没睡。没听见动静，就是有那个感觉。 他逃不脱心里的坎，独处时最难受，会咬破嘴唇，抓破手心。 我进去掰开他的手，哄着说没事，别想了，没事了。他又不愿意我管，不想给我添太多麻烦。后来我跟他一起睡，我说：“有我在这，你不是就你自己。” 他那么难，我们俩谁也顾不了互相还该不该避开了。我得想办法让他好好睡觉，睡好了第二天他情况就好点，睡不好第二天会很不好过。我抱了他，后来和他接吻，我想让他放松，尽任何可能。 那些天晚上我听了不止一次他哭，心都碎了。心碎首先摧毁的是我自己，我不可能忍得下去。我又找了别的办法，我安慰他的身体，帮他射精。是有效的，即使他一直在哭，还会在我亲他的时候咬我，但是弄完这些他能睡了。 他变得需要我，我们经常拥抱，无论什么时候。在那段时间我对他的感情也找到了满足。和眼前事相比其它都是次要的，他休息过来了日渐好转。 但是他的休息有期限，逐渐接近他回去的日子，我们怎么办又成了问题。 我想了很多个方案，比如我们就让这段时间过去，这段时间是特殊的，让它过去；或者我们谈谈心，再设法回到原来，回到前半年那条路去走。都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大的问题是，他还没有好全，他还需要陪伴和关心。 如果我在他回单位之前再和他商量我们怎么办，无异于他溺水刚上来又往下按他一把。 我决定不说什么，好好地让他先回去，过一段时间再说。 没想到走前一天，他等不起了，问我怎么办。他说：“这些天大哥你都是为了我，我明白，以后咱们肯定不再这样了，我也明白，放心吧。” 我感觉完了，那一把按下去了，可是还有什么办法？ 那天晚上他收拾好了行李，睡觉，等着明早他单位来车接他。我在想，我失眠了，想到了第二天早晨。 我发现，我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从九五年我来到这，之后发生的所有这些，我没能帮助他什么，全都是增加他的麻烦。难道我没有心对他好？这明明是我此时最大的心。 我还能做什么，只要能对他好，只要能为他好。我找不到答案。 早晨他起来了，匆匆吃饭，问我怎么了，我难说什么。他单位的车大概还有十分钟来，他说他先出去等着，提上行李要走。我们告别。 他说：“哥，谢谢你，这些天，我不会忘的。” 他的眼神是另一个样，说着不一样的话，我看见了，也读懂了。他不舍得走，他不止是不会忘。 我做过很多重要的决定，那个决定做得最突然，也最冒险。我留住了他，跟他说等等，咱们别让这些天过去。 还能怎么对他好，我知道了，只有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我们应该成为爱人，让他安心，帮他走出眼下的难关。只要对他是好的，那就不怕别的，我自己如何更无所谓。 他不相信，不敢接受，但是他不可能不想接受。 他单位的车到楼下了，在按喇叭。我说：“先这么说，记住我说这些，下次休假你回来，一定回来。”他答应一定回来。 我送他到楼下，有太多话互相不能说，来不及说，只能互相看着。车走了，他离我越来越远，他还看着我。我一直挥手，想让他知道无论如何这次去了先照顾好自己。 我们从这里开始了。
第29章 刘镇伟笔记（10） = 六月底他给我来了一封信，那封信我至今留着。当时我们属于是说好了，又还没正式成为一对，全等着两个月后见面。 我天天想他，想过去两三年的所有，想以前的他。 我动了最不该动的心，焦虑和罪恶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到了这个时候最重。我的心泥潭深陷，又更甚于以往地为他灼热。 在我眼中他胜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又独能让我心热。我的心脏离开他已经不能跳动，靠近他，或者想到要靠近他，心脏又会过速跳动让我死去。 以往的经历让我知道这类狂热是一时的，是不真的，燃烧殆尽之后就会像梦一样消散。可是，我清醒着，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那么就是所有我过去的经历都在说谎。 我在一段漫长的日子里等待着和他见面，这段日子长过了我所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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