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当兵!”六子憋红了脸,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祁映墨怔了怔,当下便觉得不妥,丁书衍可不像他哥还得斟酌考虑,六子是自己最过命的兄弟,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抬手在对方脑门上抽了一把:“你当个屁!就你这小身板,上战场能跑散架了,乖乖待着吧!” “我能练!当兵不都得训练吗?!我能坚持下来!”六子大声道,“我会包扎,会急救,会用中药和西药,我有用!” 丁书衍按住他的后颈,认真地说:“不是说你没用,是你不太适合,再说你还有养父母。万一你有什么好歹,谁来照顾二老?” “阿衍说得对,六子,你不像我俩没什么牵挂,你得为你的养父母着想。” 祁映墨也劝道,“在医院里工作不挺好吗?也是救死扶伤,不用上战场去体现你的价值。” 六子急了,抓着丁书衍的胳膊急切地说:“那些当兵的人也都有父母,他们不也去了吗?我怎么就不行?” “那是他们没办法,你有得选,没必要往上凑,这事儿我不同意。”丁书衍甩开他,绷着脸严厉道,“别什么事儿都跟着我干,你该独立了!” “我早独立了,谁说我是跟着你?我也念书了,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怎么就不能出一份力?!” 丁书衍冷笑:“要不是我去当兵,你会跟着去?” “我……”六子卡了壳,不知道如何反驳。 确实,如果四哥不去的话,他是真不会想着去当兵。可现在四哥做的是件有意义的事,他也想一起做。 “行了,这事儿我说了算,你就踏踏实实在医院上班,攒点钱,回头娶个媳妇,孝顺父母,好好过日子。” 丁书衍拍拍他的肩膀,“人各有命,小六子,这是你的命,是很多人想要都没有的幸福,你可好好接着吧!” 六子吭哧瘪肚,最终也没再说出什么来,垂头丧气地和他们一起离开了鸿鹄楼,在半路分开。 左右一个礼拜之后他还能去营地给他们送东西,这次不算告别,也就没有那么伤感。 丁书衍和祁映墨一起默默地往家走,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走到阴暗无人处,两人很自然地牵起了手,又走了几步,丁书衍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笑什么?”祁映墨好奇道。 “哥,咱俩可能天生就要去当兵。”丁书衍乐道,“都会功夫,身体硬朗,父母不在,无牵无挂,还他妈不会有孩子,就只有咱们两个作伴。” 祁映墨无语,捏紧了他的手:“你也知道只有咱俩相互作伴,我要是没了你,在这世上得多孤独。所以你好好保重你自己,别横冲直撞。” “怎么可能!”丁书衍勾住他的肩膀笑道,“我大小也是个连长,手下带着兵呢,不为自己负责,也得为他们的命负责。” 祁映墨深深叹息,心想我就是怕你为了别人,不顾你自己。 但这些不吉利的话他不想说,就只能保持沉默。 丁书衍见他不吭声,将他往怀里揽了揽:“放心吧哥,有你看着我,我一定不会乱来。” 两人在秋夜的晚风中走回了南园,洗漱完之后瘫在床上,看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丁四爷慨然长叹。 “从明天起,又要过另一种生活了。”他撒娇地往祁映墨怀里钻,“还好跟你一起。” 祁映墨抱着他的脑袋,摸摸他的寸头,怜爱地说:“咱俩永远都不分开。” “嗯,必须不分开。”丁书衍突然想起来什么,拽过搭在床头的裤子,把苏长明送给他们的白玉观音拿出来,“这是师父给的,保佑咱俩平安,你要是戴咱娘给你的那一块,就把这块收好。” 看着手里两块莹润的白玉,观音大士宝相庄严,手捧玉净瓶端坐在莲花台上,目光和蔼慈祥,祁映墨心里十分感动,拿起一块挂在他的脖子上,“师父的一片好意,我当然要接受,娘给的那一块我已经多年不戴,就让它继续安静地待着吧。” 丁书衍当然希望他跟自己戴一对儿,听了这话高兴地帮他戴好另一块,然后在他唇上「叭」地亲了一口: “嘿嘿,这可是同一块白玉雕出来的,还请松泉寺住持开了光,这下你不怕我没有护身符了吧?!” “你师父、观音大士还有大师都护着你,我不怕了。”祁映墨淡淡笑笑,“不过我也有礼物送你。” “什么好东西?不是挂件吧?我可没地方挂了!”丁书衍故意道。 祁映墨拉开床头柜,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放在他手心:“你想以后永远住在南园,我去找了房东,把这院子买下来了。”
第101章 祁映墨和丁书衍的家 【多大脸啊!】 过去五年都是租住,可不知将来会有什么变化,为了防止两人回来之后没了家,祁映墨干脆去找了房东,彻底把南园买了下来。 丁书衍望着房契,心里激动得厉害,扑过去抱住他:“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可是我把咱俩的钱都花光了,怎么办?”祁映墨故意道,“我是个败家少爷。” 丁书衍捧着他的脸左亲又亲:“现在是我的败家媳妇儿!赚钱就要花,败得好!不过房东这么容易就松口了么?” “房东乐得卖呢,现在时局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鸿城还会打起来,他又没法带着房子跑,卖了换成钱更方便。” 祁映墨说,“根本不用劝,他一口就答应了。价格也公道,毕竟这会儿买房子的人不多,他若坐地起价,更卖不出去。” “怎么办,突然不想去当兵了,应该留在这儿,把院子好好捯饬捯饬,收拾好了,娶你过门。”丁书衍遗憾地蹭了蹭他的脸。 祁映墨无奈地笑笑:“这倒不用急,反正我哪里都不会去,南园也不会长了腿跑了,等咱们回来,你想怎么折腾都成。” “嗯,那不如我先折腾折腾你!”丁书衍笑着说,翻身把他压住,细细密密地吻着。 昨晚刚做过,明日又要去军营,他自是不会再为难祁映墨。哪怕亲了一会儿下面又胀得不行,还是忍住了,只把人搂在怀里睡觉。哪怕祁映墨主动提出可以帮他用手解决,他也拒绝了。 “咱就是这么有定力。”丁四爷如是说。 依偎着四爷热乎乎的胸膛,祁映墨睡得很香。只不过睡着睡着,被一阵嘁哩喀喳的响声给吵醒了,睁开眼身边没了人,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去看挂钟,才早上六点多。 他穿好衣服出了门,便见丁书衍不知道从哪找了块大木板,正按在石桌上打磨,看尺寸像是一块门匾的雏形。 “哥,把你吵醒了?”丁书衍看见他立刻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祁映墨走到他身边:“也该起了。你在做什么?” “做块门匾。”丁书衍喜滋滋地说,“既然南园是咱们的了,就挂块匾意思一下,做得差不多了,就等你起来题字。” 祁映墨也玩心大起:“好啊!我去研墨。” “不急,我先给你煮面条吃。”丁书衍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往厨房里跑,“反正今天回去就行,不算食言。” 其实也算的,祁映墨心里默默想,只有三天假,应该昨晚就回去,不过今天一早赶到应该也没事,题个匾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面条很快煮好,两个人唏哩呼噜地吃完,丁书衍继续打磨那块匾,祁映墨找出自己珍藏的墨锭小心翼翼在砚台上研磨开。 待牌匾打磨好之后,提笔蘸墨,在上边写下了「南园」二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是什么体?怪好看的。”丁书衍看着那字,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祁映墨将毛笔放下:“行楷,点画灵动,用在我们小门小户正合适。” “我也要写一写。”丁书衍跑进屋里取出一支小毫,蘸了蘸墨,突然就有点犹豫。 当年他没有耐心学毛笔字,学字的时候用的是祁映墨的钢笔,现在到用的时候就露怯。 但他还是很想在这上面留下自己的字迹,筹谋好了还是坚定落笔,一笔一划写得相当认真,额头都冒了汗。 祁映墨在旁边瞧着,看他贴着门匾底边写了一行小字——「祁映墨和丁书衍」,然后停下,犹豫不决地问:“哥,是「之家」好,还是「的家」好?” “半文不白的有点别扭,还是用「的」吧。” “好嘞!” 丁书衍继续下笔,写完了「祁映墨和丁书衍的家」。 看着这行字,祁映墨忍不住笑,这字确实跟他的没法比,就像刚学写字的小朋友写得那般稚嫩。但是别有一番童趣,歪歪扭扭的挺可爱。 丁书衍写完,自我欣赏一番,诚实评价:“比你写得差远了。” 然后又自我肯定,“总体还是不错,是吧,哥?” “唔,不错。”祁映墨摸摸他的后脑勺,“我小时候要是写成这样,就可以收获一顿竹笋炒肉。” 丁书衍:“……” “那不管,反正我已经写了。”他得意地拿起牌匾,又拿了钉子锤子,“哥,帮我搬把椅子来。” 就当两人叮咣叮咣在门口挂匾的时候,一辆军用汽车缓缓开进小巷,停在了他们家不远处。 祁映墨禁不住扭头去看,便见梁副官从副驾驶的座位上下来,转身恭敬地打开后座车门,请出了刘戎之。 “哥,你看这样正不正?”丁书衍懒得关心别的事,站在椅子上尽可能地往后撤,打量面前的牌匾。 祁映墨赶紧拍拍他的屁股:“快下来。” “弄好就下来,你快说正不正。”丁书衍头也没回,接着便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够正了。” 这声音让他头皮一麻,立刻扭头,看见了笑意盎然的刘戎之,和面色阴沉的梁副官。 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与祁映墨一起敬了个军礼,齐声道:“大帅好!” 刘戎之背着手,仰头端详着那块牌匾,看到底部的小字,忍不住笑意加深,转过来看着他俩:“挺忙活啊!” “难不成大帅您是特意来接我俩的?”丁书衍贫嘴地打了个趣。 梁副官脸更黑了:“大帅日理万机,哪有空来亲自接你们?!” 言下之意:多大脸啊! 不料刘戎之道:“算是吧,看看我新招的连长跑没跑。” “那不能够。”丁书衍大声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不会反悔。” 刘戎之淡淡一笑:“收拾好了吗?上车。” 这还能收拾不好么?俩人赶紧回屋拿了行李,一人一个行李箱,拎着就走,留恋地回头看了眼刚挂上的牌匾和锁好的院门,坐上了刘戎之的小轿车。 前排副驾驶坐了梁副官,他俩只能跟刘戎之挤在后排,箱子放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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