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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九妈妈吗？”卓婷的声音比平时来得低一些，语气也不是很好，“是这样的，发生了件事，你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张小九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心脏突突跳了起来。 于妍观察着儿子的表情，斟酌道：“好的卓老师，我正好送小九来上学，在校门口了。” “那最好了，你把小九也带过来。事情很严重。”于妍很快挂了电话。 于妍安静了一会，看着张小九，窗外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上，很是喧嚣，但车里又很安静。 “你有事瞒着妈妈？”于妍和颜悦色地问。 张小九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和欧阳青锋的恋情，他算是个好孩子，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瞒着家长。但张小九并没打算告诉妈妈，他还不能确定班主任找他们就一定是因为这个事，而且他也不能就这么把欧阳青锋给卖了。再说了，他已经决定了，就算被捅破，他也不会因此放弃这段关系。 片刻后，张小九摇了摇头，说：“没有。” 于妍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她光看张小九微微发白的脸色就知道他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事，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个小事。彼时于妍还想着张小九是不是上次模拟考作弊了，没想到后来见的事实却比她以为的还严重上几百倍。 推开教室办公室的门时，张小九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办公室里不止有班主任卓婷，年段长和教导主任也在，并且脸色相当凝重。 见了张小九和于妍，卓婷起身稍微示意了一下：“小九妈妈，请坐。” 于妍坐好，张小九站在她旁边，有些局促。于妍又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向前微笑问道：“卓老师，我们家小九犯错了？” 卓婷也没有多客套，她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手机，放在于妍面前，不轻不重道：“小九妈妈，这是今天早上一个陌生号码发到教导主任、年段长和我手机里的视频。” 张小九低头看去，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视频里赫然是张小九跪在青锋双腿间舔舐的画面，地点在欧阳青锋的卧室。视频画面被非常微妙地截了一半，只能看到跪着的张小九，而坐着的那个人只能看到半个身体，没露脸。 有那么一瞬间，张小九一片茫然的脑子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会不会被分手。不管是因为来自外部的压力，还是他们俩当中有谁没能坚持住。 等思维慢慢恢复，张小九才开始思考这个视频的来源。房间里不可能有第三个人，那么视频是怎么被拍下的？针孔摄像头？拍视频的人为何要这么做？他们知道那个人是欧阳青锋了吗？接下来他们又该怎么办？会被处罚吗？ 慌乱中的思考无法得到答案，而现实也不容许张小九再做打算，他唯一能笃定的是：视频不会是青锋拍的，他不会伤害自己。 卓婷没有给太多缓冲时间，她点了暂停，很直接道：“眼下情况复杂，目前这个视频还没被扩散，视频里的其中一个人很明显是张小九，而另一个人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甚至是我们班的。小九，你有没有要解释的？身为一个高三学生，这种事完全不该发生在你身上，还好你已经成年，若未成年，对方甚至可以算是犯罪。所以趁现在事件还没发酵，我们出手阻止还来得及。” 张小九刚说了一个“我”字，一直沉默着的于妍便起身狠狠给了张小九一巴掌，直接把张小九剩下唯一的一点思路也给打飞了。从小到大于妍都没怎么和张小九动过手，这么重的巴掌是第一次，旁边卓婷也是一惊，犹豫着要不要上来劝阻。 但于妍没有再动手，她眼眶通红，又气又恼，几乎在嘶喊地对自己的儿子吼道：“张小九！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自爱！”她直发抖，嗓音里有明显的哭腔。 张小九被打得有点耳鸣，口齿不清道：“妈，我没有不自爱……”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卓婷也站了起来，在一旁劝说：“小九妈妈你也冷静一下，可能有另外的原因，张小九这个孩子我带了三年，我了解他的秉性，他绝对不是坏孩子。小九，我问你，视频里另一个人是谁？是不是他强迫你这么做的？视频是他拍的？” “不、不是的，卓老师，我……我不知道他是谁……”张小九赶紧否认，但他也不愿说出欧阳青锋的名字。 卓婷蹙眉，边用眼睛看了看于妍，边说：“不可能，他穿着校服，你一定认识。你不用怕，大胆说，只要是他强迫的，主责就不在你。” 于妍这边也反应了过来，她紧紧抓住张小九的手臂：“对，对对，小九你快说，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妈妈给你做主。” 张小九连连摇头：“不是，不是的。” “小九！小九！你可想清楚了小九，”于妍抓着儿子的双臂，用力摇晃了几次，焦急道，“这东西如果被传出去，你一辈子就毁了！你告诉妈妈欺负你的人是谁，剩下的妈妈给你处理。” 张小九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妈妈的用心，她要把张小九从这个视频里拖出来，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张小九也不能让它变成这样。 “不是的。”张小九回答地相当坚定，“我是自愿的，我自己要这么做。” 于妍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片刻后，她捂着眼睛，低头压抑地哭了起来，哭声里是几近崩溃的情绪。 一直坐在一旁观察情况的年段长突然开了口：“小九妈妈，有个情况要告知你，发匿名邮件的人还附了一句话，他说以下两种情况发生任何一种，他都会在网上公开视频。”年段长顿了顿，“第一，报警。第二，我们不处理视频里的另一个学生。出于对两个孩子隐私的考虑，校方暂时没有报警的打算。但第二个条件，就非常棘手了，对方看起来似乎是更针对视频里的另一位学生，但他又特意截掉了视频上半部分，所以我推测他是想让小九自己说出对方的名字。” 于妍停住哭泣，呆呆地看着年段长，须臾后，她慢慢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如果情况允许，我们还可以保住一个张小九。”年段长的脸色不算好看，“做到如此被动，我们也很难受，但如果视频被公开，不仅对他们俩小孩有影响，对我们整个学校来说，都是致命性的打击。” 于妍理解了年段长的意思，她在脑海里仔细思索了一番，突然一把抓住了张小九，阴沉沉道：“是不是欧阳青锋？” 这个名字一被提到，张小九从进门到现在都一直坚定的眼神瞬间就乱了，而屋里另外三个代表校方的人也变了脸色，面面相觑。欧阳青锋是今年的一号种子，校方几乎不可能放弃他。 于妍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身为职场上的女强人，她逼自己慢慢冷静了以后，思路就清晰了许多。 “卓老师，你们是舍不得那个优等生了吗？”于妍仍然抓着张小九的手，目光紧紧锁在对面三人身上，“是要不管我们小九了吗？” “管，我们自然要管。”一直沉默的教导主任开口，“但我们先得了解事情的真相。” “还有什么真相？说到欧阳青锋你们的态度就变了！这事明摆着就是我家小九被校园暴力了！”于妍颤颤悠悠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向门外走去，“你们等着，我给我老公打电话，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家小九……” 张小九茫然地站在一旁，无所适从，他妈妈在他心里一直是温柔贤淑的模样，这么歇斯里底的他也从未见过。也难怪，自己儿子出了这种事，换任何一个家长都淡定不了。 趁着于妍出门打电话的间隙，卓婷按住张小九的肩膀，低声快速问道：“欧阳青锋强迫你了？” “没有，没有，他……”张小九张了张嘴，不知道怎样去圆这个说法。他和欧阳青锋之间的那些事对外人实在是羞以开口。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张小九太过慌乱，他想过一百种被发现时恋情的场景和境况，也想过一百种说辞和应对措施，却没有料到曝光会是以这么一种近乎于磨难的方式来临。从一开始，这件事的结局就注定不容乐观。 卓婷叹了口气，说：“我去把欧阳青锋叫过来。” 张小九懵懵地站在办公室里，尽力去梳理自己的思绪。按卓婷的说法来看，是有个不知名身份的人发了这个视频，而视频的来源也非常可疑。欧阳青锋不可能自己拍自己传，一定是有谁在背后做了见不得人的手脚。并且发视频的人非常仇视欧阳青锋。 教室距离办公室不远，几分钟后，欧阳青锋便到了，他走进办公室时，于妍也跟了进来，紧紧跟在欧阳青锋身后，不断去够他的手臂，咬牙道：“你要害死我们家小九！” 看面色，欧阳青锋应该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静静地看了一会脸色苍白的张小九，随后抬头问道：“卓老师，这是？” 卓婷指了指桌上的手机，欧阳青锋走过去，站在张小九旁边，点了播放键。片刻后，欧阳青锋垂下眼眸，又看了张小九一次。 旁边卓婷开口问：“这个没露脸的人是你吧？” 欧阳青锋没有马上回答，他思考了十几秒的时间，然后他说：“嗯，是我。”
第22章 听到欧阳青锋承认是他自己，于妍疯了一样扑上去推搡着，口里骂道：“衣冠禽兽！你怎么忍心对小九做这种事！”她比欧阳青锋矮了近两个头，就算很凶，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欧阳青锋没有动，也没有反抗，任由于妍捶打他。卓婷和年段长赶紧上前拉住于妍，张小九也想过去，却被欧阳青锋很自然地挡在了身后。他看到男人回头，对自己悄悄说了句“别说话”。烟善廷 张小九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混乱平息，于妍大概把情况说了一下，却有意略过了那个告密者针对他一事，随后于妍道：“青锋，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于老师，”欧阳青锋说得很坦然，“我很喜欢小九，刚好他想提高成绩，我们就做了交易。” 卓婷和于妍都愣了一下， “什……”张小九“么”字还没出口，就被于妍狠狠拉住，不语他再说话。 卓婷好像理解了，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欧阳青锋一般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学生，又用余光看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教导主任，蹙眉道：“青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欧阳青锋轻飘飘地移开目光：“没什么好说的，他想让我给他补课，我就提了要求，再稍微强迫一下，就这样。”闫闪汀 “交易？就这样？”于妍难以置信，“你就这样侮辱我的儿子？” 张小九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欧阳青锋想干什么了——这人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他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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