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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留下的就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了，直接和爸妈说别理他，他还不上钱自然会有催债的处理。我替他做的已经太多了，不欠他什么了。” 我勾住我哥的小指，心里慌兮兮的，“你真的打算和爸妈公开我们的关系吗？不同意怎么办？” “有哥在呢，别怕。” 其实我哥每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更担心，我每次都怕他一个人揽下所有罪过，明明是我俩一起做的。 “你别揽罪，他们要打就打我吧，是我追你的。” 我哥摸了摸我的脸，“我比你喜欢得更早，在你给我开门的那天，我罪孽深重。” 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心里堵得难受，“那你还逗我说只记得我脚上那双红对勾。你要早说了我们得少走多少弯路。” 我哥笑笑，“嗯，对，是哥不好。” 但其实我没有怪过他，他性格使然，如果真的像我一样只凭一腔热血往前冲，我们肯定又会碰不少壁。 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是我哥给了我好多勇气，他是个非常出色的哥哥，尽了所有该做的责任。 即使喜欢我也不希望我和他走上这条不归路，他会教育我上了大学之后会遇见很多很多不同的风景，是我不撞南墙不回头。 还好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八十四章 暴雨 我还没忘记回来是为了写论文的，但这几天实在集中不了精力，经常一愣神就看见那张惨白的脸在眼前打转。 虽然一直安慰自己是为了保护我哥才砸下去的，那个男人以前和我哥打拳的时候还使过下作的手段。 但那毕竟是一条命，我实在是良心不安。 我问了哥，他说那边没什么大问题，警察去了他家查获了几百克冰毒装在小袋子里，这些天在顺藤摸瓜藏了好多年的毒品贩售线。 我哥摸摸我的头，“涉及的量太大了，就算不是意外，他也会被判死刑。” 我却清楚，能摸到那条毒品线是因为我哥本来手上就有证据，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警察根本没那么快查到这些，我就得去蹲大牢了。 我哥这几天经常往外面跑，每次都喊宋祝过来陪我。他让我安心，自己则早出晚归地去处理这件事。看起来很麻烦，再怎么样毕竟还是条人命，很难轻松地瞒天过海，即使他和我哥打架的时候的确磕了药。 我哥问我，“要不要我帮忙去跟你们学校请假？你现在这样最好不要去学校。” 我摇摇头，“大学管得没那么严，我自己去和辅导员说一声就可以，反正没几天就放寒假了，但还得回去参加期末考。” “嗯，作业的事情也推推吧，这两天好好休息，你今天都没睡几个小时。” 我一直睡不着，想爬起来吃颗安眠药，结果站在桌边的时候被我哥抓包个正着。 我哥眉毛皱得像翻起的海浪，他把药盒拿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从背后拥住我，“别吃药了，对身体不好，看来你还是不够累才睡不着。” 我还没回味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从身后含住耳垂，我被他的动作激得腿一软。 “不要了，”我毫无威慑力地推推他，“那里好疼。” “嗯，”我哥略含糊地应了声，“不进去。” 后来他凭着楼上露台大，就抱着我在上面亲亲摸摸。我上次随口一说“要是这里放榻榻米就好了”，结果他就真的搬来一张床。 我要是早知今天，就绝对不会把那句话说出口。 我被压在米白色的被子里，一抬头就看见我哥那双带雾的桃花眼，我轻轻抬起身子去亲他鼻尖的痣，然后再落在他的锁骨上。 “哥，你知道吗？你全身上下的每一颗痣都在让我吻它。” 我在不远处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里沉浮，好像真的就变成这片蓝色海域里一舟漂泊的独木。 “哥，你真好看。” 或许是体谅我，他这次做得很温情，我甚至能够睁着眼一瞬不移地欣赏我哥的脸。 白天的他更清晰好看，他的头发细软，眼角扬得厉害，人鱼线被动作牵扯得更深陷进去，我甚至能看见他脸上昨晚被我划出来的一小截指痕。 我仰头，短短一瞬就变了天，厚云越压越低，游离在海岸线上。 阳台的纱帘被风吹得落不到实处，就在半空中一直荡着，跟我一样，只有一点来作为凭依。 我用指腹去揉我哥的下眼睑，“哥，要下雨了，好像是暴雨。” 冬日里罕见的暴雨。 我哥问我，“冷吗？去关窗？” 我摇头，汗湿的短发攒着水想往下滴，这欲下不下的样子，倒和天气很像。 结果下一秒偌大的雨点就往头上的玻璃顶上砸，很有力量的声音，空气里都沾湿了水汽。 我边喘边挤出字来，“小时候......你就带着我......趁着这种天气之前.....抓蝴蝶，记得吗？” 我们抓得最多的是菜粉蝶，外婆家那边有好大一片油菜花田。乳白色翅羽，有小小的点状黑斑，圈在手心的时候还在扇着翅膀。 我哥其实也像蝴蝶。所以我小时候总对蝴蝶有特殊情感。 他背后有两扇展平的蝴蝶骨，嶙峋的骨节突兀地劈开，像是隆起的还未化形的翅羽。总觉得要是展开了，一定是双透明翅膀。 我还特意去查过，居然真的找到了这种蝴蝶。 宽纹黑脉绡蝶，又名玻璃翼蝶，属蛱蝶科，是一种热带蝴蝶，翅脉组织透明。 好漂亮，翅脉上的黑色细线像是我小时候看过的那种彩色玻璃。 我扣紧我哥的手腕，外面下着暴雨，飘进来几丝雨线在我身上。 我难耐地拧他，“别那么快啊，轻点，轻点。” 我闻到了雨里带上来的海浪的腥咸，迷蒙中看见我哥立在寺庙门口，像现在这样哪里都是黑灰的，只有他身上着了色彩，他就这么立着，好像可以站到天荒地老。 我心一悸，用牙齿咬下指间的戒指，递到他的唇边，舌尖抵进去，还坏心眼地让他别吞了，就这么和他接了一个深吻。 我的所有浪漫因素都来自我哥。 下辈子我要当个画家，为他衔着玫瑰作画。 用玫瑰的茎秆画他的下颌和面颊，用花瓣拖着墨汁画他的短发，最后印上我的吻当作他的唇。 爱在我的眼里发酵成瘾，酿成百年里最烈的酒。
第八十五章 老婆 我浑身赤裸地陷在我哥房间的大床上，心里想着再也不信什么“不进去”之类的鬼话。 我哥替我清理完就被我蹬走去洗被单了。我倒在床上，动一下都嫌累。 但总待在床上，我就全身发懒。于是套了一件我哥放衣柜里的睡衣，踢踏着他给我买的那双粉色小羊拖鞋去了洗衣房，撑在门边看着他低头按键。 我哥听见声音笑着转头，“不躺了？” 他把我招过去，一下下替我揉着腰，我一会让他揉这里一会让他重些。 边支使着他还嘴里边说着，“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为什么给我买粉色小羊拖鞋？”我皱着眉咬了一口他的肩头，结果踮脚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下面，疼得我直弓腰。 我哥倒是在旁边扶着我笑得开心。 他捏捏我的腰，“你皮肤白，穿粉色好看。” 我红着脸骂他一句，“死变态。” 玻璃窗上还撞着一茬又一茬流不尽的雨点，我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我哥的身上，手束着他的腰。 他看起来瘦，其实脱了衣服肌肉也不少。手臂上有鼓起的一层，腰干最细，线条一缕一缕的，摸起来硌手。 湿涔的空气把我的眼睛也染得湿漉漉，我伸出手指，摩挲我哥颈上的那根银链。 在这样的天气里，情绪总能像牵着丝一样被一点点放大，我说，“哥，给我讲讲你吧，你的人生你的朋友。” 于是在洗衣机轰鸣的声音里，我坐在洗手台上，头耷拉在我哥的肩上，感受到他声音的频率。 “其实我的生活比你想象的更枯燥。一大半时间在外面跑，纹身店想开就开着。但最近在筹备弄个拳击馆。” “其实这是在离开地下拳场之后就有的想法，那边还有几个兄弟打算和我一块，下次带你见见他们？” 我问他，“那你怎么认识的那些警察啊。”我一直觉得我哥的人脉特牛，好像什么地方都认识一些人。 “小柯他们？我们是高中同学，本来打算一起考警校的。但我后来分不够没去成，他倒是在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后来通过他又陆陆续续认识了一些朋友，关系处得也还不错。” 我听得喉头发哽，他要是没那个狗屁爹拖累，现在就是捧着国家饭碗的警察了，不用经营什么小纹身店，更不用冒死去打黑拳。 我仰头亲一口我哥的下巴，“别怕，以后我养你，你就乖乖做我的小白脸。” 我哥笑了一声，睫毛扑闪扑闪，捏住我那只戴戒指的手揉啊揉，“嗯，那老板我什么时候再履行义务？” 我嗔他一眼，“今天说什么都不行了，我的腰要废了。” 我哥低着头看着被戴到我食指上的戒指，“这个你以后得还我，给你拿新的去。” 我一下子把手抽出去，“干什么？后悔啦？” 他无奈地说，“这不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之前给你买好的戒指放店里了，本来也只是拿这个先顶替一下的。” “哦，”我了然地点头，“不舍得我拿走这个啊，说点好听的。” 我哥的手刚沾了水，此刻还是冰凉的，锢住我下巴的时候，好像海草湿湿黏黏地缠住过往的热带海鱼。 他轻轻挑了些眉，眉尾利落地弯下，眼皮的褶皱深且凹陷。我哥沙沙地喊了一句——“老婆。” 我听见那两个音节的一瞬间，心像面包一样被外头的雨水给沁得湿软，绵成了一团。 我露出尖牙，笑着让他再喊一声，再喊一声。 我哥喊了三四声就不肯说了，他眼里有轻佻的笑意，“故意耍我？” “再喊一声就还给你。”我摆了摆手指，手上的戒指晃了下。 他的最后一句老婆淹没在我们的湿吻里。
第八十六章 婚戒 最后我哥还是没把我现在手上的那枚要回去，他说等他去店里拿了对戒再给我换上，原来我送他的那枚我让他挂回脖子上。 我在他家没什么事可干，就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拿他的电脑写小论文，大概构思好了要从什么方面入手，列了个目录。 我哥在旁边看书，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倒是一会儿捏捏我的手一会儿揉揉我的腿，赶了之后下一秒手又覆上来。 我偏过头看他，他反而还故作不明白地问我干什么。 我哥就是我学习路上的一大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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