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今天该刘阿姨上门打扫改善伙食。 他贴心地叮嘱刘阿姨:“今天给山山烤个草莓蛋糕,可以多放一点糖霜。” 刘阿姨回复地很快,内容却令他诧异。 “好的先生,但是小山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我再烤口感会更好。” “李山不在家?” 严骋不知道,花店目前关门,李山并没有别的去处,陷入当下困境的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莫名的烦躁和焦虑一齐涌上心头,严骋不再给李山发消息,而是直接拨通了电话。 刻板的机械女声用平缓的语调更换三国语言对他道:“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究竟去了哪? 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什么人胁迫? 严骋心急如焚。 早上李山那张泪眼模糊的脸频频在眼前闪现,他早就不对劲了,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他疲于奔命,陷落在平衡各方势力的怪圈里。 手段用尽,花样百出,却最终忘了关注家里心思敏感脆弱的小笨狗。 直接被偷了家。 严骋猛地扣上电脑,黑着脸起身就往外走,满身煞气,一副谁碰谁死的模样。 韩泽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追在后面连忙道:“你去哪?严驰他们还堵在外面。” “李山不见了——作为重大刑事案件的证人——警方有必要确认他的安全。”严骋猛地把门一推,结实的门板撞在墙面上又弹回,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得前方的楚东来都下意识哆嗦。 正剑拔弩张对峙的一行人纷纷投来目光。 只见严骋身上的黑气几乎化作实体,夺命修罗一般步步走来。 严驰自知被算计,拼着一张小白脸在他面前争辩。 “严骋!你耍阴的算什么本事!” 严骋冷着脸停住脚步。 在众多黑衣保镖的簇拥下,冷漠倨傲地扬起下巴。轻蔑的视线从严驰身上轻飘飘地滑过。 严骋嗤笑了一声。 “对付垃圾,用垃圾的手段,有什么不对?” 严驰涨红了白皙的脸,青筋暴起着向前冲,奈何人单势薄很快就被楚东来带人挡在一边。 “哦,对了。” 已经走进电梯的严骋还不忘回身嘲讽。 “别忘了接法院的传票——” 挤兑严驰只能出出气,发泄他心中积压的焦虑,眼下最紧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李山的下落。 李山很笨,又很聪明。 他决定离开的时候,甚至连任素素都没有知会,自己一个人揣着几个月攒到的两千块,拎着编织袋踏上了没有尽头的旅程,干净利落。 始发地自偏远乡村的长途客车不需要身份证件,这样就不会被严骋找到。 只不过路途颠簸,绕大半天,还没走上高速。 李山坐着充满难闻的柴油气,车座摇晃,是不是还会发出吱呦响动的慢客车——他想,或许这才是适合自己的生活。 从前种种,在严骋身边,或许只是一场美好的梦,现在,梦该醒了。 他要把王子身边的位置,还给公主了。 编织袋放在脚下,李山靠在发黄的车窗上,脑袋里回想着和严骋的种种,在慢车的颠簸中陷入了睡梦。 在梦里,他看见严骋,西装革履一尘不染,就像每个平凡的日子一般向他走来。 李山欢喜地答应着,张开手向他扑过去。 然而梦中的严骋对他视而不见,从容地与他擦肩而过却径直离开——走向长路尽头,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孩子。 他们相携而去,那女孩依偎在严骋肩上,得到他缱绻的目光和温柔的吻。 “不行不行……不行!严骋不喜欢别人!” 李山尖叫着睁开眼。 却好似犹在梦中。 面前是严骋放大的五官,立体却沧桑,青色的胡茬已经肉眼可见,面色也灰败下来。 李山怔愣了下,闭上眼。 嗓音沙哑地小声嘀咕:“都是梦,严骋才不会……” “严骋要喜欢别人了。”面前的人兀然开口。 梦里的人,怎么会说话呢? 李山猛地睁开眼睛,再一次仔仔细细看清面前人的容貌,连疲惫颤抖的眼睫都清晰可辨,怎么会是梦中臆想的人呢? “我……”李山磕磕巴巴,他料到了严骋会很生气,试图辩解却无从开口。 “那你是谁?”严骋气急,一手拧着李山的耳朵揪他下车,一手拖着那个布满灰尘的编织袋。车上还有些乘客,被莫名拦停了车辆又看到这样诡异的画面,正掩着嘴巴窃窃低语。 “我不是李山……” “耳朵、耳朵掉了……” 李山最终只能哑着嗓子发出毫无意义的辩解。 严骋毫不手软,冷笑一声。 “我只疼李山。” “你既然不是李山,耳朵掉了又关我什么事?”
第50章 小学鸡吵架 李山选择的这班客车,路线冗长,行路偏僻。 严骋追上他们的时候,客车正走在乡下的土路上,他拽着李山下来,那车上的司机便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咕噜噜地,掀起土路上一阵灰黄的风浪。 李山揪着编织袋站在路中央,两旁是农家的耕地,一面齐整整长着粗壮的玉米秸秆,另一面的向日葵则被饱满的花头压弯了腰。 严骋珍爱的那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不远处。 原本鲜艳发亮的红色被乡间的风土裹挟,乍看起来像个即将报废的残次品。 天色渐暗,日薄西山洒落温柔的橙光。 严骋瞥了他一眼,熟练地从口袋中摸出香烟。 香烟染出袅袅灰气,他冷冽的视线更是看得李山浑身不适。 小笨狗想要张口辩解,才一抬眼瞧见严骋狰狞的脸色,便似胶水黏住了嘴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越过农田能看见村民自建房露出各色的屋顶。 严骋瞥过去,淡淡开口。 “你知道农村养狗为什么要拴上粗重的铁链?” 李山又不傻。 他用脚尖蹭了蹭土地,扭捏道:“因为不拴着,狗狗就会跑丢了呀......” “——原来你知道啊?” 严骋冷笑反问。 电光火石间,李山听懂了严骋的暗示。他惊悚地缩了缩脖子,猛地丢开编织袋用手护住了脖颈,好似那里已经被拴上了笨重的铁链,困着他只能行走在方寸间。 “不不、不是的……” “不可以......”李山连忙辩解,试图让严骋收回恶劣的心思。 严骋欺身上前,再也不转弯抹角地暗示自己的愤怒。 他伸手捏住李山肉嘟嘟的脸,力道大的都捏出了指头印。 “我把你捡回家,把你养大了胆子——你就要靠着这点胆子,离家出走了是不是?” “不……唔……不是……”李山被捏得话都说不清,严骋身上的烟味浓得像是被浸透了,也不知抽了多少。 他惹火了严骋。 严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我、我给严骋惹祸,我走了,坏人不找你麻烦。”他慌张辩解。 “谁告诉你的?”严骋蹙眉,冷声喝斥,“你是觉得我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不信任我,你罪大恶极。” “没有谁告诉。”李山摇摇头,“我都看到了。” “为了保护我,严骋都被打到了。” 他们在花店被围困的那天,场面混乱,秩序失控,在推搡间难免受伤。严骋挑了挑眉,松手退了一步。 李山悄悄揉了揉自己被抓疼的脸,怯生生偷瞧严骋一下,被抓包便迅速地垂下眼帘。 他是为自己着想,才做出这种糊涂事的,严骋心如明镜。 他不忍过分苛责这个思维简单的笨蛋,可是李山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第二回。 上一次藏在楼梯间,这一次坐上慢巴车。 再下次呢? 他会变得越来越聪明,他会借助的工具想到的方法也会越来越多——将来是否会有那样一天。 李山将永远离开自己,去一个他完全无法找到的地方? 严骋不断做着假设,惶恐和怒火同时袭来。 “好啊。”严骋无端端笑起来,“我们李山想得真周到。” 李山搞不清严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坐客车多慢。”严骋温柔笑着提起李山丢掉的包,而那笑意寒凉不达眼底,唇角的弧度冷漠而僵硬。 “目的地是哪?我送你去。” 严骋答应让他走了! 李山骇然。 从此之后严骋会跟一个漂亮的高贵的女士同进同出,人人都会称赞他们般配。 而自己——他恐怕只能在街边遥望那个曾经的枕边人。 擦肩而过,相逢不相识。 这些噩梦中画面,正在一幕幕上演。 严骋打开后备箱,随手把编织袋丢了进去。接着自己坐进驾驶室,还催促李山:“上来啊。再不出发,天色就彻底黑了。” 李山被他一催,下意识地去扳副驾驶的车门——完全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他坐那个位置太熟练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扳动。 遥感车窗降下来,严骋看向他,强调:“不好意思,我的副驾驶只给爱人坐。” 他已经被剥夺了这个身份。 李山的心忽地颤了下,但这一切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受发生的一切。这都是他预料之内的事情,既然选择了离开就要承担后果。 他用颤抖的指尖去触碰后座车门,还没动手就已经被严骋遥控开启。 看着李山坐好,小心翼翼地扣上安全带。严骋这才问:“去哪?” “不知道。”李山坐车的时候总是喜欢揪着安全带,他手里要是没点什么,心里就会没有安全感。 “你把我随便放在哪里就好了。” 李山咬咬牙,心一横。 “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你、你以后也要和那位周小姐好好相处……” “以后的事儿,不劳您费心。”严骋冷漠回绝,脑海中灵光一闪,“你说什么周小姐?” “周然,周小姐啊……”李山显得更紧张了,暴露了自己曾经暗中偷窥的事,他心虚不已,“我都看见了,周小姐很漂亮,也很温柔,家里也很有钱的。” “你们在一起,外面的人就不会对你指指点点了。” 幸而行驶在乡村的土路上,前后没有拥挤的车流。 严骋踩下刹车,瞬时的减速令车胎在土地上拖拽出长长的尾巴。 安全带勒着李山才没有被甩出去,严骋停稳车,撑着座椅回身望过来:“你怎么知道周然?” 李山结结巴巴:“我看见……” “哦,所以你那天打电话给我,是在试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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