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多年都没追到喜欢的姑娘,直男得让人不忍直视。 他默契地替兄弟藏好秘密,神色自若地接回了原先的话题上:“我挑日子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是情人节,这不刚好赶巧了,希望到时候能直接有个开门红。” “一定行,这两年过来逛街的人要比从前多上好几倍。” 郑叔最后看了眼高悬的牌匾,眼中尽是满意的神情。 “小熙说是什么……越来越多人想了解咱的传统文化了。” 方衍若有所思地点头。 “是件好事。” …… 老黄历总是可靠的,开业当天柳城难得出了太阳,暖融融的光自云层间落下来,将接连几日的阴沉和潮湿消融得一干二净,方衍难得起了个大早,从头到脚的行头都翻出了簇新的穿,接着站在镜子前好好捯饬了番才出门。 隔壁的徐阿婆正在浇花,院子门大敞着,见方衍路过时她打了声招呼:“小方今天出门那么早,吃过早饭了伐?” “吃过了,”方衍停下脚步,遥遥对她笑了笑,“今天要开业了,阿婆下午可以来店里坐坐,给您做件新春衣。” “哎哟,你现在这么忙,就不麻烦你了,”徐阿婆连连摆手,“那你快去吧,路上看着点路,别摔了。” “好,阿婆再见。” 方衍悠悠闲闲地朝巷子外走去,微凉的风拂在脸上,他惬意地仰着脖子,站在原地感受了好一会柳城的清新空气。 没有车尾气,也没有市政工程造成的漫天灰尘,真不错。 手机在兜里震了几下,方衍摸出来看了眼,是郑熙的电话。 “喂?” “方啊,你让帮忙买的鞭炮在我铺子里,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郑熙的语气有点着急:“我今天还闹肚子呢,你再不来,我就要拉在店里了!” “你找个袋子装好放门口不就好了,”方衍看了眼时间,“我还在路上呢,估计还得五六分钟才到。” “嘶……也行,”郑熙那头传来匆匆忙忙翻东西的动静,“那我给你挂在门口了哈。” 通话被迅速挂断,方衍无奈叹气,低声自语:“生个病不会把他脑子给烧坏了吧?” 他不再磨蹭,没过多久就到了郑熙的铺子门口,紧闭的门扉上落了锁,大红塑料袋被敷衍地打了个结挂在把手上,摇摇欲坠地露出点鞭炮的包装盒,方衍打开袋子确认了下是自己的东西,又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雨伞。 雨伞这东西容易丢,他想,还是待会再过来还吧。 方衍提着丑兮兮的塑料袋在檐下走了会,某根廊柱后突然转出来了只跟球似的胖狸花,皮毛油光水滑的,每一根发尖都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色泽。 “喵——” 甜腻腻的叫声从胖狸花嘴里传出来,方衍站在原地,有些好笑地瞧着它蹭了蹭自己的小腿,然后绕着塑料袋打转。 看起来应该是谁家养的,他想,不然就这体型,在外头流浪的话连蟑螂都抓不到。 “咪呜——” 胖狸花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方衍抬手将袋子提高了点,低头对它说:“我这儿可没有吃的。” 狸花的叫声停顿了下,它对着方衍歪了歪脑袋,突然站起来用前爪扒拉住了塑料袋。 “喵——” 看起来像是不信的样子,方衍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总觉得这猫听得懂人话。 还挺有灵性的。 于是他用认真的口吻对着胖狸花重复了遍:“真没有吃的,要不要我打开给你看看?” 胖狸花这才放下爪子,蹲在他脚边甩了甩尾巴,好像是在说:“嗯,打开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方衍的唇边露出了点浅淡的笑意,还真的蹲下身,朝着它打开了塑料袋。 “看,就只有两盒这玩意,不是吃的。” 他说着,还拿出一盒凑到狸花鼻子前给它闻,胖猫这才嫌弃地动了动胡子,很高冷地转身离开。 “喵!” 沙哑的叫声像是在骂人,跟先前简直判若两猫,方衍笑了声,拎着袋子站起身。 还是只两面三刀的虚伪猫。 他掏出钥匙打开店门,顺手按亮了橱窗的顶灯,接着才将鞭炮拆出来往门口一挂,抱着手臂环顾了圈干净整洁的店面。 很不错,他想,等到了吉时就放炮。 方衍在桌后坐下时视线随意地往外看了眼,对面那家始终关着门的铺子终于亮起了灯,看样子是在营业。 估计也是为了赚一波情人节的客流量。 他不甚在意地低下头开始玩手机,丝毫没发现那只拦自己路的胖狸花正迈着悠哉的步子,晃着毛绒绒的尾巴钻进了对面敞开的门中。 偌大的店面里摆着几张宽敞的桌子,玻璃瓶整齐地在桌上码成几排,墙上装了原木立架,并排摆放着好几个大玻璃罐,色泽不一的液体里泡着不同的东西,有木头,还有不知名的草叶,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胖狸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轻巧而无声地朝着窗户边滚过去。 陈斯愚正躺在窗边的摇椅上闭眼晒太阳,胖狸花舔了舔他垂下的手指,甜腻腻地喵了声,他这才睁开眼坐起来,弯腰把胖猫捞进了怀里。 “不是出去晒太阳了吗?” 他拍了拍陈皮胖嘟嘟的屁股,猫毛顿时在阳光中飞舞,陈皮在他怀里眯着眼,很惬意地叫了声,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陈斯愚手贱地从它背上拽了点掉落的毛,挠了挠它的下巴。 “怎么感觉你瘦了点?郑熙不给你吃东西吗?” 郑熙要听到这话指定骂他——就陈皮这动不动伸爪子的脾气,谁敢克扣它的伙食? 陈斯愚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把躺成一坨的陈皮放在了椅子上,又顺手重重搓了两把胖猫柔软的肚皮,惹得陈皮咕噜咕噜地叫。 “好好躺着吧,”他神清气爽地朝自己的工作台走去,“我干完活了再来陪你睡觉。” 结果这情景根本没能维持多久,他才从桌上拿起个玻璃瓶,店外突然就响起惊天动地的噼里啪啦声响,陈斯愚手一抖,险些就把手里的瓶子摔了。 “喵!” 圆滚滚的胖狸花一窜三尺高,爪子在桌上敏捷地踩了几下,直直地窜出了店门,只是苦了桌上的瓶子们叮铃哐啷地倒了一片,摆在边缘的几瓶直接落了地,摔得那叫一个稀碎,浓郁的香味顿时和液体一起倾泻而出,混合出刺鼻到有些发臭的味道。 “我操……” 陈斯愚字正腔圆地骂了句脏话:“哪个神经病大上午的在街上放鞭炮,等不到过年了吗!” 他绕过满地狼藉出了门,一眼就瞧见了对面铺子前的漫天红屑中站了个眉目雅致的俊秀男人,身高腿长气质通透,穿着一身古朴的藏蓝长褂,唇边含着浅淡的笑意朝自己望过来。 很好看,但不足以让陈斯愚放弃计较刚刚的突发事件,陈皮撞倒的瓶子里都是他新进的原料,又贵又难买,陈斯愚心痛得要命,难免迁怒大上午放鞭炮的方衍。 他站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眯了眯眼,在心里骂了这人一句老古板。 “喂,”陈斯愚朝不远处的廊柱抬了抬下巴,“你吓到我的心肝宝贝了。”
第5章 “陈斯愚这人纯纯有病” 方衍觉得对面铺子的那个老板纯纯有病。 不可否认,他第一眼见着陈斯愚时还觉得对方挺好看,高鼻深目轮廓流畅,柔顺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散散地束着,英气的眉眼和薄唇让他丝毫不显女气,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时还挺风流。 好一张渣男脸,他想,李程霖也是这一挂的长相。 偏偏陈斯愚一开口还是一声不礼貌且冲得很的“喂”,语气冒犯发言轻佻,每个字都在往他雷点上踩。 实在是让人不爽。 方衍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就看见先前那只拦住自己路的胖狸花正蹲在不远处,飞着耳朵发出骂骂咧咧的叫声。 原来是他养的猫。 方衍抬眼跟陈斯愚对上视线,心里对这人的评价又变低了不少——都说猫随主人性格,看来这人原本就是个没礼貌的。 而且还开口闭口心肝宝贝,跟李程霖完完全全一个样,渣男没跑了。 他又抬头看了眼男人头顶挂着的招牌,上好的木料上刻着一串花体英文,繁复到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单词,方衍挑了挑眉,脑海中浮现出郑熙前两天说过的话: 两天赶工算什么,我连英文都能刻。 看来这就是那个找郑熙刻英文牌匾的神经病,中不中洋不洋的,品味实在令人不敢苟同。 这么想着,他又将视线落回这人身上,对那身明显大了两个码的西装表达了明显的嫌弃——料子差,版型也差,这种玩意儿也配被人穿上身? 短短时间内方衍找到了无数个讨厌陈斯愚的理由,最后淡淡瞥了眼陈斯愚,转头就回了店里,留下满地的硝烟味和四散的红色纸屑。 他合理怀疑自己患了李程霖PTSD,见到这一挂的男人就没好脾气。 还站在外头的陈斯愚轻轻“嘿”了声,被方衍刚才的眼神瞪得颇为不爽。 “长得挺好看,结果脸比袜子都要臭。”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新挂上的招牌,大咧咧两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方圆。 看来他的那把伞如今就在这人手里。 “我就说那天看到的伞怎么那么眼熟,”他抱着手臂轻声自语,“还真是我的伞啊。” 陈斯愚朝外头走了两步,对依旧在廊下骂骂咧咧的胖狸花喊道:“陈皮,回来了!给你开根猫条压压惊。” 胖狸花这才翘着尾巴不紧不慢地走回来,然后在门口打了两个喷嚏,怎么都不肯进去了,陈斯愚闻着店内糟糕的气味,揉着眉心好一阵头痛。 陈皮边蹭他的裤腿边喵喵叫,他开了根猫条,蹲在店门口一点点喂完,这才站起身准备面对一地的狼藉。 得,光收拾这些东西就要花掉他起码半个小时了。 …… 方衍见他回了店里才站起身去找郑熙——他才不想再跟那个没礼貌的家伙说话,开业这种重要的日子,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结果他刚拿着伞进了郑熙的店门,就瞧见对方匆匆一抬眼,又重新低下了头。 “前两天忘记跟你说了,”郑熙的语气听起来蔫蔫的,“那天给你伞的时候没留意,把别人的伞给你了,你直接送到你对面的那家铺子里就好。” 方衍沉默了一下:“我对面那家?” 那不就是刚刚那个人的铺子。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伞,试图让郑熙站起身:“我跟人家又不熟,这事解释起来又麻烦,要不还是给你吧。” “没事,我已经跟他讲过了,”郑熙还是一副懒得起身的模样,“你给他送过去就好,哥们现在实在是没爬起来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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