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天张小九从欧阳青锋家离开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欧阳青锋的那个堂弟——欧阳牧看他的眼神与平时不太相同。平日里这人虽然也是不怀好意，但今天他眼里的恶意会更多些，也更加露骨一些。 张小九做贼心虚，不敢多呆，面上把礼数作足，匆匆与长辈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欧阳青锋家，走之前碰倒了立在墙角的雨伞也不敢回头去扶。 送走张小九，欧阳青锋便回自己房间，他目不斜视地经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欧阳牧身边，听到他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句话：“死变态。” 欧阳青锋顿住，侧头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表弟，他的目光里不带善意时，整个人就凌厉得像尖锐的刀锋，刺得人直不起腰来。说起来家里隔音效果确实不太行，欧阳牧坐在这个位置，与他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听到些什么也不奇怪。 被欧阳青锋的压迫感笼罩，欧阳牧汗霎时毛倒竖，他咻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做好了battle的准备。但欧阳青锋只是很不屑地淡淡一笑，便不愿再多看欧阳牧一眼，转身推门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欧阳牧站在原地，脸色铁青，紧紧咬牙，因为太过用力，咬肌很明显地凸了起来，配上他四处乱窜的眼珠子，看起来便很像一只愤怒的牛蛙。 临近四月便是省质检，欧阳青锋照样遥遥领先。分发考卷那天班主任临时有事不在，班级里比较混乱，大家都打乱了顺序随意找位置坐。欧阳青锋的同桌原本是傻大个陶则勇，张小九窜过来，跟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似的，很不客气地把他赶走，并且鸠占鹊巢，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欧阳青锋旁边。陶则勇不太开心，他坐到这两人前面的座位上，频频回头看看张小九。 “你说他等下放学会不会揍我？”张小九靠着欧阳青锋小声问，“我可打不过他。” 欧阳青锋笑着说不会，但落在陶则勇后脑勺上的目光却丝毫不带笑意。 这次省质检张小九考得不错，按这个成绩，他上个985或者211是没问题的。 讲评考卷时，坐在欧阳青锋旁边的张小九根本没心思认真听讲，他们俩人身高差距过大，平时想坐在同一排几乎是不可能。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张小九巴不得整个人粘欧阳青锋身上，讲台上的那数学小老头压根入不了张小九此时此刻的法眼。 一开始，张小九还只是在欧阳青锋的手臂上捏捏按按，不多时，他就不满足于此了，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在注意他们以后，张小九的手指偷偷滑进了欧阳青锋校服的下摆。 欧阳青锋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张小九，不过后者有恃无恐，继续往下，握住。 在满满都是人的教室里做这种事无亚于在万人歌剧院的舞台上演出，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但欧阳青锋掩饰得很好，明明在张小九手里已经半硬，顶端也冒了水，他面上依然云淡风轻。 让张小九玩了一会，趁数学小老头要求考卷翻面的间隙，欧阳青锋握住张小九的手腕，将他拔了出来。 “别乱动。”欧阳青锋瞟了张小九一眼，淡淡道。 掌心有点湿的张小九，看着欧阳青锋的眼睛，并在他的注视下，把沾在手里的一点粘滑液体舔进嘴里。 可惜欧阳青锋不为所动。 觉得没劲的张小九好不容易老实了一会，前排陶则勇突然转头，似是有话要说，却刚好看到张小九靠在欧阳青锋的肩上，百无聊赖地戳着考卷纸。在被陶则勇看到他们亲昵后，张小九也只是身体僵硬了两秒，便继续我行我素。 那一瞬间陶则勇的目光变得很奇怪，他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会，突然低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张小九没说话，抬头看欧阳青锋，后者不慌不忙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陶则勇没有回答，他看着张小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过头去，一脸凝重。 张小九瞟了瞟陶则勇，又看向欧阳青锋，用口型道：“他会说出去吗？” 欧阳青锋凉凉地看了陶则勇一眼，没说什么。 张小九想了想，低头开始写唰唰纸条。 “他好像喜欢李莉，上次学习小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好学生欧阳青锋不玩上课传纸条这种把戏，也对这种八卦不感兴趣。他仅仅只是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淡淡地笑了一下，推推眼镜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样张小九就很不爽了，他心想这怎么搞得自己好像很幼稚一样，一边偷偷掐了欧阳青锋一把。 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几天后张小九便被陶则勇给拦截了。那天刚好欧阳青锋团委开会，张小九自己一个人回家，突然就见到陶则勇这个大块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闪到张小九面前，把人吓了一跳。 “做啥？”张小九莫名其妙。 陶则勇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他问：“你和学委是什么关系？” 张小九皱眉：“怎么又问这个？” 陶则勇很肯定地说：“你们肯定不正常。” 张小九觉得好笑，他不客气道：“你问这个又是做什么？你不是喜欢李莉吗？我拐了你的情敌你应该开心才对。” “啊？”陶则勇一头雾水，他长相本来就憨憨的，这样看上去更像个憨批。 “啊什么啊？不理解吗？”张小九不耐烦道，语速也快了起来。 陶则勇一脸困惑：“我不喜欢她。” “那么明显了还掩饰个毛啊。”张小九的刺猬属性开始发作，“敢做不敢当，太母了吧？” 陶则勇有点气，他匆忙道：“我真不喜欢李莉。” “那你国庆那次怎么一直抢着坐她对面？”张小九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啊，我想坐的位置是你旁边来着，”陶则勇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像个腼腆的小学生，“小九，我喜欢的是你。” 那天回家后好半天张小九都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先是郝易，再是陶则勇，他也不知道最近刮的是什么妖风，怎么一个个都变成gay了？ 说起来那个位置确实在他张小九的旁边，也在李莉的对面。但除了欧阳青锋以外的人张小九一直没怎么在意过，自然也就忽略的这一点。 谁能想到啊？ 拒绝陶则勇废了张小九不少功夫，他没隐瞒自己和欧阳青锋在一起的事。对陶则勇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情敌太过强大这件事让他沮丧非常。 后来张小九终究没忍住问了陶则勇究竟喜欢他啥，陶则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张小九很是可爱。 脾气这么炸，嘴巴这么毒，居然还有人喜欢。张小九对着镜子摸摸自己带着婴儿肥的脸，有些不明所以，又偷偷有些得意。 而关于陶则勇的事张小九全部告知了欧阳青锋，欧阳青锋没有太多过问，他给予了张小九充分的信任，但信任不代表他能忍耐，所以张小九又被罚了几次跪，膝盖都跪得有点痛。 就在几天后，教导主任联系上了欧阳青锋，原因是他的堂弟欧阳牧把同学揍到鼻青脸肿。当年电脑派位把他派到欧阳青锋的同一所学校初中部就学，成绩中下，作风不良，让他那个年轻的班主任很是头疼。 因为这次事件比较恶劣，教导处第一时间联系了欧阳牧的父母，但他的母亲正在外出工作不能马上到场，父亲拒绝来学校，教导主任便只能找了他的堂哥来处理。 欧阳青锋压抑着心底的不耐烦，与欧阳牧一起站在走廊上等待伯母。他知道哪怕叫伯父伯母来也没什么用，大伯父从不管儿子，伯母又是个软性子，想管也管不住。 两人站了一刻钟，倒是欧阳牧先开口了：“看，你那个小男朋友。” 张小九从楼下经过，丝毫不知道头顶有两个人在看自己。 欧阳青锋注视着张小九慢慢走远，随即淡淡地看着欧阳牧，吐出一个字：“怎？” 欧阳牧让人很不舒服地笑了一下，“没，就觉得你们两个挺配的，变态配变态。” 欧阳青锋不紧不慢道：“天天趴门上偷听变态的你又算什么？” 这句话戳到了欧阳牧的软肋，他的表情很是扭曲了一下，恶狠狠抛出一句话：“你可小心东窗事发吧！” 欧阳青锋不知道欧阳牧对自己抱有这么大敌意的原因是什么，有时候他觉的欧阳牧就像个要不到糖就用非常手段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小孩，幼稚非常。 等到伯母到来，欧阳青锋便假装没看到伯母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先行离开。直到看到在楼梯处碰到等他放学的张小九，欧阳青锋总算是微微笑了一下。 张小九正拿着英语课本背单词，见到欧阳青锋插着裤兜走过来，便开玩笑道：“这是哪来的明星？校服都穿得这么耀眼。” 欧阳青锋抬手捏了捏张小九嫩乎乎的脸蛋：“说什么？” “说你擅长演成好学生。”张小九被捏疼了，龇牙咧嘴道。 欧阳青锋很自然地道：“我确实是好学生。” 张小九嘟了嘟嘴：“哪有好学生会……会叫别人……跪……”张小九看了眼旁边络绎经过的学生，赶紧住了口。 学生时代偷偷摸摸的恋情总是忐忑与甜蜜相伴随，张小九享受着拥有男神的同时，也承受着担心受怕。一旦被发现两人的小秘密，不管是来自学校还是家庭的压力，张小九认为两者他们都承受不起。 那时候的，光顾着自己甜蜜张小九却疏忽了一件事——欧阳青锋已经没有家了，他的身后早就没有了可以庇护他的港湾。
第20章 时光荏苒悄无声息，只有每一天班主任将墙上的高考倒计时翻过一页时，这群忙碌的高三考生方能感受到时间长河的流逝，每一根神经也随着计时牌数字的减少而越崩越紧。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就只剩50天了。”肖毅唉声叹气说着，边仔细换了根水笔的笔芯，然后将笔尖放在口里哈口气，顺手在张小九的草稿纸上画了两笔。 张小九大怒，一爪子拍开肖毅的猪蹄：“你给老子爬，这是青锋送我的草稿本。” “青锋送的咋了？金子做的？”肖毅翻个白眼，鄙视道。 张小九挺起胸膛，一本正经：“比金子还贵，你懂个屁。” “行行行，你牛逼。”肖毅不跟恋爱脑争辩，“你现在是舒服了，班长就是个前途无量的乘龙快婿，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为什么你觉得他是婿？难道我是媳？”张小九抓的重点有点偏，虽然这个同桌兼损友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要硬着头皮不服气的辩两句。 肖毅奸笑一下，嘿嘿冷笑：“怎么着，班长还能是媳不成？长着一张小媳妇的脸不是你吗？” “没眼界，以貌取人，我怎么就不能当婿。”张小九理直气壮，“我这么强势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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