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煎小,她一口吃下一个,他擦了擦手,又喂她喝热豆花,“如果你要出国,我就等你回来。反正不管怎么样,决定权在你,方法总比困难多,我会想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 她接过碗勺,侧眼看他,“要是不回来呢?” “那没办法,”付嘉言笑了笑,“我还打算为国献力一辈子,我忘不了你的话,大不了,就不娶了。” 谢蔲自言自语般地说:“一辈子那么长,谁说得准。” “长吗?我怎么感觉四年眨眼就快过完了。”他收紧了手臂,“你知道吗,我之前问过我爸,为什么不给我找个后妈,他说他不想耽误别人,其实就是心里还念着我妈。我们付家人别的没什么,就是专情。” 谢蔲眼帘垂着,也喂他喝,“口说无凭。” “你别不信。我奶奶年轻时长得漂亮,我爷爷当完兵回来,一眼相中她,但我奶奶家特穷,孩子又多,打算把她卖掉,我爷爷到处去筹钱,给她家下聘礼,把她娶回家。后来碰上开放,我爷爷挣了点钱,全给我奶奶。前些年,我奶奶快去世,我爷爷也是寸步不离守在她床边陪她。” 谢蔲吃了一些,从他身上起来,开始套衣服。 付嘉言解决她剩下的,一口气说着:“我爸的遗产都在我这儿,我爷爷那里,我家分到的也不少。我姑姑说,将来等我结婚,会给我买套婚房。我毕业后考编制,六险二金。另外,我身体状况良好,有详细的体检报告,那方面你也试过。各方面来说,至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你想搞事业,还是怎么样,我都支持。” 谢蔲的头发现在长得盖过肩头了,她把头发从毛衣里拨出来,才洗过不久,绸缎一样的丝滑。 她一言不发地听着。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知道。就同龄人而言,不算太好,但自诩绝对不算太差。我没谈过恋爱,嗯,所有经历就你一个,你应该也知道,但我会去学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他说话的时候,始终看着她。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把自己的心敞开,好叫她窥得一清二楚。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现在就答应我。” 付嘉言停了停,喝了口水,像在思索,接下来该说什么。 “只是能不能,遇到更好的人的时候,把我放在第一顺位考虑?” 他认真地想过柴诗茜的话,无非就是身份、经济条件、性格、未来规划这些方面的问题。 那他就一条一条掰开,跟她说清道明。 他打了无数遍腹稿,才在今天,终于对她说出口。 所有语句,汇成短短一句话—— 能不能,把他放到第一顺位考虑?
第60章 积木 付嘉言的生日在开学前。 有些地方算虚岁, 有些地方算整岁,满二十在Z市是大生。 十岁那年的生日, 他的母亲陪他过了, 而这十年,他没再过过生日。 付雯娜倒是想替他庆祝,又恐惹他不快, 在前一天问他:“嘉言,快开学了,明天要不要请朋友同学聚一聚?简单吃个饭什么的。” “不了, 我约了人。” “约了谁啊?男孩女孩?” 柴诗茜插嘴说:“肯定是谢蔲呗。” 付嘉言瞪她一眼, 付雯娜笑说:“怎么,你们谈朋友了?” 她拍拍侄子的肩, “帅气大小伙, 谈个恋爱而已嘛, 正常的。下次有机会请她来家里坐坐。” “我去找炜烨哥说事。” 付嘉言不想被追问, 跑了, 结果柴炜烨也在问他这件事。 柴炜烨虽比他们大好几岁,但迄今也没结婚, 仍住家里。 他调侃道:“听说你谈恋爱了?没见你这么羞答答跟个小媳妇似的样子。” “没呢,”付嘉言手里拿一只网球,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地上砸着,“……但也差不多吧。” 那天,谢蔲没明确地答应他, 但她主动约他明天见面, 八成是要给他一个答复。 “那恭喜你啊。” 付嘉言又问:“炜烨哥, 你今年毕业回国后是去A市发展吗?” 柴炜烨学金融,出国留学硕博连读, 不是什么常青藤牛校,但镀了层金,放在国内大城市也算拿得出手。 他坐在电脑桌后,“我有收到几份offer,A市、Y市都有,我还在考虑中。你毕业后呢?” “看我准女朋友的决定呗,她去哪我跟去哪。” 柴炜烨笑着睨他,“八字还没一撇,立马就秀起来了。” “谁叫你不谈?柴诗茜都比你快,又分又合的。”想起谢蔲,付嘉言又扬起唇,“哎,之前我怎么从来没觉得,有的人这么可爱呢。” 柴炜烨说:“够了啊,再说我把你轰出去了。” 球弹得老高,付嘉言稳当接住,在运动方面,他向来有天赋,身手敏捷得很,“去打两场?好久没跟你打了。” “行啊,等我换个衣服。” 打了近一个小时,大冬天的,也出了一身汗,柴炜烨叫停,气喘吁吁地说:“这就是年轻人的体能吗?” “我天天早上五公里,还有各种其他训练、晚操,你试试。” 柴炜烨摇头叹息:“不行了,出国吃胖了十几斤,别说运动了,肥都减不下来。” 付嘉言看了眼手机,怔忡半秒,说:“我去给谢蔲打个电话。” “没想到你是见色忘友的人啊,”柴炜烨摆摆手,“你去吧,我再歇会儿就自个回去。” 过了立春,气温渐渐升高,但仍是湿冷。 付嘉言拎着外套,边大步流星地走,边给谢蔲打电话,一接通,立马问:“你在哪儿?我马上出来。” 谢蔲等在小区门口。 她穿一件格子大衣,里面是同色系的马甲和裙子,两只手揣在兜里,低头走来走去。 稍微仔细一点观察的话,会注意到,她是沿着地砖的缝线,脚尖抵着脚跟,一圈圈地走。 “怎么晚上跑过来?” 付嘉言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拢了拢衣领,谢蔲说:“你自己穿着吧,我不冷。” 付嘉言把她的手抽出来,果然是冰的,他以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看她。 他紧紧握着,想牵她进去,谢蔲拽住他,说:“我给你送东西,送完就走了。” “什么?” 东西被谢蔲放在树底下,一个纸箱子,看起来不轻,她抱起来,“今年过年,我曾外祖父就快不行了,他今天凌晨去世了。” 付嘉言说:“节哀顺变。” 谢蔲说:“坦诚地说,我都没见过他几面,没什么感觉,就是,明天我得和我妈过去,不能赴约了。” “没事,死者为大。” 她默了默,又说:“开学前我们可能见不到了。” 付嘉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他本来等待一个明确答复,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发生这么个事,他也无能为力干预。 “五一或者暑假,我们再见面,好吗?” 付嘉言只能妥协于现实,再者,她难得用这么软的语气,他佯装介意都装不起来。 他接过箱子,转移话题:“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嗯。” 里面是一个用亚克力防尘罩装着的积木,榫卯结构组装的古建筑,鎏金顶,飞檐,彩画,精细至极。 这样的积木价格高昂不说,拼起来也费力费时。 付嘉言一手托着,仗着附近没什么行人,倾身过去亲她,还没亲到,她就闪开了,“我拼了好久,别摔了。” “摔不了,亲一下。” 他空着的手把她揽过来,圈她入怀,令她陷入一个三面围困的境地——旁边是箱子,前面是他的胸膛,背后是他铁箍般的胳膊。 出的汗早干了,初春的寒风灌着,付嘉言就这么穿着一件运动外套,不怕冷似的,只顾着低头去亲她。 反正,在他心里,她早就是他女朋友了,也只会是她,她精心为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他亲她一下怎么了? 谢蔲一手抓着衣领,防止外套掉落,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承接他的吻。 他吻她向来温柔,春风沐雨。除了在床上。她说话惹到他,才会报复地咬她的唇瓣。 付嘉言亲了一会儿,还不够,食髓知味一般,蹭着她的鼻头,轻轻地咬一咬,低声说:“只有正牌男朋友有这种待遇吧?” 谢蔲被他亲得晕乎乎,稀里糊涂地“嗯”了声。 他立时笑了,又去吻她,唇舌纠缠得难舍难分,他们接过那么多个吻,大多是克制的,从未有过这么腻乎的时候,腻乎到,“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咳。” 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语带揶揄的声音,“我说怎么怪眼熟的,果然是你啊。” 他们亲密一贯背着人,没被熟人撞见过,这下不仅撞见了,还是令人尴尬不已的长辈。 付嘉言把谢蔲拉到背后,挡住她,叫人道:“姑姑姑父。” 付雯娜见侄子儿子去打球,也拉上丈夫女儿出门散步,一回来,便见暗处里,两个交叠的身影。 本欲装作普通路人走过去,柴诗茜偏偏要上前扰人好事。 还把人家闹了个大红脸。 柴康挽着妻子的胳膊,和气说:“没事,你们继续聊,我们先走了。” 柴诗茜笑得暧昧,表情就像在说:还嘴硬,都亲成这样难舍难分了,鬼信啊。 他们走后,谢蔲打了下付嘉言,用手捂着脸,只觉没脸见人,“都怪你。” 柴诗茜就算了,问题是他姑姑他们…… “是是是,怪我。”他又啄了下她的唇,换了个姿势,抱着箱子,“我送你回去。” “别多倒腾这一趟了,也没多晚,我自己打车就行。” 付嘉言把谢蔲送上车,到家后,柴诗茜挥着柴炜烨的网球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无权保持沉默,必须交代,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样。” 他总不能说是炮友转正,彼此心里清楚就行,说给外人不好。 柴诗茜说:“你小子,真是踩狗屎运了,找到谢蔲当女朋友。” 刚刚,借着半明半暗的路灯光,看到谢蔲的脸,跟平时的清冷理智截然不同——耳根泛红,眼神躲闪,紧抿着唇,显出酒窝,整个人软软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被亲得。 连她一个女生看着,都不禁心旌摇曳。 付嘉言睃她一眼,“干吗?羡慕嫉妒啊?” 他抱着箱子上楼前,轻飘飘地留下一句:“那也没用,看见这个没,她拼的,一看就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86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