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个,A市特色,这家很正宗。” “好,谢谢学长。” 回学校已经很晚了,秦知森说一起拼车,送她们回宿舍,同行还有两个女生,她们答应了,谢蔲也就不好拒绝。 秦知森在部门人缘不错,大抵因为他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长得俊秀。一路上,聊得很是融洽。 下车也是他付的钱。 风大,吹掀起谢蔲的风衣外套,发丝在空中飘舞凌乱,风中也许有沙,迷蒙了她的眼。 秦知森替她挡住,微微低头,温声问道:“没事吧?是不是进沙子了?” 谢蔲退了半步,快速眨了几下眼,有生理盐水溢出,“没事。” “还在吗?需要我……” 话没说完,一个男生横插了进来。 他身量高,这样的天气,也只穿着件黑T恤,套一件衬衫外套,袖子卷了两折,露出结实的小臂。看起来不好惹。 “你好,我是谢蔲的朋友,有话跟她说,不好意思。” 秦知森愣神的功夫,她已经被带走了。
第57章 靡靡 谢蔲能看到的, 是男生的后脑勺。 头发短得几乎能看到底下青灰色的头皮,除了感觉刺手, 还有陌生。 他们迎风而走, 如果不是他个子高,她一定会再度呛出泪来。 他找了个背风处,手掌向下滑, 碰到她的手,“冷吗?” 多久没见了? 不到两个月,在漫长的一生中, 似乎微不足道, 可就他们正式相识三年来说,占比又不小。 “还好。” 谢蔲把手抽回来, 插进口袋, “你过来不耽误事吗?” “放两天假。” 付嘉言手落空, 也垂下来, “刚刚那是……?” 谢蔲说:“我学长, 也是部门的副部长。” 付嘉言“噢”了声,“他在追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A大校门, 全国名校,却没有传说中的宏伟,男女比例悬殊的理工科学校,谢蔲跟羊入狼群没什么区别。 “我也不知道。”她歪了下头,“也许吧。” 付嘉言听得心头郁结, 可拿她又没办法。无论从道德, 还是法律, 他都没权力干涉。 柴诗茜说得对,这碗醋摆在他面前, 光能嗅到酸味,但喝不了。 谁让他没名没分。 “你在附近定房间了吗?” 他两手空空,总不能是什么也没带,就来找她了,她说:“宿舍快关门了。” 付嘉言快忘了,自己大老远跑来A市是图什么。 柴诗茜绝对不是合适的僚机,说起谢蔲多受欢迎,在餐厅被男生要联系方式,她的语气还在幸灾乐祸。 训练强度大,人需要通过其他方式转移注意,缓解压力,尼古丁对部分人而言,是良药。 同宿舍的人递给他烟,说他这种学霸估计不会这个,建议他试一试。吸烟要到指定吸烟区,否则被抓到要挨批。 他最后没要,而是选择另一种方式。 警训之后,他们平时需要穿警服,校内不允许男女有亲密举动,即便是情侣也得规规矩矩的,看起来清心寡欲极了。 私底下…… 付嘉言头抵着瓷砖,无需刻意,脑海中自动浮现谢蔲的样子,将腿盘在他腰上的,目光潮湿脸色潮红的,唇角含着几缕发丝,发出□□的。 把所有思念,压力,尽数倾泻在手中的纸巾上。 这种方式,只能用几次。多了,只会加剧求而不得的痛苦。 更直接,更有效的方式,是见她。见面的意义,胜过千万句语句。 他压根没想那事。 如果答应得太草率,似乎有“千里送炮”的嫌疑。 但她裹着外套,眉眼平静,他又望了望大门的方向,手一插,“走吧。” 两身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充电器,装在一个背包里足矣,轻便易携带。 谢蔲想起高中各种月考,他直接从兜里掏出笔,一点也不讲究。 付嘉言递给她一件T恤,同样是黑色的,跟他身上的款式无甚差别,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怎么都是黑的?” “耐脏,百搭,也没什么机会穿自己的衣服,懒得费心思挑了。”他打开空气净化器,又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桌上,“你先洗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谢蔲以为他去买套,结果出来看见他在吃关东煮,旁边还有一个吃空的饭团包装。 付嘉言简单解释:“下飞机就来找你了,飞机餐难吃,也没吃几口。 ” 他坐在一个塌塌米上,前面摆一张矮桌,她正要坐下,他拉住她,拿一件干净衣服铺开,“酒店一般都不清理这些,你没穿……还是垫着坐吧。” 他的衣服她穿上跟睡裙无异,光着两条腿,底下真空,头发用皮筋扎成一个丸子。 付嘉言问她:“吃吗?” 谢蔲摇头,“晚上吃了很多。” 他吃东西一向快,像进行流水线运作,牙齿简单地处理过食物,便将之输送入食道。 “什么时候回去?” “周日早上,晚上还要集合。” 谢蔲慢慢地“哦”了一声。 她抱着膝盖,看着他三两口解决完最后的东西,收拾垃圾。 付嘉言撕开一条漱口水,咕噜几下,吐掉,听到谢蔲在说话,他停了下,听见她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嗯……拜拜。” 他回头,洗手台侧对着床,她盘腿坐在床沿,他说:“你外宿,室友不会多想么?万一传出去,影响名声。” “不会,陈毓颖来找我,我也住外面。” 再说,她们都以为,是她“男朋友”来找她了。 成年人了,又是“正当关系”,尽管她们会惊讶,倒也不至于在背后编排是非。 付嘉言走到她跟前,谢蔲主动揽住他的脖子,唇印了印他的,笑了,“我还以为会是柠檬味的。” “你故意那么说的,是不是?” 她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领口于她,也宽大许多,他拨开,低头咬住她白皙圆润的肩头,是真咬,收了劲,还是留下牙印。 “你又不肯跟我交往,还让我吃醋。” 付嘉言又像小狗一样舔舐着,弄得她浑身一酥,过了股微弱电流般,他含混地说:“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别的男生追。” 真像在她脖子上种几颗草莓,最显眼的位置,没眼瞎的都该知道,她名花有主,不可染指。 但不行。 夜不归宿尚可找借口糊弄,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她整晚在跟男人厮混。保不齐别人怎么想她。 谢蔲放下腿,脚踩着他的,36码,比起他,简直算迷你,她说:“许你逗我,就不许我耍你?” 付嘉言轻哼了声,“还挺记仇。” 他将她的两腿分开,征询地看着她,这一望,就望进了灵魂最深处。 这种事情上,无需修炼,她同样是菜鸟,彼此一起摸索,一起进步,所以,她是否同意他这样做,眼神直接给了他答案。 先抵达的,是他的鼻尖,他蹲着,轻轻地蹭她。 现在是深秋,他闻到了成熟的果实香。 付嘉言又攀上来,和她深吻。 谢蔲仰着脖子,半阖眼,亲密的吻,可以驱赶走她心里纷乱的情感。暂时性的。 她知道,柴诗茜那样跟他说,他一定沉不住气,只是她没想到,他不声不响了数天,直接跑过来。 连晚饭也没吃。 直到两人的唇舌彻底濡湿,唾液融合。 然后,他带着吻的余香,交付给另一寸领地,尽心尽力地,栽下盛开的玫瑰。 谢蔲无意识地抚着他的后脑勺。 头发太短,压根揪不住,也的确符合视觉传达的信息——扎手。 但这种刺痒的感受,在某种程度上,又缓解了体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涌动的难受。 晒了一个月的结果是,他后颈那块皮肤黑了许多,领口处是道分界线,划分开黑与白。 而在她恍惚时,他的舌,也破开了混沌。 高中三年,他们互斗,互呛,在不知道彼此名姓的童年,也互相看不起对方。谁又预想得到,他们有这么亲密无间的一天。 更加想不到,在此刻,他会以一种俯首称臣的姿势,为她做这样的事。 A市,酒店,深夜。 一对忘情的男女。 她的声线像悬在细绳上的,一滴滴露珠,极其不稳,随时都会下坠般,“你都学了些什么?” “刑法,刑事法,刑事侦查方面的,都是一些理论知识。” 谁问他这个…… 谁会在这种时候,问他专业学了什么…… 付嘉言抬脸的时候,唇周沾着的晶莹,好似就是绳上落下的。 然而,他眼底、唇角的笑意,又那么恶劣。 一报还一报,他非要找补回来。 幼稚。 谢蔲沐过浴,干净得赛过初落的雪,茫茫的白,而他要当第一个留下脚印的人。 她情不自禁地合拢双腿,又被他卡住,他再开口,声音染了几分靡靡绯色,“蔻蔻,喜欢吗?” “付嘉言……” 那是他的手指。 刚刚用冷水冲过,比她的手还冰两分。 谢蔲呼吸着,像进入深海,又像航行太空,氧气成了她唯一存活的依赖。 又是谁的声音在怂恿。 付嘉言自问自答地说:“不喜欢的话,怎么跟我来酒店呢?” 她抓着他的手臂,借力才能坐得住,她羞于往下看,视线只得往上,对上他的,她咬着下唇,“明天上午我有活动。” 是提醒他,不能耽误太久。 付嘉言抽出,用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细致得堪比清理什么久埋地下上千年的青铜器。 “那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谢蔲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见他打算走,她掐了他一把,“来真的?” “不然呢?”付嘉言居高临下,“你想要我就得给你?这玩意儿好歹还栓在我自己身上吧。从学校到机场,再从机场到你学校,十来个小时,地主都没你这么压榨人。” 把她弄得上不去,也下不来,还说这番欠揍的话,谢蔲气得想踹他,可她腿软,又提不起劲。 他憋着笑,在她耳边呵气地说:“这么想要啊?那也得等我洗完澡。” 还拍了下她的头。 付嘉言一边走,一边脱外套和T恤。进浴室前,他身上就只剩一条裤子。 谢蔲撇开眼,嘀咕了句“烦人”。 到底是在炫耀他的身材,还是挑衅她——你也看得到,吃不到,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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