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尚又最后的理智,他说不定就要钻到人家怀里滚一滚了。 这样可不行! 李山给自己打针鼓气,绝不能轻易落入对方的柔情圈套——要让他好好记住这次教训! 严骋虽然说着要赖在店里,但公司的事情实在脱不开。 下午便没再出现。 李山扫地的时候抬眼看向空荡荡的柜台,心道他还真是贱得慌。 在的时候要赶人家走,不在了,又眼巴巴地想。 严骋不在,他那位便宜弟弟却来了。 严驰带着鸭舌帽,鬓角露出一层短短青青的头发茬。 他连门也不敢进,站在玻璃外面看着李山。 李山拎着扫把赶过去:“你又干什么?” “我要走了。”严驰勉强对他笑了笑,“我哥让我去新开的分公司,从基层做起——我想着要跟大家告别。” 苦笑中带着凄凉。 “可是自从爸爸失踪,手里的股权也卖了之后,以前那些朋友就不再理我了。” “我想来想去,居然只能来找你。” “啊,那你好可怜啊。”李山毫无感情地捧读,“看也看了,快走吧。” “你……”他上前猛地抓住李山的袖子,扯着他低声道,“你帮我跟哥哥讲……我知道爸爸是被他藏起来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他让爸爸回家好不好?” 李山歪歪头。 “我会转告他的。” “不过你不要乱想哦,你爸爸从没来过我们家里,严骋也说了他才不需要那个爸爸。” 严驰低下头,神情有几分落寞。 在与严骋短暂的抗衡中,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有了和对方较量高下的能力。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让严驰清楚地意识到——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掌控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就像严骋曾说过的。 想要什么,就该自己去争取。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他被李山匆匆忙忙赶走,看着他在身后骤然变了一张笑脸,迎接着进门的顾客。严驰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从前不知道李山究竟有什么好,淤泥里捞出来的一条落水狗,竟然被严骋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直到此刻,才有些许清明。 严骋不来了,李山反倒心不在焉。 闲来无事蹲在地上揪向日葵的叶子——“来”“不来”“来”“不来……” 最后一片叶子落下。 向日葵告诉李山,严骋今天不会来了。 “严骋好没耐心啊。”李山撅着嘴巴,把光秃秃的向日葵插回水槽。 连下班都恹恹的,像被抽走了魂。 陈爽磕着瓜子检查电器准备锁门,瞧着失魂落魄的人发出一声感慨。 “你呀你,来了你要赶人,不来你就想。” “恶臭情侣的脑子还真是一样。” 李山充耳不闻。 骑着自己的小电车嘟嘟嘟地回到贺柔家。 小电车是爸爸妈妈临走送给他的礼物,贺柔同暮云笙都是文艺工作者,常年需要外出采风,观看不同的风土人情才能有更好的创作。 这次为了所谓的“认亲”已经在原地耽搁了很多时日。 两个人心情也很沉重,看着李山康复之后,便决定立刻出发。 现下这座大房子空荡荡的,上下没有一点人烟,连看门的藏獒都被爸爸塞进后座带走。 房子越是大,李山的心理越空。 要不然,还是原谅严骋好了…… 就再不理他两天吧…… 妈妈分明叮嘱了他要好好吃饭,可独自一个人,什么山珍海味都没有了味道。塞了满冰柜的小奶糕李山看都不看,在柜子里翻找到一包快过期的泡面。 他烧了水泡面,安安静静在桌子边等待。 昏暗的天色里,一束车灯的光亮穿破夜晚透过玻璃直落在桌面上。 李山像是有了什么感应,猛地站了起来,他惊喜地望着窗外,正要兴奋地冲出去。脚步却自动回想起什么,生生钉着没有移动。 吉普车灯光明灭,终究暗了下去。 李山强要自己镇定,捏着拳头坐了下去。 他翻开泡面碗,若无其事地搅了搅,把忘记加粉料的面塞进嘴巴。 严骋停下车,在外面侦察了一会。确定那条可怕的狗并不在,整栋楼里只有餐厅亮着灯——看来贺缜说的没错。 贺柔夫妻已经出发了。 他从铁门把手伸进去,堪堪够到里面的电子锁,艰难解锁开门。 小花园静悄悄的,楼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严骋蹑手蹑脚地走上去,心里面还在腹诽——安保这么差,自己都能随意出入,要是来了小偷可怎么办? 他一定要肩负起照顾李山的重任,寸步不离地保护好他! 一直走到二楼的小餐厅,走廊里才远远传来一点亮光。 严骋整整衣领,干咳一声给自己打气。 自信坚定地大步走了进去。 “山山啊,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要不要我陪你啊?” 严骋径直走进去,丝毫不在意李山扭在一块的五官,自顾自在餐桌对面坐下,开始全新的油腻发言。 “怎么样,看着我这张脸,都会更有食欲吧?” 李山惊恐地抱紧了泡面碗。 餐厅天花板上悬挂的全息监控探头自动转了过来,红色的光电闪烁。 温润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很好,以后家里炒菜不用放油了。” 是贺柔的声音。 远隔千里,她仍然监视着餐厅里的一举一动。 严骋登时被吓到正襟危坐,老实的恨不得当场入党。 “有全息监控你怎么不告诉我?”严骋低声崩溃。 李山哼着气,戳了戳碗里的面。 “谁叫你总欺负我。”
第69章 正文完结 zaid“严骋,你不要以为我和山山爸爸不在家,你就能为所欲为。” 贺柔隔着监控探头警告他。 李山一边竖起耳朵,一边若无其事地嗦面。 严骋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我就是看山山一个人在家……怕出事!我来保护他!” “没有危险。”贺柔虽然性情温和,但是收拾讨厌的严骋丝毫不手软,“你就是最大的危险。” “我明白,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严骋指天誓日地保证,终于转移了贺柔的视线。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探头转了转,红色的线光精准落点在李山身上。 “小山。”贺柔低声叫。 “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吃饭?你手里是什么?” 哪个孩子被妈妈逮住吃垃圾食品不害怕呢? 李山吓得缩起肩膀,抱着自己的泡面桶不让监控看。 “是红烧牛肉……面……”李山蔫巴巴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贺柔心疼又无奈,就此开启了长篇大论,“走的时候你答应过会好好照顾自己,我们才放心离开。” “不然我和你爸爸可以推迟这次活动,实在不会做饭的话,请个阿姨也好啊。” 李山最近才清楚,因为当年暮溪就是被家里的佣人里应外合绑架的。 所以这么多年,贺柔越来越敏感多疑,从不让任何外人进入家门,她这样说已经是为了李山做出的最大让步。 李山心理自责,慌忙找补。 “妈妈放心吧,今天太忙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会好好吃饭的。我会给妈妈拍照片检查!” 贺柔在另一边轻轻笑起来。 “山山乖哦。” “我、我也可以照顾李山的!”严骋看准时机毛遂自荐了。 贺柔不大相信,轻哼一声。 “你最好是。” 探头上的红色光点缓缓灭了下去。 李山三两口嗦完没滋味的面条,站起身看着严骋:“我们两个彼此照顾,一天吃三次白水煮面吗?” “那当然是小鸡炖蘑菇、西红柿牛腩、葱烧排骨……”严骋絮絮叨叨念着。 李山无奈打断。 “是康师傅还是今麦郎?” 严骋被拆穿,还是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他见李山心情好了些,已经有心思同自己开开玩笑,猜他大概气消得差不多了。 于壮着胆子拉住了李山的手。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想给你。”严骋说。 李山其实根本不习惯没有严骋在身边的日子,这些天不理对方,说是惩罚他,但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折磨? 这会感受到空荡荡的大房子,更是思念从前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没挣开严骋的手,微微垂下脑袋,咕哝着。 “不可以再骗我哦。” 他乖得严骋心软到一塌糊涂。 厨房说话不方便,这栋房子日常只有贺柔夫妻两个居住,为了安全考虑,厨房一类的公共场所都安装着监控。 只有卧室里面得以幸免。 严骋说那是件秘密的礼物,只能给李山一个人看。 哄得李山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山心里犯嘀咕,严骋那样的性子,说是秘密礼物——保不齐是情趣内衣什么的。但是两个人这么久没见了,要是半推半就——也不是不行。 小笨狗都被严骋传染了满脑子黄色废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件礼物很小。 严骋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看上去有些年岁。 像是个正经玩意。 李山眼巴巴地看着,想知道严骋究竟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 ——那纸包一层又一层地揭开。 里面塑封的证书露出真容。 小学毕业证、初中毕业证…… 朱红的颜色,不过巴掌大的尺寸都充分说明着,这些物件来自数十年前。 李山仿佛懂了什么,泪水失控地淌下来,嘴唇被他咬到发白,手指哆哆嗦嗦地去接。 ——证书翻开,黑白证件上是个年轻男人的面庞,看上去就文质彬彬的,时光擦去了劣质相片的颜色。 几十年的成长经历,只有在斑驳的黑白上勉强分辨。 李山狼狈地哭起来,把证书统统抱在怀里紧紧贴在胸口。 那是他朝思暮想,永不得见的父亲。 是那个会把他举在头顶,陪他嬉闹成长父亲啊。 “伯父是独生子,家里长辈已经去世了。”严骋低声解释着,“这些证书,是从他之前任教的地方找到的。” 李山满眼泪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他望着严骋,心有千言万语,却字字滞涩在喉咙。 他不知道严骋为此默默做出了多少努力。 因为当年的第一案发现场已经被推翻重建,所有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他去做笔录的时候,周警官也透露给他。 事发当年通讯还不发达,他的父母完全消失了几个月后才陆续有人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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