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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伤抵不过心伤痛。 浑浑噩噩下了公交车，又接着换乘另一辆。没有现金付车票的我只好开机，一瞬间无数个电话挤进来，有蒋声的，还有我哥的。 99+的微信消息我一条都不想看，只调出和蒋声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 Share：活着呢，马上回去。 我打开支付宝调出乘车码，再坐三四站就能回学校了。 这一夜仿佛透支掉了我所有的体力，我的身体连带着从前天真地觉得“只要我哥肯走一步，我就替他走完剩下的九百九十九步”的谢迩一起枯萎了。 但就算这样，我还是没办法不爱我哥，我只是暂时不想见到他。这样是不是太没尊严了？ 段巡，混蛋。 我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还是汹涌地流出，还好车上空空荡荡，可以让我不用压抑哭声。 眼泪滴到手背上，溅得到处都是，我哭着却还没忘了离座按铃，车门打开的时候司机说了句：“小伙子，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本来才擦干的眼泪又涌出来，抽噎着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我坐在公交站台的铁艺长椅上简单擦了擦眼泪，周围都是人，我不想在那坐着，就低着头往校门里走。 突然一个鸭舌帽盖在我的头上，我抬头一看，是蒋声。 他没问我为什么哭，只是打了打我的帽檐。 “昨天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都不回，你可真绝。” 我突然觉得这个情敌好像也不是很讨厌，于是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他递了瓶饮料在帽檐下，“喏，阿萨姆。” 我没忍住笑出声，“你能不能放过阿萨姆？”
第五十五章 上瘾 我说完那句“你能不能放过阿萨姆”之后，蒋声也跟着笑了。 他说，“你不是喜欢吗？我还想着每天都给买你一瓶。” 我还红着眼睛呢，结果硬生生被他逗笑了，“再喜欢也不能这么喝啊，我还以为你接了阿萨姆的代言。” 他扯了扯我的嘴角，“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别动手动脚的。”我拍掉他的手。 我们走到一个长廊旁，那里是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但蒋声却把我拉到了一旁，在那里停下了。 我回头看他，结果他把我头上的鸭舌帽掀开一点，低头望着我，眼里亮着光。 他和我说，“别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他让你不快乐，但我会。” 说实话，有一瞬间我居然被打动了。 喜欢同母异父的哥哥，多荒唐的想法啊。即使我一腔热血又如何，我哥他不肯向前走一步，单向付出的爱会有结果吗？ 我迷茫着，徘徊着。 但我没忘记我之前的猜测，我怀疑之前是不是误会他了，他或许不是为了报复我哥才来追我的呢？ 但不管怎么样，就算我想清楚了要中止这些年的荒唐大梦，也不能现在就答应蒋声，这对他对我都不负责任。 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拒绝，手机再一次响起，看见屏幕的备注我就给挂了。那头又一次打过来，我想了想还是蒋声的注视下接起来。 我沉着气不出声，等那边先开口。 “在哪？”我哥的声音也沉着，像是在生气。 我笑了笑。他在和谁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我一开口就带了尖刺。 “那你告诉哥，哥有义务管你谈恋爱吗？” 我听见声音由远及近，不像是电话里传过来的，于是转身，我哥果然就站在背后。 我觉得讽刺，转头告诉蒋声，“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再走。” 蒋声似乎想说什么，看见我的眼神后欲言又止，最后丢下一句，“那你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我点了点头，挂了电话，向前走了两步，对我哥说—— “我成年了，谈恋爱有什么问题吗？哥。” 我特意把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提醒他的身份，也在提醒他昨晚说过的话。 “宝贝，不要记得今晚。”这句话像一个诅咒一样，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在幻听。 “段巡，你和我暧昧却又吊着我，你亲了我还想当狗屁道德标兵，你是觉得我永远会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吗？” 你是觉得我没你活不下去是吗？这句话我压下去了没说，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在后面补上一句“是的”。 从一开始就得了绝症的爱情，只能祈祷慢一点死去。 我哥的眼神逐渐从冷漠与怒意转向落寞无助，我亲眼看见他的心在破碎，一点一点攀上白色蔷薇。 他呆站在原地，好像胸膛被挖空，正在呼呼地灌着风。 我看见他的反应，居然又后悔对他说了重话。 过了十几秒，好像我们已经站在了断壁残垣的世纪末。他走近亲上我的嘴唇。他的唇很凉，捧着我脸颊的手在发抖。 “宝贝，别离开哥......”他的睫毛擦过我的眉心，像是在那里烫了一个疤，“我爱你。”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第一次等到“我爱你”这三个字居然是在他这么重地伤害过我之后。 他把我搂在怀里深吻，我知道我这时候应该拒绝，应该把他推开再甩一巴掌，可我没办法不爱他。 我哥抓住了我的死穴，他只要过来稍微哄哄我，我就能舔舔伤口摇着尾巴跟他跑。 对我来说，最易上瘾的毒品叫做段巡。 “哥，我也爱你。”我流着泪抬头接受他的吻。 好了，我无可救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贱。 可我只是想要爱他，只是想要得到他。
第五十六章 桥洞 我和我哥再次对视，眼神里面流淌着淡蓝色的晚唐月光。我们没办法目光相触，因为会忍不住像现在这样接吻。 但我们站的地方并不隐蔽，我害怕被人发现，于是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喘着气和我哥说换个地方。 青藤攀爬着木架的凉荫走廊下面有座据说不久前才新建的石拱桥，那里有一片围绕着的高高的芦苇荡，我们就在那座桥底相拥着接吻。 迷迷糊糊衣服就被解开了几颗扣子，一半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早上才换的白衬衫衣角掉进了水里，湿漉漉的水珠又被动作带起，一粒一粒地滴在我的大腿根部，有些凉意。 我的裤子已经被褪了一半，为了不让我的皮肤触到桥洞底下粗糙的青石板，我哥把我抱在他的腿上坐着。 于是我们现在的姿势变成了互相交缠的两具躯壳，我坐在他身上，手还扣着他的后颈。 我迷蒙中睁开眼看我哥，他还带着戒指的手搭在我腿根那个他亲手纹上去的钢琴键上，反复抬起手指又放下——他在我的大腿根上弹奏钢琴曲。 我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色情的动作。 等我意识到这件事时，我哥笑了笑，先是凑近了和我接吻，他用舌尖撩开我的唇角在虎牙上面用牙齿磨了磨。 “弹的是那首《漠河舞厅》。” 我被他亲得迷糊，想再睁开眼看看他，结果就看见我哥离我好近。 他的睫毛、他脸上的小痣、他此刻的表情，单看起来是那么纯情，但拼起来就整个人冒出了色情的尖儿，像是我伸手就能够到的那株芦苇的芽。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我哥那副纯情的笑，我就有种想要撕毁他的欲望，我一遍一遍地低声问他：“哥你爱我吗？哥你爱我吗？” 我哥疲惫地闭上眼睛，把眼皮贴近我的，然后轻轻相蹭。 “哥怎么会不爱我的宝贝。” 我下身仅剩的一层布料也被褪下，他握住我的柱身，在我崩溃的边缘，折下一株苇草，将底部的茎塞进我的口腔，我尝到它微甜微苦的汁水。 我哭着说，“哥，让我射，求你了。” 我哥笑着说，“含好，”然后带了些抚慰性质地用指腹蹭了蹭我的龟头。我闷哼一声断断续续地射出浓精，足尖压得太低，沾上了冰凉的河水，不用猜也知道该泛着水光。 生理快感加上心理快感，让我足足颤抖了半天。睁开眼发现，我哥长长的睫毛上也挂上了我腥白的液体，它像泪一样淌下去。 我脑子嗡地一声，忍不住再去亲我哥的唇。 我哥刚刚好像被我亵渎了，我提着晃荡的心脏试图给我哥胸膛里空的那块也给安上。 明明知道那不是泪，我却还哄着他，说，“哥，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说着说着却忘了此刻挂着泪珠的是我自己。 我哥也不计较，用大拇指抹了些脸上的精液就往我嘴里塞，还用刚刚折下的芦苇根部在里面混着口涎搅拌。 我的足尖此刻已经一半都浸在河水里，稍微用了点力就带起了一片涟漪。身体像是被芦苇的短绒剐蹭，泛起一阵一阵地痒。 于是我伸手去摸我哥的眼尾，长在右眼下方的那颗泪痣。我摸到了他的，却又感觉自己的那块皮肤在发着烫，像一根烟灼下了圆形伤疤。 我们好像就该是天生一对，要不然就一定是心意相通，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更配的一对了。 我们就应该在一起，哪怕一起下地狱，也应该是因为做爱而死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疯狂到和我哥幕天席地的表达爱欲，我会让他帮我手冲出来，在学校的桥底，哪怕有芦苇遮着。 我以往十八年的所有疯狂都与我哥有关，我离了他活不了，我希望死也是要化作他眼尾的那条小鱼，躲在他的身体里，时不时去亲吻他的眼睛。
第五十七章 蝉翼 我最后又在我哥怀里睡了几十分钟才让他把我送到宿舍楼底，一走到转角就看见蒋声站在阳台上抽烟。他好像一直在这，看见了之前在楼下的我哥。 他看着我，几乎要把我的嘴唇盯了个对穿。 “你又和他厮混是吗？觉得自己先前哭得不够惨？”他掸了掸烟灰，眉间都结上了霜，“什么时候能清醒？” 我承认他说得对，我哥但凡对我笑笑，我就能忘记之前为他掉过的眼泪。 “可是他说爱我，”我握了握拳头，孤注一掷地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蒋声发着红的烟灰倏地掉在他的指间，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笑着将它抖落。 “是，我多管闲事，你们两情相悦。以后别在我面前哭。” 他将烟头在垃圾桶顶部按熄了，然后丢进去，擦过我下了楼。 沉且重的脚步声一下下击在我的心上，我想开口挽留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他是怕我被伤害，明明是我不识好歹。 我失魂落魄地打开宿舍门进去，对上姜渝北和周再续关切的眼神，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我觉得我成了矛盾的承载体，一边想要赌一赌和我哥的未来，一边心惊胆战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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