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住了他的手,卡着他的手腕,不顾他的挣扎冷声说:“我希望你能记住我和你同一级的,你没比我高到哪去,不要一出来就给人想打你的感觉,嘴欠手欠犯的事还不多吗?” 平时我总靠蛮力做事的好处现在显现出来了。孟晋文完全不是我的对手,稍一扯就被我带着跑,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掺了好几步。他像最典型的那种混混一样,即便是被人修理,还要叫嚣要我等着,仿佛是大学上了几年课把人给学傻了,除了教科书上表现人物的路子以外,他找不到什么别的给自己装面子的方式了。 “你给我等着,你就是和方雯你俩一伙的。早看就你们能跟着邓汾那个狗仔混,果然就是蛇鼠一窝。脏钱拿了不少吧?” 孟晋文一边叫着一边冲过来要继续跟我打架。 他想找回自己的场子,可我并没有义务陪他继续玩下去。他跑来无非就是打我几拳而已,冲击力不大,我顺势往地上一坐,他也就得意地走了。 和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人没必要瞎闹。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荡回了寝室。 一觉睡到下午,我坐起来看到手机里面又是长串长串的消息和未接来电。我发现我最近真的睡得越来越多了,好像醒着就很累很煎熬一样,连电话铃声都没办法把我从“黑色的眼前”拉回到现实之中。 出人意料,这次的二十二个未接来电居然是邓汾打给我的。 我赶忙回了一个电话过去,他上来就问我知不知道方雯在哪。 方雯不见了会来找我才是奇怪了,我跟方雯可不熟。 “这件事就牵扯到你,我,小明导。”邓汾在电话那头喊到,“她不找你,不找我,难道真去找小明导?她可没傻到那种地步!” “怎么了?”我还有点迷糊,打了个哈欠问。 “还能怎么着,孟晋文那个大佛跑去学院把我们仨全给告了一遍,说你帮她成绩造假,我是专门拉关系的人卖公费名额的人。”邓汾说完这句就开始在电话那头说脏话,好像现场骂街一样扯着嗓子把孟晋文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看得出来他是很生气,“这丫头就是麻烦,惹到这么个人去了,你说她哪次办事不漂亮?这几个月怎么想的,对我也是……” “那你找她干吗?”通常邓汾讨厌一个人都巴不得他死,如果方雯真的出事,那么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在这里担心起来了。 “我能干嘛?”邓汾语气强硬地反问说到,“没见过就没见过,别耽误我找人了。” 说罢邓汾就把电话挂了。 方雯出国的名额最后没能保住,这事对她打击很大,毕竟浪费了她三年多的用心准备。但是方雯被掉落出公费名单并不是因为孟晋文无端的举报,而是来源于更无关的、邓汾炒起来的关于她和明堂是一对这个谣言。 其实无论是方雯还是我,大家想看的并不是我们和谁的感情生活,而是看热闹、看乐子。 邓汾找人做了一波舆论把方雯吵到了学校的风口浪尖上,并且还把这事放到了互联网里。大家都统一地在关注方雯和明堂到底是什么关系,根本没人注意方雯虽然成绩不高,但是社会活动参与的多,综测在我们专业排名是数一数二的,出国公费名额轮到她是合情合理的。邓汾借此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学院又不敢继续往下深扒,所以这事就断在了无辜的方雯身上。 方雯并不是禁不住查,只是邓汾手里牵扯的事情太多了,如果真把邓汾给拉出去,学院也难收场。方雯这半年一直都在准备出国的事,陡然被这么一折腾,生活瞬间迷茫了,颓废都颓到了我这里,拉着我说她委屈,委屈着还说到了绯闻这件事,她说明堂家里还真有人来找过她,叫她和明堂结婚。 “我真的,那话怎么说,顶他老娘的肺了…我,我学这么多出来我就是为了找个有钱人嫁了吗?”方雯一酒瓶甩出去老远,铝罐里剩的啤酒全洒到了我脸上。我的火车在改签又改签之后,拖到了明天出发,我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事,看起来我好像真的会留下来一样,但是我知道我在这座城市留不住。就连方雯都会被当成挡箭牌丢出去,我又怎么能保证我哪天不会被迫出点事。 等火车这几天是我在帝都过得最舒心的日子,我把这座城市好好的走了一遍,去看了古建筑也去了酒吧,每天睡到自己想睡的时间,哪怕是下午不醒也不会有催命的电话打进来。有钱真的是一件好事,我俗气地想,没人会不想过安稳的日子,精神的追求是建立在物质有保障之上的。 “确实。”我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锐澳拉开来递给方雯。 她一边叫着老娘要喝二锅头一边端起锐澳仰头灌了一嘴说:“妈勒个巴子的,净干些脱裤子放屁的事,他们都当人不是人吗?哦,我家把我养出来就是为了嫁到他们家生孩子当太太的?” “你还别说明堂他妈一看就是个同性恋。”方雯呸了两嘴,满脸写着晦气说,“老娘上赶着当同妻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是吧?” 听到这我没忍住笑,哧了两声,叹说方雯不愧是做制片的。 “你别说,我看人一直很准的,你现在要我出去看剧本我绝对一看给你讲看个爆款出来。”她把酒瓶往地上一搁,站起来蹲到我面前,“我其实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做这个工作你知道吗?我每天都觉得好恶心,我上学期实习去陪老板挑本子挑项目的时候真的会想我到底在干嘛。” 我比方雯高不少,她蹲在我面前小小的一团,像个耍脾气的小动物一样还左摇右晃的。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我很现实地问说。 “哦,我以后去明堂手底下打工呗,还跟你做同事。”方雯笑了笑,蹦起来,“我觉得呢,你都能决定继续留下来工作,那我肯定也能留下来,以后肯定会有好戏看的是吗?” 方雯拎起酒杯对着我的额头碰了一下:“胡不为同学,我不做帮凶,但是所有参与过这件事却不敢发声的人都有罪……我敬你,你以后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帮你的,反正反踩老东家之后我还能回家去我妈他们报社上班。” “你也是个喝完酒喜欢说胡话的。”我推开额头上的酒瓶笑着打趣她说。 “我反正想的是干票大的就收手。”方雯固执地又把酒瓶推回到我额头上,“你不能够沉默,你沉默了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 “那你说我应该说什么呢?” 我只想到了逃离。方雯说的对,沉默带来变本加厉。因为大家都沉默所以邓汾可以卖名额,因为明堂沉默所以孟晋文可以出来活蹦乱跳,因为我沉默所以我对署名这件事的执念越来越深。这些天我虽然在到处走到处看,但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部片子的事。可是我除了逃避现实,还能做些什么呢?去跟明堂鱼死网破?这件事他有错吗?我现在连这事都想不明白了。 “方雯,你自己都不敢去扯自己的事。”我苦笑到。 方雯瞪圆了眼说我还真是说话直,边说着还边来锤我,发酒疯一样,头发甩了我一脸,还扯着我说要去染头。还别说,她当晚真的去染了个亮红的头发。染到一半还偏要把明堂喊过来付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明堂真的过来了。大半夜的,我和他两个人就坐在理发店门口的椅子上。 ---- 这些天没更新是因为去学车了,真车,速通科目二那种orz 小补丁:方雯什么都知道,因为明堂和胡不为第一次睡的那天早上她去明堂房里拿过资料,手里莫名其妙被多塞了一个相机包,胡不为的,给她递包的明堂黑眼圈拉的老长,一看就像一夜没睡的样子,但是却裹着睡袍。
第33章 33. ==== 33. 见到我时,明堂还有些诧异,也就一瞬,立马他就自然地付好账,坐到了我身边开始看手机。 尽管已经过了凌晨,但我本来是不困的,不知为何在看到明堂的时候困意突然席卷而来,就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强制休眠一样,我连打了两个哈欠,头歪在了一边的柜台上。原本还很正常的明堂见我犯困就坐不住了非要跟我说话。他先是问我为什么还不走,又是问我方雯遇到的事我知不知道,他还委屈地跟我吐槽他家里人离谱。 “嗯,方雯也不想结婚。”我耷拉着眼皮,语气不太好地说。 “她这都跟你讲了?”明堂尬笑了一下,清清嗓子跟我解释说,“是我姑妈,她们额……比较着急。” “哦,这样吗?”我往柜台边侧了侧,“那你们家关系还挺好。” “包括片子那件事,也是……”明堂嗫嚅着,又开始道歉,好像“对不起”三个字说一次就能拿二百一样,变着法地往外吐。 “好了,安静会儿吧,我从来都没有怪你。”我并不想去回忆这件事,我接受了我要去影楼打工的生活,这样很好,起码稳定,还离家近,每个月干得好还有提成拿,比我整天在外面跑不能看顾家里强。不论如何我觉得家里还是需要我的,父亲要有人手照顾,妈妈又要上班又要担心父亲,分身乏术,整个人都老了不少。这不是她的义务,不是说她成为了妻子成为了母亲就一定要背起这一切,她也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办法安心做个甩手掌柜,拿我能赚钱的借口对家里的状况视而不见,除非是说有一天我能够赚到足够让我妈不用再出去上班家里还能找个保姆帮衬的工资,不然我绝对不会不回家。 “那你会留下来的对吗?”明堂试探性地问说。 他真的是个很理想化的人。 “明堂,你要知道我走不是因为对你有意见。我的家庭情况很糟糕,我必须要回去照应着。”我耐着性子跟他好声解释,想要把话说清楚,“你能留我,我很感谢,但是我必须要回去,我爸动手术要人照顾,我妈上班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可以帮你找护理。”明堂看着我,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打断我的话殷切地说,“手术费我也可以解决──任何费用,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都可以划给你。” “不用,五十万够了。”我拒绝了明堂,闭上眼靠在了柜台上。 “胡不为,我想帮你。”明堂继续说着,“不是因为对你感到愧疚,你还不明白吗?我说过,我爱你,爱不是愧疚,爱就是爱,好吗?你可以正视一下我对你的感情吗?” 正视什么?怎么正视?明堂说得轻巧,好像只要有了爱就可以不用考虑生活不用考虑外界的一切了。 见我不说话,明堂自顾自提议说:“我给你一张卡,卡里我常备一些钱,只要你留下来,不管怎么样这张卡里的钱永远都会保持那个数字,这样你家庭的负担会轻很多,阿姨甚至可以不用去上班了,这样不好吗?” 我妈可以不用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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