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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如此，犯得着牺牲谈镜合吗？ “无论如何。”洛归归说，“诺温给我们提供了麻党的名单，我们暂且就按照计划来走。” 洛期轻“嗯”一声，问：“今日是谈圆婚礼？” “是。商政各界的名流都会来，大家似乎都得到了些什么消息。我也拿到了邀请，我们——” “今日必有动作。” 洛期压了压眼眸，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同时把雪茄递给洛归归。洛归归的话说到一半，嫌弃地伸手捏住。他抬头，见洛期站起身，没有任何结束性话语，高大的身子径直走向里间休息室。 “切！”洛归归把雪茄在桌面上狠狠一按，然后丢进了烟灰缸。 弯曲的雪茄躺在烟灰缸中，烟丝还在暗暗燃烧。 抽完雪茄，秦升起身将窗户打开，夏风舒缓了室内浑浊的空气。他睡不着，便着一身单薄睡衣，站在窗口吹风。 刚刚那一通电话，他还在脑中反复琢磨。 “亲爱的秦先生，这样美好的夜晚，谁能轻易入睡呢。”艾尔温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带着被电磁改变的独特味道。 “艾尔温先生为何事困扰？” “哈，我呀。”艾尔温笑了起来，似抱怨一般说：“听说今日麻党会有动作，你收到消息了吗？” “我会带兵前去参加婚礼。”秦升说。 在谈镜合成婚前几日，他们纷纷收到情报人员的密电，麻党将在城市有动作，时间地点正是谈镜合的婚礼。 艾尔温轻笑，说：“你做得没错。只是北府也担心11区叛党一事，下派调查的人已经到了。他也要作为来宾，参加这次盛大的婚礼。” 话筒中有一瞬沉默，双方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秦升听见艾尔温幽幽说：“北府派的是洛期，刚刚乘车进了城区。” 11区也是大军阀，可一直被2区霸王压着。两地素来不合。 秦升沉下眸子，说：“11区真有麻雀，也是我们去捕雀，还轮不到2区插手。” 艾尔温深吸一口气，只是重复叮嘱道：“秦少帅，今日谈少爷的婚礼，再多准备一些兵。” 秦升捏紧手中的金属制品，深呼一口气，道：“自然。” - 浓浓黑夜总要滚过去，淡淡晨曦铺洒在11区的大地。 红色的大绸子高挂在堂中，两个雅致的骨瓷花瓶左右侍立，一张“囍”字贴于中央。大堂的门今日全部打开，叫厅堂相连。厅内摆着一张张圆桌，每张圆桌皆铺红色餐巾，还立着白色花瓶，丫头们将今晨摘的鲜花一朵朵插进去。 打扫的阿妈将地扫了最后一遍，直起腰来笑了笑，朝边上小丫头说些什么。小丫头熟练摆着宾客用的碗筷，闻言回头应和。家中的几个长工抱着大箱子走进来，在每个桌子上放了一坛七喜酒。 谈家大宅的主厅堂还没进宾客，一派红艳的装饰已透出热闹。过了一会儿，老管家带着吹奏队的人一齐走进来，安排好位置，转身问了问厨房的进度。得知一切都在行进，老管家满意点头，回去给老爷回话了。 “田姑娘的婚服如何呢？”老管家问。 “拿了之前胡氏的婚服，勉强能穿。”三姨娘给谈老爷理了理领子，又扭身检查自己的旗袍。 “待会儿田姑娘是从哪儿……” “也送到新闻馆去，一切都照之前安排的来。就是要临时租个轿子。” “是，是。” 老管家应了，欲言又止地看了老爷和姨娘一眼，转身走了。 谈父对着镜子最后审视一遍自己的行头，感到满意，便到一旁坐了下来，问：“镜合呢？” 三姨娘将一只蝴蝶金簪插到头发中，也不看谈父，说：“谁也不见。” 谈父沉吟一会儿，说：“到时候新娘来了，他若不肯出，就是扛也要把他扛出来。” 三姨娘叹了一声，“若他就此恨我们，你该如何？” 谈父别过眼，说：“什么如何？乱世沉浮如飘萍，我的小子们能平安活着，我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若能料到今日，当时定不会把镜合养得太娇。现在……”三姨娘望着镜中愁眉苦脸的自己，看着看着，忽然扬眉大笑一声，故意说：“阿旭，你娇纵的，你得承担！” 谈父摇头无奈笑起，又突地咳嗽几声。 新婚日，正开始。 阿著提早醒来。仔细洗漱一番后，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吉服，然后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穿好。瞧着镜中喜庆红艳的新郎服，他眨了眨眼，表情没有太大波动。 从镜界新闻馆二楼走下去，入目所及是一圈圈红彩带，还有小灯笼、小铃铛。小菱画了一个红艳艳的妆，却是呆呆地坐在前台。 阿著走到她身旁，她努力一笑，看见阿著那身喜庆的打扮，笑容又落下来，只留勉强的弧度。 阿著好似没看到小菱的异样，问：“待会儿我上马了，你就和员工们一起去家里？” 小菱点点头，“我们慢慢走过去。” “好。”阿著从挎篮里掏出一袋喜糖递给小菱，小菱低头看着那包喜糖，却不敢接。 她双唇微颤，最后推开了阿著的手，细声道：“阿著，我们都听说了。” 阿著没有回答，又拿了一袋喜糖，把两袋一起塞进小菱怀中。小菱不断摇头，似是不忍，却见阿著微微一笑。 “少爷的大喜日子，何至于此？” 小菱停止了挣扎，却难过地说：“可今天本来也是你的好日子……他们欺负人啊。” 阿著伸出手，尝试着抚了一下小菱的头发，安慰说：“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你只管照顾好少爷，其它的，不必在意。” 两人聊了些其它琐碎的小事，过了不久，外头忽响起喧闹声。 几个伙夫走到门前，将一顶红轿子放下来。红轿子后头还跟了汽车，车上走下来谈家的老管家。 阿著望见那辆汽车，便提着喜糖篮子走上去，冲老管家笑了笑。 “章叔这么早？”阿著抓起一袋喜糖，递给老管家。 老管家上下打量着阿著，然后虚虚伸出手，把喜糖拢在手心。他环视一圈镜界里头的布置，最后视线回到阿著身上。老人喃喃道：“苦了你。以后、等以后再有机会，少爷定不负你。” 阿著挑了挑眉，老管家又仓皇笑起来，试探道： “先把小姨娘请进来？” “……” 阿著不答。他穿着一身红色吉服，提着喜糖篮子，里面还装了几个弄成紫红的鸡蛋。他站在门口，眼神瞟向后头的汽车。 后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报童照旧高声叫卖，三轮车夫搭着白色毛巾大步跑过。那辆黑色的大汽车停在热闹中，车门被小心打开，一个大肚子女人走下来。她仰着头颅，和阿著对上视线。 /NEWS/ 《日不落新闻》专栏：外交官洛期的风云人生。
第八十四章 他是我的 ===== 许久不见，田夏胖了许多。她面颊浮肿，眼窝发黄，曾经紧致的下巴处多了一层薄肉。唯一不变的，是她那以少奶奶自居的神色。她唇线深刻，鼻孔紧绷，眼中射出来的精光，不像新妇，倒像婆婆。 阿著和她对上目光，她现在倒是很沉得住气，一时间两人无言。 老管家也注意到空中诡谲的气氛，但没有转头看田夏，只是小声地，像在谈论什么内部的秘密，对阿著说：“事已至此……先进门。” 编辑室内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微妙。 田夏坐在这一头，阿著坐在那一头，老管家居在中央。 “田夏姑娘之前是少爷房里的丫头……也和少爷同房过。” 反正经过昨晚一闹，家里谁都知道了。老管家语调平直，就做做样子，快速解释，“现在田夏姑娘怀了少爷的子嗣，是重要的大事，人要立即娶进门。” 阿著沉默着没说话。他坐在主编的椅子上，两腿微微分开，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只手弯起搭着脸颊。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唯有指头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扶手。 “田夏。” 过了良久，阿著终于开口。 田夏的手在肚子上抚了一下，静静望向阿著。 “少爷说，这是他的孩子？”阿著朝她投去平和的视线，耐心地待她的回答。 田夏微微启唇，神色笃定：“是。” “是吗？” “是。” “哦？” “……是。” 阿著微微一笑，继续问：“那你是要少爷？” 田夏不明所以，瞥了阿著一眼，又收回视线。她抬起下巴，眼中浮动着些微得意。“事已至此，是少爷要我。” “田夏，”阿著又温和地唤了唤这名字，很慢，很绵长，“若你选择少爷，可以。打了胎，以后你还能做谈家的扫地丫头。” 田夏猛地抬头，投向阿著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一旁的老管家也大骇，惊恐望了阿著一眼，手指动了动，又垂下来。 阿著面不改色，继续道：“你若要留着孩子——” 说到这里，阿著抬起脖颈，幽幽的眼网住田夏：“那么，烦请滚远些。” 田夏的下巴颤了颤，她迅速看了老管家一眼，又扭回阿著，厉声喝道：“少爷的子嗣你也敢杀吗？是我怀着孩子，我会是少爷的二房，这孩子的亲娘！” 阿著朝后一靠，懒洋洋地笑了。他说：“何必这么紧张？你只要告诉大家，这是二少爷的种，那你就能是姨娘，也能是亲娘。” 老管家直起微驼的背，惊疑不定地看看田夏。田夏撇过眼，不说话。看到这场面，阿著似乎有些无趣，他站起身，朝田夏这边走来。田夏面色惨白，咬唇看阿著靠近。 今日的阿著，一身红色喜服，周身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质。田夏有些发抖，皱眉看阿著俯下身，丑陋的脸慢慢靠近。就在她以为真要发生什么时，阿著却缓缓伸出手，五指覆上她的脸颊。 “这一巴掌，打得疼吗？” 阿著端详着田夏脸上的指印。 田夏愣了一会儿，忽地涨红了脸。 阿著轻拍她的脸颊，温柔嘱咐说：“那是我的人，你敢要吗？” 吉时不等人，小菱捧着婚服，在编辑室门口试探地敲了敲。没多久，老管家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新娘要换衣了，外头在催。”小菱皱眉道，朝里头探了探。 “拿进来。”老管家说。 “……她一个女子。” 老管家也皱起眉头，回身看了一眼，似乎在征求意见，然后说：“行吧，我们出去，你进来服侍小姨娘换衣。” 小菱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阿著和老管家一前一后走出来，老管家神色惶惶，阿著倒是面色如常，还对小菱叮嘱说：“不用多言，换好衣服就行。” 小菱点头进去，见田夏一人坐在角落，偏着头，脸上是不住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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