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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徐来也热，录音室条件勉强，没有空调，几个成年人闷了半天都汗津津的，他想起来之前在酒吧休息室放了多余的衣服，进门去准备换上，才换了一半齐焰冲进来找东西，又“啪”地把门摔上，眼睛随意瞟到他后背，顿时震惊大喊： “我擦！” 方徐来被他摔门和大叫吵到，回过头准备骂他，刚把穿好的衣服放下来就被齐焰按住了撩上去，一边打量一边啧啧感慨，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的吉他手看着一表人才彬彬有礼私下里居然玩这么狠。” 方徐来自己本来也没意识到留了痕迹，他昨天在床上有点不受控制，兴奋冲淡了其余部位可能带来的感受，再说袁不惊手指甲从来都修剪得圆润干净，抓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尖锐的刺痛感。 齐焰拿着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给他看，从肩膀到腰间交错着好几道红痕，不讲道理地在白净的背上彰显出来。 他忍不住默默腹诽那痕迹的制造者，居然还事先要求自己不留印子。 齐焰看他皱着眉盯着照片不动，便打趣问他那人是谁。 “……”，方徐来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昨天下午不是说要赶工作先回家了吗？人还带家里了？”齐焰想起来昨天粉丝来酒吧很热闹，方徐来提前走了。 “唔。” “恋爱了也不说一声？” “我没恋爱。”方徐来很快否认。 “床伴啊？”齐焰自己从小浪荡惯了，本觉得身边人找炮友也不稀奇，但方徐来甚至没跟他们一起彻夜玩过，酒吧一群年轻人昼伏夜出，和老板又混得熟，乐队有时候在酒吧唱到凌晨直接就地过夜，齐焰更是差不多把酒吧当自家。但方徐来一般还是会回家休息，朋友笑他是不是二十出头还被家里管，他只敷衍解释说自己认床，不回家睡不着觉。 方徐来顿住，他和袁不惊的关系没法称作恋人，也不知道怎么定义，用床伴这么暧昧的身份来概括似乎也无可无不可，一瞬间有些可笑的荒唐： “……算是吧。” 齐焰他神色居然一瞬间有种落寞，心中大叫不好，自己的队友估计正陷入一段空有激情没有感情的爱而不得， “我说你哪像随便把人往家里带的，要是真的喜欢就追啊，一般人不会拒绝你的，不要灰心啊炮友也能变真爱，我和我前任啊不前前任就是，总之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可能……”齐焰揽住他肩膀开始喋喋不休地安慰。 方徐来听着他话不着调一边摇头一边笑，心里想偏偏袁不惊不是一般人，嘴上只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焰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方徐来家里貌似还有个孪生兄弟，自己不在他们学校也没有见过，便问他： “你家里不还有个哥哥么？还是弟弟？怎么也没来乐队玩过？” 方徐来见他说来说去居然绕到袁不惊本人，本能地不想说太多， “他……平常不喜欢这些。” 又突然想起袁不惊今天跟组去外地了，这几天都见不到，自己居然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 齐焰看他突然愣怔，一时疑惑，正要说什么，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方徐来随即起身去拧开门把手，乐队鼓手杜尔进来： “你俩干嘛呢？群消息没看见？” “嘿嘿我跟徐来谈心呢。”齐焰这才拿手机看到乐队的未读消息，酒吧老板万姐庆祝他们录歌，请他们吃晚饭，齐焰立马嚷嚷今天消耗太大要大补一顿： “我要吃一头猪！” 杜尔白他一眼没说话，她又问方徐来要什么， “我都可以，你们看着点吧。” “好。对了，等晚上可能还要唱一场，累了就先睡会儿，徐来在这儿休息方便么？” “行，我……太晚就不回家了，跟你们一样在这过夜就行。” 齐焰张大眼睛奇道：“你不是认床非得天天回家才能睡觉么？”杜尔也是微微一愣，但只说“好”就先出去了，方徐来也准备起身出门，又想起什么，对齐焰说： “把刚才照片删了吧。” “哦，好。”齐焰也没再说什么，乖乖把照片拖进垃圾箱。
第七章 袁不惊在梦中回到了久违的十五岁。 一个记忆中永恒的暮春，过完生日不久，他站在学校的花园走廊等方徐来回家，走廊柱子上攀附缠绕着碧绿的爬山虎，在阳光下生长着新叶。有个红着脸的女孩子被同伴簇着走过来，喊他方同学，递给他一封薄薄的信。 他接过来，笑着对她说： “你认错人了。” 这时方徐来拎着书包向他跑来，站定后疑惑地看着他们。 送信的女生发现闹了乌龙脸变得更红，尴尬地向袁不惊道歉，又小声拜托他转交，抬头看了一眼方徐来，急匆匆和朋友离开了。 “不知道你想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方徐来站在袁不惊钢琴边，手里拿着一篮洗好的草莓，把信摊在琴顶盖上看，慢慢地复述了一遍信的尾句，捡了颗草莓放进嘴里。袁不惊坐在凳子上一如往常地练琴。 “我都没想过这种问题。”方徐来拿着草莓去和袁不惊挤在琴凳上，把草莓递给他。 “那你要答应试试吗？”袁不惊也吃了一颗，侧过头问他。 “不要……”方徐来和他对视半晌， “明明我跟你在一起不就好了……” 袁不惊笑他：“你都不想谈恋爱啊？” 方徐来摇头：“不想。”又问他：“你很想吗？” 袁不惊看了他一会儿，也摇摇头， “我也不想。” 方徐来还是盯着他看，瞧他左眼下面的浅浅的痣，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啄了一下。 袁不惊一边笑一边挠眼睛： “干什么啊，痒。” 方徐来不说话，又凑过去贴了一下他和自己形状相似的嘴唇，分开，再贴一下，呼吸间草莓淡淡的清甜味浮出来。 袁不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在咫尺之间眨着眼睛看他。 “也没什么嘛……”方徐来喃喃自语，不再继续，又问： “你刚才弹的什么曲子啊，以前我怎么没听过？” “哦，”袁不惊回过神，放过了胸中稍纵即逝的陌生情感。他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坐直身子在琴键上敲了一小段音符，“好听吗？” “好听，你自己写的吗？”方徐来看他摆在琴上的谱子，有很多手写修改的痕迹， “嗯”，袁不惊笑起来，“送给你的，叫《徐来之歌》好不好？” “你怎么不早说？”方徐来很高兴，让他重新弹一遍录给自己。 “我第一次自己作曲，还没准备好……”他说着，“等我觉得完整了再给你听。” “好啊，我拉小提琴和你一起弹。” 情书事件没有下文，春日未尽，晚上还有点凉，方徐来和袁不惊习惯偎着睡一张床，夜里袁不惊突然呼吸急促起来，似乎嗅到草莓的气味，还有嘴唇柔软的触感，身体深处浮出一种奇异的感受，他在黑暗中瞬间绷紧身体，蓦的睁开眼睛。 方徐来胳膊不知不觉搭在他身上，迷迷瞪瞪也醒了，小声问他怎么了。 袁不惊一言不发，愣愣坐起来，方徐来也起身担心地摸摸他的脸，触到柔软肌肤上的炽热感，吓了一跳，立马清醒了要去开灯找药，被袁不惊一把扯住： “我没事，我就是……”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驱散身体的冲动。 方徐来顺着手摸他有哪里不对劲，却发现他肌肉越来越紧绷，直到碰到他薄被下腿间烫着的物什，直挺挺戳着自己的掌心。 方徐来恍然大悟，立刻说， “我知道，这很正常，我帮你。”说着急急忙忙上手伸到他宽松的睡裤里，挑开柔软的内裤，回想着看来或听来的生理知识生涩地帮他纾解，不敢用力，温凉的手掌握着青涩初熟的性器，感受着它的温度和形状缓缓捋动，觉得袁不惊那儿和自己的倒也差不多。 袁不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初经人事的慌乱中，想要强作镇定的理性被情绪点燃，又被方徐来手心的温度继续灼烧得只剩残余。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这是第一次我……”他磕磕巴巴地解释。 方徐来手里不停，一边觉得好笑，低声问他： “你今天看什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呃，春梦？” 其实他们两个父母不在身边，都懂事很早，在学校少年之间玩耍交流难免也会提到性，只不过调笑归调笑，之前还没有好奇到去主动尝试的地步，或者说今夜袁不惊突如其来的春梦终于给彼此开了窍。 “我……我梦到你了。”袁不惊在昏暗的夜里和方徐来对视，隐约可见眼中清亮灼灼的星光。 他声音细如蚊蚋，但语气又坚定不错，方徐来手猛地一紧，硬着的性器在手中禁不住突突弹跳几下，随即有黏腻的液体顺着小眼儿从他指缝渗出来。袁不惊呜咽一声，身子一伏，头顺着他脖颈滑下来，靠着他肩膀，头发尖儿软软挠着锁骨。 两人偎了一会儿，沉默中方徐来突然贴着他耳朵出声： “袁不惊，你也帮帮我吧……” 刚才用手帮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也有点反应，到底是没忍住跟着硬起来了，袁不惊耳朵一麻，身子依然靠着对方，笑出来：“你还笑我……” 说着抬手去解他裤腰，方徐来手里还腻着他射出来的东西没擦干，顺势抓了他手去摸自己，按照刚才的动作，袁不惊给他捋了一会儿，方徐来另一只手揽在他腰上收紧，黑夜里看不清彼此，衣料摩擦的声音、黏着的吐息喘气、肌肤贴合的热度都被放大，方徐来没有克制，依着直觉到了顶点，就直接释放在袁不惊手里，手心交缠沾着分不清是你是我的体液。 初次到来的情潮自始至终在这静谧春夜的朦胧月光中涨起又落去，冲刷了一遍双生子的肉体与灵魂，两个人都满足又疲惫，还伴随着心底若有若无的迷茫，但没有人再有力气去思考或讨论什么，就这么黏黏糊糊挨着彼此，重新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过于深刻的旧事还悬在脑海里，袁不惊如梦中一样又一次被本能的情欲唤醒，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今夕何夕。 他看着酒店吊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陌生的客房里唯有转动的空调音和孤独的呼吸。 他把床头灯打开，暖黄的灯光带来一处光明，起身去浴室，背靠着冰凉的瓷砖自慰，熟练的技巧早已不像少年一般青涩。 他闭上眼睛，难以自制地回忆之后发生的事。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没有变化，依然陪伴着生活，一起上学放学、练琴、做饭，只是默契地不再往对方卧室挨着睡一张床了。 快到夏天的时候，新学了一篇课文，他们没分到一个班，所以放学了总要一个等一个，但是课程进度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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