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多恼人,没完没了的蝉鸣,没完没了的热。 还有少年眼里的执着。 人们盼一场雨带来降温,他却盼她燃一场火,让彼此沸腾。 玩?她可以不用付诸感情,真心,满足她的精神欲望。 谢蔻说:“你是送上门让我玩吗?” 她按在他的肩上,捏了捏,感受他连日的锻炼成果,抬眼,笑了,眼底如光斑在湖面跳动,“那付同学,你给我看看呗。” 至于后来怎么去的酒店,过程比较复杂,两个人两手空空,付嘉言折返回去取东西,又陪谢蔻回家。 这次是有完全准备的,当然,再也不能再将锅甩给酒精。 谢蔻的表姨做手术,她离婚后未再嫁,子女去了外地上学,在Z市没什么亲人,这几日吴亚蓉便常常留在医院照顾她。 这便给了付嘉言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个大男生,找理由搪塞家里,夜不归宿,也是轻巧的事。 他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久别重逢,亟需通过某件事,来倾诉对彼此的爱意。 门刚关上,在门廊处,他们就接起了吻。 付嘉言托起谢蔻的两条腿,将她抱起,抵在墙上,唇稍稍分离开,牵出透明的涎丝,旋即在空中崩断。可惜,没开灯的房间,他们未能得见。 谢蔻眼神失焦,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头发,显然是沉浸在吻里。 他啄着她的唇,低声问:“喜欢这样?” 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说:“去床上。” 这样的姿势,地点,增加刺激感的同时,也激发她的羞耻——不是她的错觉的话,此时有什么正顶着她。 付嘉言的力量,足以用一条胳膊抱稳她,腾出一只手来开灯。 灯光顷刻淌了满地,同稀释的蛋黄液一样,密不透风地裹住他们,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要被放入锅油炸。 刺啦—— 不是油花爆开,是谢蔻的裙子拉链被拉开的动静。 她穿的是无痕胸衣,没有肩带,如何解开令一个直男犯了难。 “搭扣在前面。”她善意地提点他。 研究女孩的衣服改造,比写一道数学压轴题更为棘手,只是同样需要耐心,付嘉言两手齐用,才将其脱下。 他笑得很有成就感,像在篮球比赛上,投了一个完美的空心球,但她觉得他有些憨傻。 他的T恤则简单得多,兜头脱下即可,谢蔻说:“我帮你。” 她的手指纤细素白,如削葱根,此时捏着他的衣服下摆,他配合地抬起胳膊。 这般坦陈相待,两个人都不太自在。下一步该往哪里走,无措明明白白地写在彼此脸上。 说要看的人是她,如今,眼睛不知往哪里放的也是她。离得近,视野里无论如何都有他袒露的上半身。 比之上一次,肌肉更明显了,尤其是腹肌,六块,块块分明,再往下,是人鱼线。但不是健身教练那种块状的,练到恰到好处,只是薄薄的一层,极具力量和美感。 东亚女性的特点是,骨架小,肉少,皮肤紧致,谢蔻是非常标准的东方美人。 肩薄腰细,骨肉匀停,而该有肉的地方,也一点不少,他能抓满一手的尺寸,精巧而翘,顶端绽着粉樱,仿佛人间的四月还没过去。 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能算美的身材。 付嘉言喉头滚动了一下,有一簇流火,从大脑,一路向下灼烧。 他拨弄谢蔻的耳垂,薄而软,镶嵌碎钻的银耳钉愈发显得她耳朵秀气小巧,没话找话地问:“还痛么?” “嗯。” 这些日子她勤消毒,没有发炎灌脓已是谢天谢地,痛是不可避免的。美丽的代价。 捏着捏着,付嘉言忽然倾过身,牙齿启合,似幼兽地啮咬着她的软骨,手也随之覆上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与快意糅杂,迫得谢蔻嘤咛出声。 耳边响起撕包装的细微声响。 这次不会再打滑,那样青涩的失误,有一不会有二。付嘉言顺利地戴上,将谢蔻放平,捞过一只枕头,垫着她。 她不知道他这个举动的意义是什么,可很快就明白了。 她想到那个词。 引狼入室。 入室。 谢蔻的脚趾头都扯得痉挛了,她死死扣抓着床单——客房服务员铺得太紧,一丁点布料都抓不住,只好匆忙、胡乱地转移阵地。 付嘉言的背又遭殃了。 他从来不知道,女生做了美甲的指甲,原是世上最美丽又最钝的刀,割划在他的肩胛骨处,剌不破皮肉,却也感受得到痛楚。 此时他无暇顾及这些。 “谢蔻,”付嘉言叫着她的名字,“蔻蔻,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想趁她意乱情迷之际,让她松口。 但谢蔻没有上当。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玩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要是玩不起,现在就算了。” 付嘉言没有吭声。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她的紧。 两人都出了汗,光照着皮肤,被点点汗珠反射。 谢蔻的头顶被付嘉言托着,也许是为了防止撞到床头。他另一只手也不得空闲,不知从哪学来的技巧,两指搓捻着。 她不合时宜地回忆起,小时候趴在奶奶身边看她缝补衣裳,她那时视力下降不少,眯起眼,借着灯光,指腹沾一沾唾沫,捻着棉线,才好顺利地穿过针孔。 “谢蔻,我有时真恨你恨得牙痒痒。” 莫名其妙地冷落他,又莫名其妙地引诱他,冷是她,热也是她。 也喜欢得巴不得把她磋磨成一颗颗珠子,随身携带,且只能为他一个人独有。 付嘉言简直要被她折磨疯了,手下越发不留情面。 谢蔻压根抵抗不住,没两分钟,腿就没力气地放了下去。 发丝凌乱地糊在她的唇边,有几缕被她含进嘴里,脸颊飘着不寻常的红晕。 暴雨打山丹。 一片片的纤细花瓣垂坠在地,染上泥尘。 硕果仅存的那两瓣,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着雨珠。 啪嗒,啪嗒。 空寂无人的山谷,只有这大自然最本原的声音回响着。 付嘉言说:“你好多。” 谢蔻的神魂精魄七零八落,飘在房间各处,还没完全凑拢,她目光涣散地看着他,又感受到他替她拨开了发丝,继续了起来。 他的笑在眼前模糊成虚幻的影子。 付嘉言的精力有多好,高中时就可见一斑。他可以在测完1000米之后,若无其事地去打球,再回来学习。 但当他对她使力时,她才知道有多恐怖。 不记得是第几回了,也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谢蔻微微张着口,吸进来的凉气中和不了体内的热,两股势力纠缠成一团,四处冲撞着,难捱极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抱起的,他来亲她,她第一反应是,狠狠地咬了一下。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彼此口腔里蔓延,就意味着,已经不可逆了。 付嘉言的动作没停,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报复她。 与此同时,她的指甲陷进他的臂肉里。 谢蔻进步的是,她能自己去冲洗,再上床躺着。一身的酸痛,被柔软的被窝妥帖地抚慰。她浑身犯懒,拿来床头柜上的手机。 想了想,点进百度,打出一行字,搜索。 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的她都没注意。 付嘉言出来见她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他抽出来,只消一眼,便怔住了。 【性单恋,是指感受到浪漫爱情但不希望得到对方回应的一种浪漫倾向,当自己爱慕的对象同样对自己产生浪漫或爱情时,性单恋者反而会感到不适,开始疏远对方,他们并不希望与对方建立关系。】 所以,谢蔻觉得自己是性单恋者? 所以,她愿意跟他发生性关系,却不愿意和他谈恋爱? 付嘉言心情复杂,他放轻动作,替她掖好被子,关了灯,坐到沙发上神游天际。 做了两次,都不是男女朋友,那算什么,炮友?床伴?总之没有正当名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想睡就睡。 怪他嘴欠,说什么叫她认真地玩,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撑着下巴,看床上的谢蔻。 她睡觉没有安全感,会无意识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像刚出生的刺猬,本来人就小只,更惹得人疼。 人都有多面性,展示给人看的是一面,独处是一面,潜意识又是另一面。 上回,谢蔻睡梦中一直抓着他,怕他走了似的,可醒来,她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自己什么都搞得定的神情。 她的矛盾,估计连她自己也解不开。 否则,怎么会一边不肯说喜欢他,一边在这里研究性单恋。 行吧,炮友就炮友,再见不得光,也比那该死的普通同学好。 普通同学能吻她,跟她睡同一张床吗?普通同学能把她嵌在怀里,发了狠地进出吗? 付嘉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掀被上床,小心地将她搂过来,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谢蔻眼皮颤了颤,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到底没有惊扰他,又闭上眼,不知不觉也睡过去。 翌日清晨,谢蔻被生物钟唤醒。 付嘉言在很多时候不拘小节,也不讲究,但他对自身的要求高,谁能想到他白日那么活跃的人,睡着了跟挺尸一样老实。 反倒是她,四肢都压在他身上,头还枕着他的胳膊。 谢蔻尴尬极了,小心地翻身,结果把他也搞醒了。 她讪笑,“早。” 刚醒的缘故,付嘉言的嗓音低沉,仿似上等大提琴:“早。” 谢蔻说:“你……” “我说谢蔻,”他抢先把话说了,“警察来了都要判你故意伤人罪。” “……” 他指指自己的下唇,又给她看后背,眼里带着怨气,谢蔻无话可说,只好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控制不住。” 付嘉言起身,揉了把头发,“还好,至少你没有像上次那样,提起裤子就跑。” 谢蔻解释:“因为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我一晚上没回家。” “这次你怎么不怕?” “她在医院陪床,这两天不怎么回家。” 两个人各穿各的衣服,收拾好,下楼去前台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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