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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青锋不说话，张小九也不敢开口，就这么尴尬地站了一分钟，欧阳青锋终于先说了话，声音带着令人难过的冷淡与疏远：“你怎么来了？” 张小九的心都要碎了，他扶着门框，张着不知所措大眼睛怔怔看欧阳青锋，满脸失魂落魄。他知道刚刚失去至亲的欧阳青锋心里一定不好受，但他实在没有办法藏住自己此时此刻岌岌可危的情绪。 “我……我担心你。”张小九颤声道，他的声音都变了调，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欧阳青锋哦了一声，转身走进屋里：“进来吧。” 张小九拍拍脸颊，深呼吸几口，逼自己整理好情绪，随后小心翼翼进了屋，轻轻带上门。 屋里不像往常那样整整齐齐，还有些脏乱，茶几上分摊着一堆厚厚的资料，欧阳青锋坐在沙发上，对着那对资料皱眉头。张小九不敢打扰他，看到厨房里有一堆碗筷没洗，便进去整理了起来。 屋里很安静，张小九打扫完厨房，又煮了碗面，端着回到客厅，欧阳青锋还在那处理资料。张小九偷偷走近，一眼就看见了“遗嘱”两个字。 是了，欧阳青锋糟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而自己光顾着心底的那点思念，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来，实在是自私。张小九垂下眼帘，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暂时离开这里比较好。 把面放在饭桌上，张小九恋恋不舍地看着欧阳青锋，轻声道：“青锋，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吃面，不然要糊了。” 张小九说完，便转身向玄关走去，但还没等他拉开门，手便被拉住了。张小九不安地回头，看到欧阳青锋正握着他的手腕阻止他离开，眼里是捉摸不透的光芒。 “青锋？” 欧阳青锋看着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张小九，叹了口气，把人拖回沙发旁，道：“坐着。” 张小九拘谨地坐下，看着欧阳青锋埋头又在资料上写写画画，忍不住问道：“我能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高速公路出口处的车祸，肇事司机跑了。我爸当场死亡。”欧阳青锋语速很快。 张小九一愣：“那你母亲呢？” 欧阳青锋顿了顿：“拉到医院的时候还活着，但延误了治疗的时间，没救过来。” 张小九啊了一声，便不敢再追问。 其实欧阳青锋还隐瞒了许多事，比如他的母亲本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治，但因为欧阳青锋临时凑不到治疗费，而他那群为数不多的亲戚没有一个愿意帮忙，一来二去，就把最好的手术时间给错过了。还有就是欧阳青锋没有独立经济能力，这套房子他无法直接继承，而看着他母亲去死的亲戚们却在这时候开始抢着当欧阳青锋的监护人。又比如肇事者，那个撞死他父母的司机，至今还未被缉拿归案。 这种种的一切都让已经坠落到悲痛底端的欧阳青锋五脏六腑都泛着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深深厌恶着这个社会，厌恶着眼前的一切。现在的他只能对着司法资料一遍遍研究，寻找渺茫到几乎不可能的突破口子，去挽回父母留下的唯一一套房子。 然而有点奇怪的是，原本不断在心中扩大的厌世感随着张小九的到来有所消除。欧阳青锋看了眼一旁的张小九，小东西战战兢兢的，随时准备缩起来的模样。 尽管怕，但他一直很坚定地坐在自己身旁。 欧阳青锋支着下巴，心里的阴霾被稍许驱散。虽说世间险恶，但总算还有些东西是值得让人活一遭的。 心里松了，表情也就有所缓和。张小九偷偷看着欧阳青锋的脸色，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道：“其实你不必一个人承担的，你还有我……我是说，我虽然还小，也没青锋你做事这么滴水不漏的，但我也能帮你承担点东西。” 欧阳青锋拿笔帽敲了敲桌子，边看着一份材料，边心不在焉道：“比如？” 张小九把手偷偷伸进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放在桌上。 杜蕾斯。 欧阳青锋一愣，讶异地看着身边的人，目光由上至下打量了几圈。 张小九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嘴拙，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就想着，好像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了。”张小九瞟了眼杜蕾斯。 短暂又难捱的沉默后，欧阳青锋突然就笑了，这是几天来他一次露出笑容。欧阳青锋摇摇头，无奈道：“你这安慰的人的方式……还挺特别。” 张小九抬手捂着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嘛，我、我只想你能好起来。”闫膳停 欧阳青锋失笑，他伸手揉揉张小九的脑袋：“所以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嗯？”张小九迷迷糊糊地抬头，只觉得欧阳青锋今天笑起来比如今最红的明星都好看。 “你的礼物我收下了，”欧阳青锋拿过杜蕾斯，揣进兜里，露出一个很淡却很真诚的微笑，“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张小九勾着手指想这不就是个安全套。 欧阳青锋附身与张小九接吻，随后他道：“我很想把你的礼物用在你身上，但今天不是时候。” 张小九乖乖巧巧：“你有心情好一点吗？” “有，谢谢小九。” “那就好。”张小九抓抓耳朵，跟只小狗一样趴在欧阳青锋身边，他用不太有底气，却很坚定的语气说，“我一直在呢。” 这五个字在张小九未来的人生里的的确确被认认真真的贯彻了下去。甚至于后来他们被迫分开，又破镜重圆，经历了或大或小的风波，这句话便一直是张小九的底线。 只要想着欧阳青锋，张小九就觉得自己可以变得很强大。
第18章 事情的后续发展很糟糕，高三下班学期开学没多久，欧阳青锋的大伯便拿到了欧阳青锋的抚养权，与父母一起居住多年的房子也落入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大伯手中。欧阳青锋表面上很平静地接纳了他大伯一家的入住，实际内心冰冷的火焰也只有跪在他脚下被折腾的张小九能懂了。而且张小九也不喜欢欧阳青锋的大伯一家，总觉得不是一类人，尤其是他那个表弟，阴阳怪气，还总是拿青锋的东西，连把笔都不放过。 欧阳青锋这人不显山不露水，但张小九知道他是个领地意识和占有欲都极强的人。面对入侵却无法阻止，不知道心里得有多燥。 但欧阳青锋无疑也是个极能忍耐的，丧失双亲的痛楚没能击垮他，还让他变得愈加成熟和努力，有时候张小九都觉得这人就是个行走的荷尔蒙，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魅力。 “你就像个演员。”张小九的校服被揉得皱巴巴的，半脱不脱，荡在他手臂上，里衬是一件柔软的白色羊毛衣，“明明很讨厌他们，还能表现出和睦相处的样子。” 张小九的音量很小，他指着门外，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每次他来欧阳青锋家，都是直奔欧阳青锋的房间，因为欧阳青锋的堂弟欧阳牧总会拿怪怪的眼神看他，那目光里充斥着的脏东西张小九是看也不想看。 房间里两人小声聊天，欧阳青锋大伯在看电影，枪战片的声音穿透门板，射进他们房间。 听欧阳青锋说，他这个大伯是个无赖，早些年在一家银行当保安，出了差错以后干不下去了，便干脆游手好闲待在家里。没钱用了，就让欧阳青锋的伯母出去给人带带孩子赚点家用，没事还总来他弟弟——也就是欧阳青父亲这蹭吃蹭喝。 这种爹自然也教不出什么好儿子，只是辛苦了欧阳青锋的那个懦弱的伯母，在家做牛做马，还时不时要挨骂。好在她对欧阳青锋还算不错，真心实意的那种。 这一家人目前和欧阳青锋表面上算是过得去，但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当初他们拒绝了欧阳青锋借钱请求的，这间接导致了欧阳青锋母亲离世，因此他们与欧阳青锋之间的隔阂一定是浅不了。 “你又知道我会演了？”欧阳青锋勾勾张小九的下巴，小东西歪歪扭扭地跪在地上，抱着欧阳青锋的膝盖发呆。 无聊了一会，张小九舔了舔嘴唇，悄咪咪把脸蛋靠在欧阳青锋大腿根部，看他双腿间隆起的部分，撒娇道：“我想碰。” 欧阳青锋在看书，听到这话，低头乜张小九：“可以，前提是你脱光。” “脱光？全脱？” “全脱。” 张小九一愣，他这之前也只经历过上半身的衣服被掀起亲吻肚皮，或者上厕所时欧阳青锋被看到鸟，真的问进展到哪一步，两人其实连彼此的裸体都没看过。 此时天气不算冷，旁边还有暖气片，真要脱了也不会冷。 “那我脱的话，主人呢？”张小九期期艾艾。 欧阳青锋微微眯眼，张小九立刻就怂了：“我就是问问……” 其实一方全裸，另一方衣冠整齐的场景很不协调，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地位不平等。但就是这种在欧阳青锋面前卑微到不行的感觉，让张小九欲罢不能。 看来我真进化成个抖M了。张小九想着。 慢吞吞地掀起毛衣，张小九在欧阳青锋滚烫的注视下脱掉了棉白色的里衬，露出他的米色小熊睡衣。也许是于妍的恶趣味，她总喜欢给张小九买这类款式的睡衣睡裤。而刚刚好的是，欧阳青锋也喜欢。 果然在看到睡衣的那一刻，欧阳青锋便低低地笑了一下。张小九局促地低下头，慢慢把校服裤子脱了。 装在小熊睡衣里的张小九整个暴露在欧阳青锋面前，他有些不安地抬头看着欧阳青锋，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 欧阳青锋起身确认了门锁，随后坐在床沿，拍拍腿，又向张小九招了招手。张小九抿了抿嘴唇，膝行着爬了过去，乖乖跪正。现在他对欧阳青锋的肢体语言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平时他允许张小九跪姿懒散地跟他撒娇，但他轻拍大腿时，便是调教的正式开始，如果张小九还懒懒赖着，一定会被惩罚。 “脱。”欧阳青锋睥睨着张小九，吐出一个字。 ……（@核污染中心） “什么味道？”欧阳青锋问。 张小九愁眉苦脸的：“不好吃。” “没事，会习惯的。”欧阳青锋道。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张小九撇撇嘴，爬进欧阳青锋怀里，把他按倒在床上要跟他接吻。欧阳青锋也由着张小九乱来，丝毫不介意他嘴里那股腥膻的味道。 不可否认的是，张小九的陪伴从很大一部分上抵消了欧阳青锋丧失双亲的痛楚。他的人格原本就隐忍又强大，感情上的打击不会绊住他的步伐。 在经历过那些肮脏的糟心事后，本就心思深沉的欧阳青锋早已经不再相信美好。原本这世界就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而在这灰蒙蒙的人间踽踽独行时，或许只有张小九，能成为他唯一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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