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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通报了一遍各科的状元，四门科目欧阳青锋占了三门，唯独语文以两分之差败给语文课代表，但论总分，他依然是年段第一。 “拉了第二名近20分，”肖毅震惊地小声哔哔，“学委怎么做到的？” 天才加努力呗。张小九心想。 在大部分人心里，欧阳青锋是天赋型选手这个观念根深蒂固，许多人都觉得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考得很好，甚至于以前的张小九也是这么认为。 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张小九才知道欧阳青锋在背地里的付出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他经常独自钻研到半夜。这个学霸本就自律且好学，再加上患有晚期强迫症，根本容不得一道解不开的难题摆在自己面前。 班主任汇报结束，各科老师便开始轮流讲评考卷。中午放学前，班主任卓婷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和开学时间后，高三短暂的寒假就算是正式开始了。眼闪汀 分别在即，张小九舍不得回家，一路粘着欧阳青锋到他小区里，最后干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跟个大型挂件似的。 欧阳青锋看到张小九貌似分离障碍患者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他侧过头有些好笑地看张小九，问：“想去我家过夜？” 张小九犹豫了一下，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欲盖弥彰地说了两嘴：“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一个人睡觉冷。” “嗯。”欧阳青锋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没什么表情，随即在经过屈臣氏的时候，欧阳青锋说了句“等会”，接着他松开张小九，迈步进了店里。 张小九站在门口等他，心想难道青锋要买面膜？应该不会这么娘吧。那屈臣氏还能买什么？安全套？！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的张小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欧阳青锋喜怒无常的性格，突然买个安全套回家就要把张小九按在床上的概率不低，不，应该说是很高。 两分钟后，欧阳青锋拎着一个纸袋走了出来，他左右望望，最后在老远的地方看到瑟瑟发抖躲着的张小九。欧阳青锋不禁莞尔，招手让人过来。 “怎么？”欧阳青锋气定神闲问道。 张小九扭扭捏捏道：“你、你买了什么？” 欧阳青锋从纸袋里掏出两盒牙膏三把牙刷，慢条斯理道：“我妈让我回来路上帮忙买几把新牙刷。” 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脑补过度的张小九瞬间噎住，脸噌地就红了，他低头哦哦了两声，白皙的后颈泛着漂亮的粉红。 两秒后，张小九视野里突然便出现了欧阳青锋的那双蓝熊猫，他的视线顺着穿着校服的大长腿往上移，最后没有聚焦地落在欧阳青锋雕塑般的脸庞上。 “你以为，我买了什么？”欧阳青锋凑得很近，嘴角噙着笑，“杜蕾斯？” 张小九慌慌张张的，下意识地便想逃跑，却被欧阳青锋从牙缝里吐出的“别动”二字死死钉在原地。 “青、青锋？”自保本能让张小九吐出掌控者的名字，不过没什么效果，欧阳青锋不为所动地俯视着张小九，巨大的压迫感让张小九的膝盖不住发软打颤。 好想跪啊。 眼看张小九就要支撑不住，欧阳青锋恰到好处地扶住了他，才没让他在大街上当街跪下，出大洋相。 “今天我父母在家，不方便留你过夜。”欧阳青锋单手插在兜里，一脸好笑道。 “哦，哦。”张小九站稳身形，支吾了两声，重重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小小的失望。 “我发现，”欧阳青锋抬手轻轻点了点张小九的鼻子，“你脑子里想的那点事情都会浮现在你脸上，真诚，却不能保护自己。” 张小九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高个子：“我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不是有你吗？” 欧阳青锋一愣，继而莞尔，他点点头：“也是。” 继续往家走的时候，欧阳青锋牵起了张小九的手。张小九很是慌乱，在这个每十人必有一人相识的小城市里，两个男生牵手这种行为指不定就要被哪个亲戚朋友看到然后传开。但欧阳青锋似乎不太介意，他不介意，张小九也就什么都不怕。 分别的时候，欧阳青锋在阴影里悄悄吻了张小九，清冷的声音带着毫不遮掩的温柔，他说：“那年后再见了，小九。” 张小九乖巧如一只猫咪，在主人的怀里温婉地点了点头。 今年的深冬比以往还冷一些，福市是个南方的小城市，终年都见不到雪。但今年倒是反常了，大年三十，天空居然悉悉索索地飘了小雪下来，张小九听妈妈叨叨说上一次下雪还是张小九穿尿布的时候。 寒冷的天气不影响南方小孩看到雪时激动的心情，几乎在看到雪花的第一时间张小九就掏出手机就给欧阳青锋哒哒哒发微信，可惜没有得到欧阳青锋的回音。张小九想起欧阳青锋中午说了他父母去隔壁市看望友人一事，估计这会欧阳青锋正一个人在帮家里忙着，便也不再去烦他。 这一周，他们每天都会互发大量消息，就连做功课的时候，张小九都要缠着与欧阳青锋连麦，说是听他在那头沙沙写字的声音会有安全感。而欧阳青锋也总是顺着他，陪张小九干一些热恋情人之间常会干的傻事。 在窗前发了许久呆，张小九才听到那边于妍说她妆化好了，她左边挽着丈夫张金宣的胳膊，右边牵着张小九的手出了门。他们一家今晚要去张小九奶奶家吃年夜饭，因为避免不了要喝酒，一家人便没开车，选择步行。城市小就是这点好，到哪都不算远，去哪都可以用双腿解决。 但张小九是不想的，他很怕突如其来的鞭炮声，而这几年政府禁烟花炮竹的力度不严，路边玩闹的孩童时不时扔个炮仗，就导致张小九一路都在一惊一乍中渡过。 好不容易到了奶奶家，雪终于是停了。小雪积不了，落到地上便化了，湿漉漉地，跟下了场雨似的，与鞭炮烟花的粉末还有泥土搅拌在一起，红通通污糟糟的。张小九突然就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这喜气洋洋的节日里有这种不合时宜的感觉。 整顿喧闹的年夜饭张小九都吃得有些心神不宁，期间他没忍住又给欧阳青锋发了微信，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倒是收到一条意外的消息，来自国庆节学习小组那个大个子傻憨憨陶则勇的新年快乐。 张小九有些莫名，想了想觉得他这家伙可能只是群发了下，便还是回了同乐两个字。 没有欧阳青锋的消息，张小九也没什么胃口，他随意扒拉了两口，便躲开几个姑姑无尽的问话，跑到客厅去和表姐表妹挤在一起看电视。 春节联欢会通常8点开始，7点半的时候爷爷习惯性地看了会本地新闻，有条快速简讯说是徬晚时分福市附近的国道上因为雪天路滑，两车发生追尾事故，其中一辆车直接翻下了山沟，车内一男一女，男性当场身亡，女性生命垂危。而肇事车辆的司机弃车逃跑，仍未被抓。 张小九的爷爷一顿唏嘘：“团圆之夜，有人偏偏得经历生离死别。” 唏嘘之后，遥控器便被年纪最小的表妹抢走，张小九也没什么心思看春晚，坐在窗边对着雪发呆。 说起来欧阳青锋的性子虽然冷淡，却很少不回张小九的消息，哪怕是再忙，他也总归会抽抽空，回上一两句话，或者直接说自己在忙，让张小九等等。这段时间欧阳青锋更是宠他，基本上只要是张小九的微信，他都会秒回。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已经好久没回应了。 “小九，过来敬酒。”于妍招呼着让张小九过去。 张小九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又看了看窗外的雪，随即起身向餐桌走去。 他在干什么呢？张小九想。
第17章 夜里，雪又下了起来，且愈发凶猛。天气预报里的小雪突然就发展成了罕见的大雪，这座南方的城市瞬间就被大街上玩雪的人们吵得热闹了起来。 大年初一的下午，大雪总算是稍微得停。张小九在惶惶不安之中终于是等来了欧阳青锋的电话。张小九几乎是颠着双手把电话接起，颤声道：“青锋？” “是我。”的的确确是欧阳青锋的声音。 张小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没还没等他吁口气，就听欧阳青锋说：“小九，我爸妈没了。” 张小九愣住，没反应过来。 没了？哪个没了？ 然后在某个瞬间，张小九突然就心下一沉，明白了青锋的意思。 “怎么回事？”张小九极轻地问道，他说地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触及了欧阳青锋情绪的爆发点。 “车祸。”欧阳青锋言简意赅，“这几天我会比较忙，等事情过去再说。” 张小九张了张嘴，有些字眼还挂在他的喉咙口酝酿，欧阳青锋那边便直接断了电话，手机跳回待机界面，屏保上的海绵宝宝咧着嘴，无情嘲笑着。 把手机放在一旁，张小九环抱住自己，巨大的寒意覆盖在他身上。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欧阳青锋的家庭悄声无息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宛如天堂坠入地狱，而张小九毫无察觉。他还太弱小，这种时候根本没有能力为欧阳青锋做点什么。想起欧阳青锋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张小九更是难过到无以复加。 就像回到半年前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 正月初七，天空初放晴。 张小九在这几天里发出的所有微信都石沉大海，也不知道欧阳青锋是没收到，还是收到了却不给回应。说起来欧阳青锋虽然早熟，也不过和张小九一样是个18岁的少年。突然失去双亲这种事对他来说不管是心理还是生活都必定是个极大的打击，今后的生活欧阳青锋又该怎么办？ 不安在张小九的心里一点一点扩大，入夜时他终于是忍不住，曾父母都睡着，偷偷跑出门，溜到了欧阳青锋的楼下，按响门铃。 此刻周围安静，张小九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片刻后，对答机里出现了欧阳青锋带着疲惫的清冷声音：“哪位？” 张小九紧紧捏着衣角：“是、是我，小九。” 门锁很快被解开，欧阳青锋说了句“进来”，便挂了语音。 小九缩了缩脑袋，鼓起勇气打开铁门走进楼道，按下了电梯按键。 忐忑不安的来到欧阳青锋家门口，张小九刚想敲门，门便从里面自己打开了，欧阳青锋淡漠的脸出现在门后。 如张小九预想中的，欧阳青锋的脸色不算好看，而且他瘦了一些，整个人个子就显得愈发高，垂眼看着人时，就很有些难以接近。 张小九极度紧张，站在门口不敢动弹，一边抬眼偷偷看着欧阳青锋。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去安慰人。而且欧阳青锋说了事情结束再联系，现在张小九这么擅自跑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欧阳青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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