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有效报应

时间:2023-09-19 03:00:02  状态:完结  作者:功能障碍

  司机缓和氛围,尴尬着说了一句:“二少着急回来看您,上午就到了,不过因些事耽误了,您莫怪。”

  招水争也客气:“没事,麻烦您了。”

  没有谁想念谁到此刻必须紧拥的地步,他们像是久别重逢一般带着陌生与胆怯,司机开着车走了,在下过雨的泥路上缓慢,缓慢移动,招水争这才注意到,江於暝昂贵的皮鞋上也尽是泥污。

  江於暝突兀开口:“这一天做了些什么?”

  “看鸭子,逛街。”招水争如此说,以致于江於暝绝不会想到,招水争拿着扫帚发了一天的呆,他的生活从来都是无趣,不论是否在江於暝身边,他最爱做的事恐怕就是胡思乱想,因为没人陪他聊天,给他慰藉,而顶着江於暝的所作所为,招水争也不认为他们能多心平气和地说闲话。

  比以前的日子还差,至少他制出药时心里是有快感的,人得有点爱好理想,人不能只是为另一个人活着。

  招水争没那种久旱逢甘霖的错觉,他们分别的时间算不上久旱,彼此于对方也不是甘霖,可能庆祝天晴,哈,至少面对江於暝无动于衷的脸,他编不下去,情该至深至浓时分,他们记不住掩饰忍不住四目相对,眸中都是令人心惊的平静,偏江於暝装模作样,假惺惺地还能说出我爱你诸如此类。

  而上次过后,江於暝总习惯往他身上乱抹,他真搞不懂,精液还能治病了不成?难道他江於暝就这样喜欢羞辱人?

  安贫翌日送来些钱财道谢,说是妻子已经大好了,江於暝是富人家孩子不置一词,安贫就推给招水争,两人推来推去,最后江於暝示意招水争收下,安贫没多留,要去陪妻子,待了半刻就飞似的跑了。

  五日过去,江家司机又登门,招水争原本有心思盼着江於暝走,可下完雨他就不怎么在这法子上下功夫了,黎并雨多,不知实行多少次才能成功一次,还是另寻他方。

  车都快开过两条街了,江於暝半途却又厉声让司机掉头,愈到里路愈难走,江於暝干脆开车门下车,原本还是一步一步走着,到后面谁也不知他吃了什么兴奋药,鞋溅得都是泥水,他浑然不觉,逆着风跑,如果是石子路或水泥路,他可能是一道风景,可在这样坎坷不平的小道上,他只像个疯癫的傻子。

  冰还未曾全融化,寒凉的水汽乘风击打着江於暝的面庞,锋利如刀,一次就是一个口子,吹得人双颊生疼,他忽然有很多话想和招水争说,很多很多嘱咐,可当他扶着膝盖望见招水争仍在清扫时,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大口呼吸着,额头布了一层汗,衬衣也汗湿了。

  招水争见是他,却转头往房里走,江於暝下意识要追,可没过几秒,招水争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和两个塑料袋。

  江於暝不知所以,只愣愣地看着招水争蹲下身,不多时,江於暝抬起头,没有看招水争,但他感受得到,招水争在擦他的鞋,好像过了特别久,久到那面红漆桌都褪色了,江於暝摸了一手红,他攥紧手又松开,若无其事地将血蹭到西装上。

  他张了张嘴,口干舌燥,声音也跟着变得艰涩:“招水争,我还是希望你能等我回家。”

  招水争的计划早已被毁,于是他轻轻点头,此时的他不会想到,正是这个在他看了微不足道的决定湮灭了他的一生。

  任何人都能看出招水争的漫不经心,当然也包括江於暝,他静了会儿不晓得在等什么,侧身欲要走了,招水争把塑料袋递给他:“套在鞋子外面,见人总归要知礼,要干干净净。”

  江於暝抢般狠狠拽过来,再没分给招水争一个眼神,迈大步子离开,擦好的鞋又经受一遍泥地,而两个装药的袋子被江於暝塞进胸前的口袋,他有生气的成分在,还有一些他隐隐有感的不舍得,好像塑料袋就能证明招水争关心记挂他一样,用了,就没了。

  招水争实在没事做,翻出柜子里的厚被子拆了洗起被套,洗完晾在门口的绳上,他穿得少被风打了个激灵,随后回到屋子里想找夹子夹紧被套,可出去时已经晚了,招水争懊恼地追上,沾了泥有了重量被套才落下,都快到了安贫的家门口,然而正当招水争准备俯身捡物之时,双香碰撞融合出的味进了招水争鼻子。

  是白凛树叶和……棱香。

  他难以置信,因为他生活的那一片压根嗅不出味道了,为什么?这里如何幸免?

  招水争抱着沾满泥点子的被套呆呆地走了几步,这股香味还在延续,他的喜悦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脚下的步伐更加坚定,他已经不是踩在黎并泥路上,而是踩在光明生路上,此刻就算兴奋到大叫也不足为奇。

  异样的视线再不是针刺利刃,它们伤不到招水争了,哪怕这是歧途,招水争都会光着脚走下去,反正再明媚的大道都无法存容衣冠整齐,面容端正的招水争,真正给路人看的,是赤裸的下体,是体液淹尽的野猪,野猪直立行走能成为的从来就不是人。

  旁人的眼里,招水争就是低等动物,四只脚在地上爬,什么也不懂,只会吃喝拉撒,他们“尽心尽力”“真情实意”地嘲讽、欺辱、殴打他,招水争还应该摆出笑容才对,还应该认为这是善意才对。

  这他妈都是人间的善良啊!你怎么能不接受呢?你怎么能自以为是呢?你怎么能不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要饭要活呢?你怎么能觉得你和他一样是个人呢……哪有公平?人与人之间尚不平等,何谈人和野猪?

  生处地不是白色天使,是一个个无比硕大的泥洞,埋死人又葬活人,不允许谁真实活着,可连这些将亡人都要与招水争区分,躲远之前还要骂一骂晦气让老天窥见自己的诚心——不与变态为伍,是好种,请善终。

  围上来的一群人将他拉回现实,他见过这一张张脸,都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江於暝和他们都不同。

  招水争突然停下来。

  在想到这句话的瞬间,他懵了一下。

  “这是个精神病,脑子不正常的!干嘛要凑这个热闹,你也不怕惹身腥?!”

  “人多力量大!所以才要把他赶出去,今年镇上就来了这么一个新人,都赖他,黎并冬天过不去了,庄稼都要冻死了!!”

  嚣张气焰,声势浩大,却窃窃私语,缩头缩脑,除此两句挑不出更文明的,皆是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拿不上台面。

  说有错,他们也是为自己的生计着想,说没错,他们把错全推到无关人身上,非黑即白的事情才说得清,不清不楚的事,只看结果。

  人推推搡搡绕的圈最为坚固结实,那些人手上没有任何工具,却好似铜墙铁壁,宛若有刀剑有枪,招水争抱着蓝底的被套,实在改动不了他僵硬的五官,他只能将被套勒紧收缩,像要先把它杀死,寻个东西陪自己走。

  招水争的四肢动作都在诉说他的可怜,而他的表情却写着释然。

  不见血光,因为不吉。

  于是水成就招水争。

  他可以躺进水里去,他可以呛着水睡去,他们可以说招水争自杀,招水争可以对江於暝说他不后悔。

  …………

  招水争咳了两口水,看见压在身底的被。

  招水争竟还是没死成,他身子骨一向差,割腕时没死,心跳停了都能再活,而割腕时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是在推往停尸间的路上醒的,他知道前者,却不知道后者,他只当大夫医术高超。

  所以是天意吗,他不管多么伤重不治,都能遇见顶好的大夫,那今天呢?

  招水争笑起来,一定要他活着折磨他么?

  谁能饶恕他……

  他想,翻遍世界都无此人。

  浑身没一处干爽,河里的冰还未化全,泡一次水少活个五年都不算过,招水争贫血怕冷,习惯了冷倒也不再怕,只是不知道还会这样冷,叫他骨头都疼,似乎把血换成冰水在身体里循环往复,一寸寸地侵入百骸,让人疼得打滚,想死。

  下面不好看,招水争系了被套在腰间,他整个人发着抖,只会跟着缠绵的香味。

  他轻轻又走了两步,直到脖子凉嗖嗖的才发觉自己眼泪淌了满脸,他渐渐变得不那么坚定了,甚至脚步虚浮起来,他想要跑,想要舍弃抛开所有阻挡他道路的人与事,双腿却如同灌铅般沉重,他明白,他被江於暝抓住了。

  他脑海中始终不断重复着江於暝临走前的那句话,那不是个要求,而是乞求。脚下这条路再好走仍旧无比漫长,而尽头更是凶残,可江於暝的石头床很短,他只需要走几步便安全落地,再不济也是江於暝怀中,他不得不承认,江於暝是他永生的庇护。

  他恨过许多人,巴不得下次相见即是悼念,唯独江於暝他恨了还不愿阴阳两隔。

  招水争不会不清楚,他被当作精神病一定有江於暝从中作梗,可他没办法了,他的灵魂攀附着江於暝,脱离时似皮肉断分,灵魂是一层肉皮,江於暝才是他的本身,招水争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虚名,而江於暝是他唯一鲜活之法。

  他没办法了,他不受自己支配了,他无法再一个人走下去。

  他不能做骗子了。

  他答应江於暝,答应要等他回家。

  他终会妥协的。

  到头来毁掉他的不是恨,而是依赖,而是近似爱的依赖。

  ----

  之前的章节中有提到低智商动物,在招水争身上使用的确是贬低,但于动物本身并未有这层意思,只是客观地描述。

  野猪在之前的章节也还是提过,不管是那一章还是这一章,野猪只是替代词,真正想说的不是野猪。

  我是以客观视角写东西,但主观上,我不认为招水争是低智商动物或“野猪”所代表的意象。

  招水争不是绝对的好人,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第17章 流淌人间

  =

  雨不嫌多,人嫌吵,淹庄稼,破小河。

  一重叠一重,一轮复一轮。

  司机恭敬地开伞接着江於暝下车,江於暝没来得及瞥他一眼,便被不远处的招水争毒了双眸,疼,是第一感,蔓延的趋势,是第二感,他恍惚间蒙昧地想,若今日招水争丧命他手,那么这一日在招水争能排得上号的绝望中将独占鳌头,江於暝的毒已入心肺,灼热着苦不堪言,注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手。

  他始终记得他爱招水争。

  木椅子上有奇观,像水铸造人。

  江於暝上前,家里的木门前一张椅子,椅子上是他状似昏昏欲睡的妻子,整个画面只有四种颜色,雨冲刷帘幕,招水争断断续续,世界归于模糊,压抑的阴雨天,很难清晰,招水争在雨后,他置于那片无雨的多云,安宁十分。

  一眼锁定,不过灰败的身体,也分不清是天太暗还是招水争原本就沉重。人的心情受天气阴晴影响,但江於暝向来由自己所决,可这一刻,就连江於暝都觉得是悲恸的,招水争却睁开眼静静看着他笑,和以往不同,这一回他有了真挚的味道,不似那般嘲弄。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