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明堂身边,开口问他这事打算怎么处理。明堂说报警了,涉案财物可以立几十次案,孟晋文算是彻底混不下去了。 “那拍摄怎么办?”我问。 “我托人请了个前辈来帮忙,下午落地。”明堂抬头看着我,眼底流露出我看不明的情绪,他说,“胡不为,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这事处理好的。” 的确,他处理得很好,来接手的前辈是我根本不敢想的大前辈。当我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让贤,明堂却说不用,他说前辈就是来做指导和监制的,我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怀着对自己能力的怀疑还有对前辈的敬仰,这部片子最终是很顺利的拍完了,盯着剪辑一润色,我和明堂还一起剪了一份导剪版,这片子就赶在投奖季正式地拿出去参赛了。 我记得在投奖的时候我的名字写在联合导演那一栏,明堂叫方雯写的。我真的特别感谢明堂,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他这样做,让我即便是要面对父亲病情陡然加重的情况,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慰藉。 不知是不是我话说错了,春节父亲控制的极好的病情真的就是回光返照。在我片子拍完后一个月,还有一个月我就要毕业的时候,父亲的病情突然发展到了比先前最严重时还难控制的地步,医生说必须要加紧准备手术。尽管手术费用并不算高昂,但是术后护理和恢复对我们家来说却是个不可控的数字。我又回归到了拼命赚钱的日子,幸好我还能再住三个月学校,在这期间我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费用。 邓汾给我介绍了三分工作,可惜它们所带给我的工资对于未知而言还是太杯水车薪。白天我出去跑邓汾给我介绍的或是剧组或是商拍,晚上我则是去做代驾、偶尔也给一些影楼加加夜班。休息时间很少,生活很累,每次我觉得累到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翻出来手机里唯一一部我署名导演的成片来看。看一点我就会想,这些都不算什么。 这些的确都不算什么。 邓汾突然有天找到我说要请我吃饭,说什么拒绝都不让,然后他就在半夜的校门口拦住了我带我去吃烤串,是我请明堂吃过的那家。 菜还没上,邓汾就办了一箱啤酒来,什么话都不说就撬开六瓶搁到桌上。 “喝吧。”他推了三瓶给我。 我拒绝说明天还有工作要做,可他却说我等下绝对会喝的。我并不能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便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只是觉得让你清醒地听这事有点不好。”邓汾抓起瓶子碰了下我面前的那瓶,“你也快毕业了,我就不算你老师了,你该叫我一声叔,那我就是你叔。邓叔呢今天给你交个底,不拐弯抹角的……你跟小明导新拍那部片子,主创没你名字。” ---- 小胡会有自己的片子的!他一定会有的! 27个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机会破三十呜呜呜,还收到了最多的一次小黄灯,好开心!(但并没有双更,因为写的时候气到牙疼orz
第30章 30. ==== 30. 听到邓汾的话,我不知该换上什么样的情绪。只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莫名的情绪让人从颈椎开始沿着脊骨一路麻到尾椎,心脏揪着疼了一下,想要呼吸可是怎么也逃不出情绪的漩涡。 没有我的名字。 这话背后能有很多的解释。可能是登记的人填表填错了,也可能是海报排版的问题……但是这些都不应该由邓汾来告诉我。邓汾是狗仔出身,他总能提前知道很多内幕,他会来跟我说这些一定是因为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或者是有人请他来告诉我的…… 果不其然,邓汾又碰了下我面前的酒瓶开始劝我道:“你也放宽心些,叔工作这么多年,这样的事见得多了。你要像他们更惨的有人连钱都拿不到。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赚钱,每天做代驾能解决问题吗?啊?起码他们有良心……” 邓汾伸出手给我比了个五,感叹说:“我听说有人打算给你这个数后面加五个零。要知道现在他们就算直接把你这个剧本照搬偷走都可以,还带你一起做一场,给你这个价,真不错了……所以,叔就是这么个意见,你考虑考虑?” 每当我对生活还抱有一点希望的时候,邓汾总会带我看清现实。这不是他的问题,他只是选择了一份现实的工作而已。 “这部片子出来的收益能到多少?”我拿起啤酒瓶放低瓶口和邓汾碰了一杯语气平淡地问到。 邓汾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跟我摆事实讲道理挑明这个片子压根赚不到钱,先不说请那位大前辈的费用,我们所有的机器设备都拿得是可提供范围内质量最好的,明堂甚至还自费定制了一台斯坦尼康。 “你们这片子又不能上院线,光靠奖金──我就算这片子投的影展电影节都能拿奖好吧!”邓汾捻起手指比着钱的手势对着搓到,“还不够小明导定制那一台机器的。要我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还是过得踏实点好,没事别老想着精神食粮,先得吃饱饭不是?” 烤串上桌了,邓汾把堆满的盘子全部推到我面前,自己拣了一两根撸到碗里,一边继续跟我喷唾沫一边吃着。他还点了卤水花生和拌毛豆,没听他侃一会儿他当年留学归来却没班上,谈屁理想直接跑去当狗仔的故事,桌上的花生壳毛豆壳就堆了一大摊。其实就算邓汾不说什么,等结果出来了我还是得接受事实。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个中缘由,不用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我就是想死个明白,所以我打断了邓汾的故事,追问说:“那摄影摄制呢?有我的名字吗?” “这还是有的吧……”邓汾搓了搓下巴,语气不太肯定,“不过你说他们要是为了保险,彻底不贴你的名字也是有可能的……具体什么状况等人来拿钱给你,你不就知道了。” 听着他的话,我依旧没什么表情,夹了一个毛豆来嚼,机械地嚼,嚼到毛豆壳被碾得稀烂,和豆粒搅在一起,成了一滩泥。邓汾见我魂不守舍跟死了亲人一样的表现,忽得笑了,边笑着还打趣我说倒是第一次见我还会这样,堪称是收入教科书的演技:“表演学院那帮孩子上来演悲痛就只会大哭大叫,你这动作才是新鲜的真实嘿。不过要我说你与其在这里难过不如听叔给你出个主意。” 邓汾放下筷子,再度端起酒瓶和我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哈了口气说:“你那头算是从小明导手上能拿一笔,这头,叔最近有个朋友想了解下小明导的感情生活。说来也是小明导害得你,你跟叔交个底,也不算害他,叔最后拿多少都五五分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你别说什么你做不了啊!在这就不要装圣人了,你跟我两个人就算再怎么有能力、有心气,咱俩的感情生活可都是和那些个没用的作品一样,卖不出钱得不了奖的。 ”邓汾握着一瓶新酒,仰头又是一口,“而且也不要说什么这是吃里扒外,你不信你等着,小明导要是能跟你说一句他现在当场就把你名字加回来的话,我邓汾直接退休不干了。” “好了,别贫了,喝大了一样。”邓汾喝酒之后就是喜欢话多,而且这个时候也是他为数不多不会小心眼的时候,现在你只要不跟他提要他给你钱的话,他什么都能乐呵呵地去接茬,“我跟明堂不熟,他熟人都在名单上。” 我这话听起来怨气颇重,但邓汾懂的点却并不在这。话题莫名其妙地被他扯到方雯身上去,说什么这小丫头片子一拿到出国的资格就跟他翻了,消息不回人也不见,飘得忘乎所以。方雯最近在忙出国的事,自然是没空像我一样被他逮住瞎闹的。更别说自从公费名单公示期一过,方雯就把他拉黑了,能被他联系上才是出了鬼。 “那行,那我这样问。方雯是不是?”邓汾忽然正经了起来,够着脖子看着我问说。 “是不是什么?”我埋头避开邓汾的眼睛,咬一口肉筋含糊说。 “是不是和小明导有一腿啊!”邓汾一敲酒瓶,仿佛说书一样,“最近掰了,对吧?” 我怀疑是不是我记忆错乱了,方雯和明堂在一起,最近还掰了? 邓汾见我不回答,估计是以为自己猜对了,兴致陡然高涨,整个人异常兴奋地往下编排着他的猜想,什么豪门恩怨爱恨情仇他都编,而且越说越离谱。 “够了。”我制止到,“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说是什么样?”邓汾虚着笑看着我,仿佛等鱼的老渔夫,洒下来的饵食里裹着一张大网,“小胡,你知道我选你来做我的助理是因为你是和我最像的那个人,而且你没什么上进心,是吧?” “不然你肯定能告诉我,网友们是更喜欢看豪门恩怨二三事、独立内地女拒绝港岛小太子还是明堂和一个男的同居。”邓汾的第二瓶酒也快见底了,说罢他三度和我碰杯,然后仰头又干完了一瓶酒,“你比我命好,你也比我命差……你跟我这将近两年,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从捞你进来我确实就把你当亲小孩在看,你跟我是真的很像。叔有时候跟你说有些事不要去碰,那就是真的最好别碰,叔在给你找台阶下,知道吗?” 邓汾什么都知道,邓汾依旧还是那么的无良。他是要我自己选。我是决定陪他一起坐实明堂和方雯的恋情,能拿到手两笔钱,还是选择把我自己卖出去。尽管这些单挑一条出来都不是事实,但是邓汾有的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 说实在的,我不明白邓汾是何用意要把署名和明堂的私生活这两件事捆在一起说。这两件事在我看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答:“我不参与...两件事,我的态度都是这样。” 垂下眸,我举杯和邓汾的空酒瓶碰了一下,然后连干三瓶啤酒,撑得胃液顶到了喉咙。 那晚我吐了,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不是因为喝醉了,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喝多了。暴饮暴食比酗酒更能折磨人,吃过之后在催吐是一种清醒的行为,比起浑浑噩噩地被酒精控制行为,它多了一份自主。 吐完我瘫在椅子上,抬头望天想着白天的工作该怎么办。 要考研的室友还在背书,我听不太懂的英语单词一个又一个的蹦到我的耳朵里,让我直犯困。或许睡着了就好了吧?我想着,合上了眼睛。 等待白天的太阳升起,一切就都会好吧?我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问题,以便我还会对白天抱有期待。 ---- 邓汾是个什么都知道的有点恐怖的存在。(一些狗仔精神) 谁能想这篇原本是个中篇,为什么感觉会写不完啊救命,想细说的人太多了orz
第31章 31. ====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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