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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烟波也笑着抱拳道：“这就多借王经理您的吉言！” “放心，这么好的事儿，我一定大肆宣传，保证松城百姓没有不知道的！”王经理大手一挥，发出豪言壮语。 苏长明同样抱拳致谢，但接着又道：“宣传这方面我们自然放心。不过我们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想经理您海涵。” “您说您说！” “这次我们想保留些神秘感，书衍不打算接受记者的采访拍照，只想把所有精力全用在戏台上。”苏长明笑道，“不知您能不能成全？” 王经理犹豫片刻，接着点头道：“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只有到场的观众才能看到「丁大将军」的风姿，这本身也是个噱头，就这么办！” 他脸上的兴奋之情始终没有散去，接着又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祁映墨：“不知这位先生，又是怎样的秘密武器？” 祁映墨一怔，笑着摆了摆手：“我什么都不是。” “谁说的，这是我的定心丸！”丁书衍搭上他的肩膀，笑呵呵地对王经理说，“有他在，可保这次登台演出不出差错！” “好！那也好！”王经理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通人情世故地笑了起来。 苏长明则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 送走王经理，楚烟波叫人把这次来的其他戏班成员叫来，又让丁书衍和祁映墨先躲起来。等大家都到了的时候，把门一关，让他俩「闪亮登场」。 这举动虽然略显幼稚，但丁书衍俩人也挺乐意配合，等外边传来苏长明让他们「出来吧」的声音，他们撩开换衣间的帘子，齐头并肩地走出来，同时抱拳笑道：“各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众人皆是一愣，场面安静了一瞬，接着站在最前面的青衣认出了他，大声道：“书衍！是书衍！” 后边的其他人也陆续认了出来：“是四爷！四爷回来了！” “还有祁先生！” “你们这两年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 “四爷，我们大家伙儿都可想你啦！” “当年说走就走，现在终于回来了！” “苏师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您不在，他那张脸总是皱皱巴巴的！” 最后这话触了苏长明的霉头，他立刻向那人瞪了过去，看谁在这儿瞎说大实话！ 丁书衍原本以为自己能嘻嘻哈哈地将此事揭过，没想到眼眶一热，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最近真是越来越丢人了，整天哭，简直是个哭包儿！ 他狠狠抹了一把泪：“我也想你们呐！” 说完这句，接下来的话就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祁映墨浅笑着把他向前一推：“去吧，跟大家好好叙叙旧。”
第161章 风采依旧 【“在我心里，你排第一。”】 叙旧也只能有选择地叙，被问到这两年干什么去了，丁书衍突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兵的事儿是该瞒着大家。可他面对这么多双真挚的眼睛，完全说不出谎话。 “四处转悠，长见识去了呗！别问这么多了！”苏长明替他解围，神情严厉道，“闲聊天的事儿等回了鸿城再说，眼下咱们得把在松城的演出搞好，第一场就在后天，这个开门红能不能响，就看各位的了！” 立刻有人接上了他的话茬：“我们四爷回来了，绝对能响！吓他们松城人一大跳！” “那就拿出精神头来，好好练吧！”楚烟波道。 班主发话，莫敢不从，大家纷纷兴奋地笑着，冲丁书衍摆了摆手，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走吧，小子，练功去。”苏长明往楚烟波方向一甩头，“让班主掌掌眼！” 丁书衍留下来练功，祁映墨便戴好口罩，返回他们住的地方去取换洗衣服，好让他在这边穿得舒服点。 凌云班上下管理严格，来的这一拨人也都是听话的，这些天都会被关在戏院里练功、做准备，不会有人跑出去跟陌生人乱说，再加上苏长明已经事先声明了「丁大将军」不接受采访，他们两个人应当不至于被人识破。 而且这几天，苏长明要求丁书衍和祁映墨跟戏班同吃同住，也不让他们在外边随便跑，这种封闭的状态对他们也是一种保护。 相比之下，祁映墨的「人身自由」相对宽松。只不过进出戏院他都会戴口罩，衣裳也经常换风格。 有时候穿长衫，有时候穿学生装。有时候是西装，还有时候会穿戏班子最常见的对襟大褂。 凌云班来的第二天，他就把六子约了出来，这小子平时不看报，还没发现这件事，听说了之后兴奋异常，跟着他去了松城饭店，跟苏长明见了一面。 俩人是在当年丁书衍被穿山龙掳走上山的时候结下的深厚友谊，苏长明对六子比对自家徒弟客气，还跟他的父母有来往，看起来关系更好似的。 大吞对六子也非常友好，毕竟那阵子它俩哥一个失踪一个发疯，只有六子哥想着照顾它，狗子对此记得清清楚楚，每次见到六子也会扑过去嗷呜嗷呜地撒娇，感觉比跟祁映墨还要亲一点。 沙发上，祁映墨和丁书衍正襟危坐，俩人动作一致地双臂抱胸，面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两人一狗寒暄。 “在大吞心里，你排第一，苏老板第二，六子第三，我排第四。”祁映墨语调微酸，“这狗子记不记得当初是我把它抱回家的？” 丁书衍「哼」了一声，答道：“应该记得吧，记得是你把它从亲娘怀里带走的。” 祁映墨：“……” “在师父心里，戏班排第一，六子排第二，可能我也就排个第三吧。”丁书衍的酸意就十分明显了。 祁映墨瞅瞅他：“在我心里，你排第一。” 猝不及防的情话就像一把糖融进了酸水里，把酸意化为乌有，只剩下直达心底的甜。 丁书衍的表情瞬间缓和，张开双臂把祁映墨抱进怀里：“哥，在我心里你也是第一！” 方才的对话有些玩笑的成分，但这一句，却毫无疑问出自真心。 只是两人的拥抱遭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嫌弃。 苏长明皱眉：“啧，怎么还是这么黏糊。” 六子叹气，摇摇头：“谁不说呢，连我都看不下去。” 丁书衍和祁映墨：“……” 棠梨大戏院的王经理这次卯足了劲儿宣传，把「丁大将军」的复出吹得天花乱坠，松城的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凌云班的演出海报，更强调丁书衍和苏长明的师徒联袂献艺。 票房那边也传来捷报，第一场演出的所有票已经全部售罄。于是王经理紧急跟戏院的管理层开会，又加了不少站票，能把场面炒得越热闹越好。 这个开门红，谁不想要？！ 十二月十二日晚上八点，凌云班的《群英会》正式开锣，苏长明这回扮的是周瑜，唱了小生，把武生赵云的角色给了自家徒弟。 这出戏名字好听，登台角色也多，看的就是个精彩纷呈，你方唱罢我登场，周瑜戏份略多，苏长明算是挑了大梁，赵云出场时间不长，也足够丁书衍出来亮个相，在《借东风》这部分里表演了他被称为梨园行标杆的起霸。 事隔近三年，祁映墨在后台又看见了丁书衍扮的赵云，只觉得眼眶酸热。 比起三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眼前人显然成熟了不少，浑身属于少年的锐气还在。但并不过分张扬，而是变得精光内敛、稳重沉着，更加富有魅力。 当身穿蓝边白蟒白靠的赵云甫一登台，台下立刻掌声雷动。 「起霸」虽然只是一套简单的、表示将帅出行前的准备动作。但被丁书衍演绎得工整完美，极具大将之风，没有任何的戏剧冲突，单靠动作就赢得了台下满堂喝彩。 祁映墨站在后台偷偷向外头看，见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一层的坐席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二楼三楼包厢门口点满了象征着「有客」的灯笼，从上到下，光华万千，富丽繁华。而这一切都是为凌云班而来，为阿衍而来！ 这怎能不让他觉得自豪和激动！ 一套起霸动作完成，丁书衍扮演的赵云有几句念白：“主公赴会在临江，带回军师一锦囊。但看甲子东风起，迎接先生转回乡！” 这几句词念完，台下又是一片喝彩声：“好！” 伴随着呛呛的锣鼓声，赵云带人上船，去江上接回诸葛亮。 戏份并不多，也没有任何复杂高难度的动作。但丁书衍的亮相足够让人觉得惊艳。 而他自己也同样心潮澎湃，终于再回到戏台上，他突然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归属地，他「丁大将军」又回来了！ 第一场演什么不是丁书衍定的，却意外呼应了他的心情，他也希望自己能成功借到东风，完成自己身为军人得最后一项使命，从此拜别战场，展开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凌云班在松城的第一场表演大获赞赏，第二天的报纸文化版头条登的就是相关报道。 但这一篇并没有登丁书衍所扮演的赵云的照片，只有其他主角的现场照。 这股岁末热潮在松城扩散开来，接下来凌云班的演出门票早就被预定出去了七七八八，丁书衍挑大梁的《龙凤呈祥》、《长坂坡》等几场更是连站票都销售一空，偌大的戏院大厅，恐怕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 而这复出的「丁大将军」并没有让座儿们失望，他扮演的赵云犹如一把出锋的利刃，功夫高超、动作干脆、工架优美大气，沉淀近三年后，表演更加醇熟有气魄，也更有韵味。 当年的丁书衍还被看成是梨园行长靠武生当中一颗正在上升的新星，现在他俨然已经成为一颗闪亮的明星！ 当然，现场观众没多少人看过丁书衍以前的表演，这形容词都是记者写的，有天松城日报的文化版配的就是他的赵云的形象，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错过这次凌云班在松城的表演，之后想看，就只能去鸿城了。 这篇报道一出来，凌云班的演出门票卖得更快，提前几场都已经全部售罄。 王经理乐得像朵盛放的大菊花，私下里请楚烟波、苏长明还有丁书衍他们吃饭，希望他们多加几场演出，恨不得让他们把封箱演出也留在松城。 封箱是不可能在这里封箱的，不能对不住鸿城老家的座儿们。但是加演还能商量，只是丁书衍还不能确定自己哪天要行动，没法定加演的场次。 他必须要卡好时间，在给邓家民廖三毛他们表演之前，将凌云班送走。但也不能让人家违约，这样于名声有损。 苏长明看出自家徒弟的心思，便只跟王经理说他们回去还得商量，会尽快给出答复。 松城动向刘戎之盯得很紧，凌云班在岁末火遍全城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也就清楚地了解到丁书衍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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