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平静地睡在自己的病床上,直到第二天清晨听见隔壁失控的尖叫。 严驰捂着自己铮亮的头,不顾伤情跳起来对着李山骂。 “你这个王八蛋!你黄鼠狼给鸡拜年!” “有本事以后睡觉你都睁着眼!老子非把你剃成亚欧大陆!” 李山睡眼惺忪地醒过来。 看着面前好粮油一个灯泡。 “你没机会的。”他打着哈欠拍拍自己。 因为他就要搬到严骋隔壁的病房去了哦。
第67章 狡诈小狗&返老还婴 01 虽然都受了伤,但李山的情况要比严骋更好一些。 至少腿还灵活,能够自如地在两层楼间流窜。 暮云笙就像答应他的那样,第二天就把病房替他换到了严骋的隔壁。李山故意瞒着没说,就为了给严骋一个意外的惊喜。 贺柔同暮云笙都是细心周到的性格,李山每天换药吃药扎针的问题不用自己费心。 倒是伤情更严重的严骋那。 ——二老身体不好,看到他安然无恙便回了老宅。 任素素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熏得她头疼,手术室外的哭声和偶尔医闹的争吵更是令他不堪忍受。 ——当妈直接撂挑子跑了。 严骋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给她发消息,催她去缴费的时候,任素素身在米其林五星观海悬空餐厅——享受着下午茶。 “稍等。”她面不改色地推脱。 “妈妈给你准备午饭呢。” 严骋无奈地叹口气。 退出对话框在任素素的朋友圈看见她在观海餐厅的精美自拍照,对母爱的幻想也破灭了。 还好韩助理不离不弃,给他老人家续着最后一口气。 李山手臂上打着石膏,但那只手还能用些力气。 手背上还扎着吊针,药瓶悬挂在支架上——才搬到楼上,李山就迫不及待举着自己吊瓶去找严骋了。 还没进门,门缝里就传来一丝淡淡的烟味。 小家伙眉头紧皱。 是什么人来探病,竟然还敢抽烟? 李山气得撅着嘴巴,生气地推开病房门。 ——房间里,严骋半靠在病床上,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只剩了小半截,对面的韩泽翘着腿坐在轮椅上。 两人见他进来,一时间都没能及时反应。 双双呆愣地看向手里的烟,下一秒,忙不迭四处找寻着能灭火的地方。 然后丢进了刚刚喝空的奶茶瓶子里。 李山一整个大震惊,凶巴巴地举着自己的吊瓶向严骋走过去。 “病人怎么可以吸烟呢?还有奶茶,是谁喝的?” 严骋心虚不敢做答,脊背沿着床头滑下去,在被子里安稳躺好。 “宝贝,病人现在需要静养。” 李山抿着嘴巴瞪了他好几眼,扭头看向一旁的韩泽。 “韩先生,严骋是个病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由着他呢?等任阿姨回来发现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韩泽对他的控诉避而不谈。 上下打量了李山几眼,倏然发笑。 “小李山,你现在可真是有女主人的样子了。” “什么女主人......”李山拎着药瓶不自然地红了耳廓,略输阵仗后,他哼哼气,“韩先生不许打岔,现在我们谈论的是你不注意病人身体健康的问题。” “哎呦。”韩泽夸张地拍拍脑袋,顺手拿起搭载轮椅上的外套,健步如飞地冲到门边,“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老板——我明天再来看你。” 又一条狐狸滑不溜手地逃掉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了他们两个。 李山心里有劫后余生的欣慰,亦有对严骋受伤的愧疚自责——但此刻他心中更有着重重疑惑。 在伪造暮溪身份的过程中,严骋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慢吞吞走到严骋床边,把自己的药瓶挂在严骋的病床上方。 一滴一滴的透明药水顺着管子流进身体。 房间里有些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隔了好一会,严骋才率先破冰,他抬手摸摸李山的脸,向他保证。 “我保证出院之前都不抽烟。” 李山小幅度地点点头,心情并没有变好。 他望着垃圾桶里多出来的袋子,找了些旁的话题:“吃过午饭了嘛?” “韩泽从公司食堂打包的,我怀疑他有没有一点生活常识。”严骋抱怨,“他居然给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吃红烧肉水煮鱼?” 真是油腻交加,对康复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山的心揪起来:“那你吃了吗?” “吃了呀。”严骋坦然,“不然会饿。” 李山大惊。 他真怀疑麻药的劲是不是还没过。 “以后不准叫他来了!”李山气死,本来爸爸妈妈做的菜足够他们分享,可是考虑到严骋身边也有家人照顾,他们插手并不合情。 这才没有给严骋也送一份饭。 谁知道他过得这么落魄,人都在医院里躺下了,还要吃公司大油重盐的盒饭。 严骋看着他,露出了与方才韩泽相似的眼神。 “韩泽说的真是不错——你现在越来越有当家的样子了,连我都要听你的管教。” 李山小小得意哼了一声。 心中荒草横生似的不安起来,那个念头频繁在脑海中浮现。 “既然你说我管着你......” 李山低声说着,透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那你老实跟我讲——篡改基因检测报告,让我冒充暮溪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跟你有关?” 严骋顽劣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愣住片刻。 继而将那笑容扩大,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地混过去。 用一百个谎言滚起来的雪球,从正中崩坏了。 “你从哪听来的胡话?”他笑着还想遮掩,打定主意抵死不肯承认,“是不是有什么人趁我昏迷,跟你讲了闲话?” “我知道了——严驰那小子也在住院,他挑唆你是不是?” 已经被剃光头发的严驰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病房里,还是被一口黑锅扣到了头上。 不过看起来,他好像并不记得麻醉药效没过时,自己做的事情了。 李山坐在严骋的床边,垂着头。 他早已经不是个单纯的小傻瓜了。 “你不记得了嘛?”李山轻声问,“你昏迷的时候自己告诉我——是你为了让我有门当户对的身份,让爷爷奶奶接受我,才跟贺先生合作的。” 这话并不是严骋昏睡时说出口的,而是贺缜为了洗清自己泼给严骋的脏水。 然而严骋听见这些,戏谑的脸色陡然变了变。 看见他的神情,李山登时了然。 无论他再怎么辩驳,都是无用。 “那是......”这件事情积压在严骋心头,早就令他无法安枕,“那时当时情况紧急,我才……” “所以,你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 李山始终不敢相信,严骋竟然真的会让他去贺别人的父母相认,去鸠占鹊巢。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早就不重要了。 “可你还是叫我去了。” “严骋......”李山垂下眼帘,哀伤落寞尽数浮现,“你骗我。” 严骋瞬时慌了手脚,李山分明在他咫尺相近处。 可他却觉得两人从未相隔如此遥远。 他从做下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恐惧着被暴露的那一刻,他知道李山执拗固执,一旦露馅极可能无法挽回。 “你听我说,山山。” 他急急抓住李山的手,忙不迭掏心掏肺地解释着。 “你......你在我身边总是因为家世背景不安……又闹离家出走的事情。” “正巧贺缜找上门......我才想着,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话说完,李山静静地坐在床边,并没给出任何回音。 少顷,一颗眼泪坠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把严骋的心也搅个不停。 他闭眼昂首,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 “山山,是我不该骗你。” 再多冠冕堂皇的道理,都无济于事。 他只有诚恳地道歉,希望能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李山眨眨眼睛,用还算完好的手背蹭了蹭。他站起身替严骋拉好被子,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只是说。 “好好休息,按时吃药,不舒服记得叫医生。” 严骋一整个惊慌失措,他拉着李山的袖子不松手,紧张地问:“你去哪?” “去隔壁,我的病房。”李山在严骋面前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紧着眉毛,抿着嘴巴,难过地对严骋说。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 等任素素吃饱喝足,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才带着打包给自己儿子的酥饼回到医院。 一进门,就瞧见严骋正坐在轮椅上,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满房间乱撞——他腹部受伤双腿吃不上力气,只能凭借轮椅行动。 可惜以前没练习过驾驶技术,导致现在一个人在屋子里都塞车。 任素素走进来拽着轮椅扶手把儿子从死角救出来,无奈地唠叨着。 “什么要紧事啊?你叫个护工叫个大夫,非得自己去做不可吗?” “我去找李山。”严骋说。 “他怎么不来找你啊?”任素素想不通,“李山不是没伤到腿,行动可比你方便多了,我又不揍他你让他过来。” 她边说着,边拆开给儿子带回来的下午茶,自顾自吃起来。 严骋闭眼吐气,说出实情。 “可是他生我的气了。” 任素素的耳朵有自动夸张的内容的效果,只见她眼睛一瞪,把酥饼整个塞进嘴巴里。 难以置信地问严骋。 “李山把你给甩了?!” “还没那么严重!”严骋连忙强调。 “你这......”任素素不忍直视自己的儿子,由衷感慨,“严白羽唯一的优点就是能哄得情人团团转,就这么点技能,你是一点都没遗传啊。” 02 严骋拒绝跟他妈沟通,怕多说一句就被气死。 要她陪床是不可能陪的。 严骋小憩了片刻,再睁眼任素素就不在身边了。 这会他心思全在李山身上,对妈妈的消失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 严骋担心李山知道了他并不是贺柔的儿子,眼下伤心过头,又会像从前那般提着行李箱开溜。 他如今伤得厉害,想去追人都追不上。 一下午都在焦虑的严某人成功伤口发炎,体温飙升到三十九度。 主治医生来查房瞧见情况不妙请了科室主任会诊,李山就住在隔壁的病房,看着白大褂来来往往,紧张得从门缝里探出头。 眼巴巴地盯着隔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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