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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也都纷纷鼓掌，方重湖跟郑副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祁映墨面色波澜不惊，挂着淡淡笑容，枪口朝下将枪递给了徐天力，站到丁书衍身边，冲他莞尔一笑。 徐天力拿过枪，对准酒瓶子一直没有按下扳机，手明显有些抖，最后有人看着不耐烦，起哄地喊了一句「快点啊」，他才非常不确定地射出了子弹，「砰」一声，酒瓶安然无恙，他射偏了。 接下来的比试简直就是祁映墨在炫技，他出手干脆利索，枪法稳准狠，第一个弹夹打空后，桌上还剩三个瓶子，全是徐天力剩下的，这人一枪都没中。 “别浪费子弹了。”祁映墨打完最后一枪，掏出手帕擦了擦枪口，笑容促狭，“比赛胜负已分，我的东西，我拿回去了。” 相识五年，丁书衍第一次看到他哥这样狡黠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笑容，透着得意和自信，简直可爱至极，令他心里像有一只毛绒小爪子在挠，痒得厉害。若不是周围有太多人在，他真想把人一把拽过来，狠狠亲吻。 若是他知道那个词，肯定会用来此刻的祁映墨，那就是十分的「sexy」！
第104章 团队 【相逢一笑泯恩仇。】 徐天力自知无力回天，只得接受这个结果，悻悻地转身便走。 “站住！”丁书衍从背后喝止他，“你去哪儿？我让你走了吗？” 徐天力气得双目赤红：“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你已经是我三连的兵了，怎么，要反悔？”丁书衍背着手走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怕了？不想在我手下待着？” 徐天力立刻道：“我当然不怕你！但是现在你我结了梁子，我跟着你肯定没好果子吃，傻子才干这种事！反正我没签字没画押，反悔就反悔，你奈我何？！” “我丁书衍是个就事论事的人，枪的事了了，绝不会另找茬，在场的人都可以做见证。” 丁书衍笑道，“方才的失败不算什么，枪法不济再练就是了，像我刚刚那还是第一次摸枪，连怎么打都不懂，我也没觉得丢人。 这些都不重要，你的勇气和经验我很欣赏，现在咱们的帐算完了，我依旧希望你能够加入三连，加入后你做排长，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丁书衍这么说简直给足了他面子，令他把掉落一地的自尊又捡了回来，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徐天力禁不住眼眶发酸，当即便道：“好！我加入！” 如此这般「相逢一笑泯恩仇」，周围的人纷纷鼓掌叫好，更有很多伤兵大喊「我也想加入三连」、「还有我」、「算我一个」，气氛被推上了高潮。 接下来的甄选就顺利很多，丁书衍和祁映墨挨个跟每一个人交谈，将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有意向的便重点标记。 挑选这些伤兵和原连队被打散的士兵比挑土匪省事。毕竟人家已经是现役军人，觉得性子还不错，身体素质也好就可以，不需要太过担心他们的道德品德问题。 面谈过后，两人商量着很快确定最终名单，下午四点钟便交了上去。方重湖对此没有意见，签字通过，接下来就让张鸣橹将名单上的人召集出来，分配到了三连名下宿舍。 当晚七点钟，挑选出来的二十名土匪也从鸿城监狱转运到了营地，一个个拍照、按手印、登记档案之后才带他们去宿舍，免于看守。档案已经登记在册，这帮人现在全都是二等兵，谁要敢当逃兵，抓住就枪毙，孰轻孰重他们自己会掂量。 丁书衍和祁映墨吃过晚饭，听说土匪们来了，便一起赶到宿舍区看一下情况。 祁映墨是担心这些赤戎军的士兵们看不起土匪，不愿与他们为伍，恐怕双方会发生冲突，谁知赶过去一看，大家相处不能说十分融洽，至少也是热热闹闹、欢欢乐乐，已经开始互相打听对方老家在哪里。若是遇上是同乡的，便还会拍着膀子称兄道弟。 “四爷！”孙小五眼尖，看见丁书衍，离弦之箭一般地扑了过来，就要往他身上跳。 祁映墨眼疾手快拉住他：“注意身份。” 孙小五意识到现在他们都是军人，立刻挺直了纤弱的腰杆，抬手敬了个一点不标准的军礼：“长官好！” 这间宿舍大概三十个人，也齐齐站直，一起敬礼，齐声道「长官好」。 丁书衍这会儿算是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人爱追求权力，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面对这么多人对自己敬礼、表示听从自己调遣时，心里边都免不了有点飘飘然，何况成为元帅、将军，甚至皇帝。 这种沾沾自喜的膨胀感令他兴奋，也令他觉得有些恐惧，预感到如果不能时刻保持清醒，肯定会被这种欲望所吞噬，变得疯狂。 他必须要时刻提醒自己，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肩负着许多人的性命，万万不能放纵自己，变成一个凌驾于别人之上、把人命当成工具的无道之人。 “大家都放松点，不必紧张，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说。” 丁书衍含笑看着面前的孙小五，“小五，以后你就是连里的勤务兵，负责替我传达命令、处理一些琐事。” 孙小五昨天还担心自己来不了，没想到今天下午点名的时候居然有自己，已经喜出望外，现在尽管他不清楚勤务兵是做什么的。但丁四爷愿意让他跑腿，那就是对他高看一眼，真真是令他欣喜若狂。 “遵命！”他再次敬了个军礼，眼眶中有泪光闪烁。 祁映墨温和地说：“以后回答「是」就可以。” “哦，是！” 孙小五忙不迭地改正，他这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引得旁人发出一阵笑声，丁书衍脸一板，大家又都不敢笑了，立刻保持严肃。 “张大毛、郑强、孙小五、冯华，你们几个出来，替大家领东西。”丁书衍说完，便向祁映墨一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宿舍区。 被点到名的那几个都是土匪里挑出来的，正是在山寨里对他还不错的那几个，他觉得这些人比较朴实，没犯过什么大事，都是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匪，稍加调教，还能做一个好人。 于是他打算多和他们亲近亲近，方便他们尽快对这里产生归属感，也能带动其他人。 走到外边空地，丁书衍才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几人，换上了平日里比较亲切的神情：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别拘束，但当兵和当土匪不一样，要遵守纪律，听从命令，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自由散漫。” 张大毛连忙道：“明白明白！我们都懂，这是四哥、不，连长给了我走正路的机会，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冯华红着眼说：“从今往后，我们这条命就是丁连长你的！” “那倒不必。”丁书衍淡淡笑道，“命还是你自己的，好好守着，我可不要，你们的身体素质比不上那些老兵，从明天起一定跟着好好训练，千万别偷懒，体力才是战场上保命的功夫。” 四个人立刻站直了，齐声道：“是！” “还有。”丁书衍偏头看了祁映墨一眼，情不自禁笑容更灿烂了些，“这位是祁教官，也是我哥，以后见他如见我，他留过洋，饱读诗书，身手也好，将来你们多跟他学习，多识点字对自己有好处。” 祁映墨回以微笑，对面前四人轻轻一点头。 孙小五激动道：“我知道我知道！教官特别厉害，今天我们一来就听说了，上午教官跟人比枪法，百发百中，简直就是神枪手，打得那人抬不起头来！” “大家好好练习，将来也能百发百中。”祁映墨没有谦虚，而是鼓励他们。 几个人一边聊一边往营部走，恰好张鸣橹出来，丁书衍便将孙小五几个交给他，和祁映墨一起回了宿舍。 这一天对他们来说着，实有点兵荒马乱。 早上起来跟着跑操，丁连长体力自然是没问题。虽然前段时间被折腾得很惨，但睡一觉就能恢复，祁映墨就差一些，本就长期不怎么健身，偶尔练拳也就保持身体健康，突然一上来就跑十里地，跑到最后眼冒金星、冷汗直流，险些没撑住。 但他坚决不肯屈服，最后还是咬着牙跑完全程。只是后来去吃早饭的时候几乎什么都吃不下，看到就想吐，被丁书衍逼着灌了一碗粥，拿了几个包子带回去，缓过劲儿来才又填了填胃。 上午他们暂时没有参与训练，去营部听了两个钟头课，讲的都是赤戎军的历史和纪律，算是给他们作为军官的培训。 十点多钟去选人，一直搞到下午，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去开会，是刘戎之召集了整个营地的军官来训话。 开会这种事，就变成了祁映墨适应、丁书衍不适应，这活猴子根本坐不住，上午上课还好说，总算有个事儿能牵制住他。 可是听刘戎之在那唠唠叨叨，他就有些犯困，靠祁映墨隔一会儿踹他一脚才勉强维持下来，散会的时候才重新焕发生机，逃命似地拽着他哥逃跑了。 刚吃过晚饭不久，这就来了士兵宿舍，看到土匪们和老兵相处还算和谐，总算放了心。 回到自己屋，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丁连长立刻就趴在他哥身上撒娇：“啊……真累啊！这什么破连长，不想干了！” “少来，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的。”祁映墨拖着他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累的话泡脚解解乏。” 丁书衍搂着他不撒手：“我不怕跑圈训练，真怕开会，刘阎王可真能说，听得我直犯困！” “你要集中精力听他说什么，可能就不困了。”祁映墨随他抱着，笑道，“想当官就得学会开会，他们营团级平日里会更多，那么多作战方案都是开会讨论出来的，总不能一个人拍脑门吧。” 丁书衍不服气：“讨论作战方案我绝对不走神，反正不想再听刘阎王念紧箍咒了！” 祁映墨知道他只是在自己跟前撒娇，并没多说什么，两个人搂着搂着都一阵困意上涌，双双歪在床上睡着了，后半夜醒了之后又草草地洗漱，重新回去睡。 接下来这几天，早操时段，伤员们能进行恢复训练的都按照标准作息起床，和那些土匪们一起，在丁书衍和祁映墨的带领下一起训练； 白天正式训练时段，其他人跟着别的连队进行专项练习，丁书衍两人就要和土匪们一起从头学习射击。 终于能摸枪，丁书衍表现得十分兴奋，他悟性好，视力也不错，很快地熟悉了毛瑟枪的枪支结构和原理，上手射击时状态很好。 毕竟他练功多年，手臂比其他人都要稳，命中率便很高，把把都能打到八九环，得到祁映墨和射击教官的双重夸奖。 祁映墨此前只练过手枪射击，毛瑟枪也是第一次学。但他有基础，学得也快，俩人都不想被手底下的兵超过，因此也都卯着劲儿加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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