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惊原本已准备好下午先行回市,然而计划外的暴雨导致路面泥泞湿滑,回程的巴士车也停运,剧组所在的酒店位置又远离车站,只好先搁置了行程。 他看了本市的天气预报,想了想还是打开手机给方徐来发消息,结果莫名其妙按成了通话。 平时家里有什么事情两人一般会直接发消息,很少打电话。 方徐来接得很快,他甚至没有挂断的反应时间,只能听着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嗓音: “怎么了?” 不知怎么袁不惊竟然听出一丝紧张,他只好先稳了呼吸,用平常的语气说: “没什么,我忘了钢琴边的窗户有没有关,”停了下又说“如果下雨了,你回家时帮忙看一下。” 然后他听到伴随着电流声,有雨点打落在窗户上的声音、拖鞋踩在地板上行走的脚步声、门锁的开合声音、脚步声、又是门锁的开合声、脚步声、又清晰起来的雨声,还有其间持续的微弱的呼吸声,大概手机一直被拿着紧贴在耳边,直到又出现方徐来的声音: “关好了。” “好。” 电话两边都沉默下来,过了两秒袁不惊突然想起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泠市暴雨,车不好走。” “啊。”对面轻轻说。 “等雨小些了,我再回去。” “……嗯。”声音还是很轻。 然后又是两秒只有彼此呼吸的沉默, “我知道了。”方徐来又说。 “嗯,没有别的事了。”袁不惊静静看着窗外的雨幕。 方徐来挂掉了电话。 他很意外会接到他的电话,几乎以为是袁不惊在外地遭遇了什么,而他要作为家属被迫接受第三人的告知。随即他嘲笑自己精神过敏。毕竟当他们之间的一个真的有什么不测……另一个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他站在袁不惊卧室里,窗边钢琴的琴盖没有合上,他手指轻轻探向那静默着的琴键,指腹划过玉石般冰棱棱的表面,试图感受它主人留下的体温。几乎能立刻想到那双和自己形状一样、但更柔软灵活的手是怎么在上面跳跃的。 这几天在乐队表演频繁,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晚上回家休息,虽然没有人会在他晚归时留灯。 他走到袁不惊床边坐下,怀着一种秘密的侥幸。平整干净的床单上放着那件洗净叠好的蓝色睡袍,他还记得在此之前自己是怎么弄脏它的。他捏起一只柔软的衣角轻轻搓了两下,小心翼翼地试探它脾气。衣角依然乖巧地顺应重力垂落下来。 于是他就对着这么一件衣服勃起了。 犹豫两秒后放弃了挣扎,破罐子破摔一般攥着那睡袍,掀开被子占据不属于他的床。 他开始想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他和袁不惊所谓的初夜。 十五岁突然的分裂过后,两个人貌合神离地继续居住在一起,模仿着世人正常普通的兄友弟恭。但终究方徐来不再拉琴,接触了许多新朋友,而袁不惊再也不弹给他听。 一直到了十八岁生日前夕。即使是生日父母也很难回本市和他们庆祝,十五岁前是两个人一起过,十五岁后干脆不提起了。但父母多少记挂着,每年寄来精心准备的礼物。这一年是两块对成年礼来说也过于贵重的手表,包裹抵达日期恰好是生日前夕。 方徐来去取了包裹,拿了袁不惊那份,看似很礼貌地敲开他的卧室门。 少年的袁不惊在他记忆里似乎永远很柔软,那天晚上他没弹琴,只是安安静静在桌前看书,音响里放着一首很老的钢琴曲《再会》。 但他不记得袁不惊那天看的是什么书了,或许他根本没留意。只记得随后自己把包裹放在桌上,告知这是今年寄来的生日礼物。袁不惊问是什么,他说不知道,然后袁不惊就把包裹拆开了,发现是手表,也没表现出什么兴趣,重新包装好放到抽屉里。 袁不惊转向他,表情很平静,问他: “方徐来,你还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方徐来愣了一下,回问: “你呢?你想要什么?” 袁不惊站起来靠近他,默默地和他对视,咫尺之间皮肤几乎接触到彼此呼吸的气流。透过注视对方他们才发觉这两三年自己成长的痕迹。身高、骨骼、逐渐清晰起来的五官轮廓,还有那已经发了芽的情感和欲望。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房间静寂无声,方徐来把手抚上袁不惊胸口,以一掌为桥,进行了三年来第一次直接的身体接触,桥勾连起两颗久别重逢的、同频加速的心。 “你来还是我来?”袁不惊轻轻握住他手腕。 “我买好工具了。”方徐来回答他,有一瞬间坦露秘密的不自然。 “那就你吧。虽然你也不一定是为了今天。”袁不惊放开他的手,自己走到床边开始解自己扣子。 方徐来没说什么,回到自己房间,很快又走回来,关上门。 他把润滑剂和安全套放在床边,低下头拱起背,手臂撑在袁不惊身侧,把他圈在自己的影子里,鼻尖相互触碰了一下,他没紧接着动作,只盯着对方: “我只是想,反正总会和别人。”他看起来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接着说, “那还不如先和你……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袁不惊沉静地回望他, “那开始吧。” 方徐来回忆到这里,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心怀鬼胎地买了工具,藏在卧室柜子里,等着借生日的理由让袁不惊和自己上床,没想到最后却是他先提出来。他低头嗅怀里睡袍干净的皂香,手抚着自己硬挺的茎身。 袁不惊扣子还剩最后一颗,露出大片的胸膛来,方徐来跪在地上,咬着纽扣用牙齿舌头解开了它,在布料上留下一小块水迹。然后又咬着袁不惊裤腰,一边用手把他裤子扯下来。房间还亮着暖黄的光,袁不惊挺直的性器完全暴露在他眼前,还有那光滑的腿敞开着晃他的眼。 方徐来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一如回忆起当时紧张的心情。 他和袁不惊隔了两三年第一次再触碰对方,脱了衣服就要上床,方徐来一边硬着,全身发热,又控制不住心里骂自己紧张,撕开润滑剂的塑封膜倒在手里,手没稳住流了袁不惊腿间一片,草莓的香气扩散开来。他颤着手去触袁不惊身下那紧闭的地方。 方徐来几乎不敢多看,袁不惊腿也抖,呼吸粗重,连腿根都在发红,但还是抬起腿翘在他肩膀上,露出藏着的景色来。 两个人太久没亲近过,眼前的身体也克制不住紧张,股间一片湿滑,囊袋都跟着抖,那嫩红的眼儿水淋淋地发光,跟着身体的呼吸也在颤动。 方徐来愣住了,一时间只盯着看,袁不惊收了下膝盖碰他一下,软着声音说快点弄。他这才回过神,又生怕弄疼了眼前人,只用拇指沾满了腿间水液,轻轻按揉开点儿生涩的穴,把润滑液喂进去些,又试探着戳进一小节手指,就被里面热烫的软肉嘬住了。 他怕袁不惊硬着难受,另一只撑着他腿根的手去帮他撸动性器,觉着穴道软了些,又伸了手指进去,压着力戳揉着穴道周围紧嫩的肉壁,袁不惊手攥着被单,发出些细声哼哼,在自己忍到极致,想结束继续扩张的时候,对方也开口: “进来吧……” 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直起身仔细学着戴好安全套,再弯下腰抵住已经开始翕张的穴口,知道对方也已经尽力打开身体,才扶着一直压着肩上的腿万分慎重地压进去,龟头刚进去就被湿热的穴肉狠狠嘬吸了一口,他浑身从头到尾过电一般炸了一遍,差点没站住。他惶然地抬头去看袁不惊,两个人都红透了脸庞对视。袁不惊喘着气说不疼,让他继续。他于是继续一边帮他手淫,蹙着眉把柱身也送进不断缩紧的洞口。完全进去的时候他突然忍不住握了袁不惊的手一起摸到那紧密连接的缝隙,又闪烁着眼睛去看对方,读懂此刻共同的奇异感觉:竟然被包裹得这么贴合、被填得这么满。 然后他忍不住开始规律抽动起来,凭着直觉去冲撞某处,立即感觉对方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穴肉密密缠上来,袁不惊红着眼看着他,喉咙里呜咽了一声。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地方,方徐来忍住心里的喜悦,怕抗在肩上的腿撑得太累,把它们放下来,自己俯下身对着袁不惊,放了些心开始重一些的动作。袁不惊环住他脖子,呻吟开始克制不住,穴里也渐渐被干得汁水淋漓,从交合处溢出来,打湿衣服和床单。这是第一次彻底熟悉了彼此的身体,两个人什么也顾不上了,肉体拍打出黏腻的水声声和喘息声混杂着浸透房间,终于穴道深处也开始抽搐,一圈圈肉绞紧他性器,几乎令他发狂,手里握着的袁不惊的阳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射了他一手精液,此刻又挺立着吐泪,他用力滑动了几下,随着后穴真正的高潮,手中的和自己埋在他身体里的阳物都终于畅快射了出来。 他感觉身体似重新完成了一次生长,下身还被含着,一时舍不得退出来,忍不住用沾了体液的手去摩挲对方不住喘息的嘴唇: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开始做……” 袁不惊眼里盛着水汽,逐渐从高潮中缓回神,汗湿的头发贴着额头,眼角也晕着红,抓住方徐来的手握了两秒,闭了闭眼把他手拿开,就要撑起身子去洗澡,又站的不太稳定,他只好先退出已经软下来的性器,把装了体液的套子扔了,抱着袁不惊去房间里的浴室。 他开了花洒去冲那水痕斑驳的腿间,袁不惊一只手扶着他胳膊,一只手抵住墙壁支撑好自己,温热的水流冲干净皮肤,只股间还余留消散不去的红软,他蹲下身看了看被撑开吞吐了半天的穴口,已经重新闭合,没有受伤的迹象,才把他搀回床上。 袁不惊重新换好衣服,垂着头扣回扣子,他走过去抚上他褪去热度的脸,弯腰在嘴角贴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 “生日快乐。” 袁不惊低垂的眼睫抬起看着他,也淡淡地回: “生日快乐。” 然后他们都没再说话,两厢沉默了一会儿,方徐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那之后就一直这么纠缠着关系不清不楚地到了今天。 方徐来用指头去揉发红的龟头,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憋闷的情绪使快感也抒发得艰难。 袁不惊的电话打来时他在看邮箱的未读邮件,一封是杂志社发来提前邀请他参加今年秋季在维克涅斯举办的一场艺术展览。另一封私人邮件,来自维国一个成名不久就已经崭露头角的陶瓷艺术家,自己曾为对方写过作品介绍,两人私下关系还不错,对方在知道他还在读书,建议他出国进修艺术。 他其实有些茫然,因为迄今为止自己做出的一切决定要么是和袁不惊一起做的,要么和他对立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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