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明可不喝他这迷魂汤:“有什么事,直说吧,别在这儿给我绕弯子。” “师父,您能不能跟班主商量一声,带凌云班来松城演出?”丁书衍言简意赅,“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苏长明干脆地说:“成。”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丁书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眼祁映墨,又对电话里说,“您不问问原因吗?” 祁映墨把耳朵凑过去,就听到话筒里苏长明没好气地说:“我问个屁的问,徒弟难得要我这个当师父的帮忙,我还不赶紧谢恩领旨,废那话干什么!” 得,是熟悉的调调。 苏老板这正话反说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了。 丁书衍唇角几乎快翘到天上去了,抠着电话线,笑得居然有点娇羞:“那成,您能尽快来么?” “给几天时间?” “最多一个礼拜。” “哟,您可真大方。” 祁映墨听着他俩像说相声,不能再往下听了,躲到一边拼命抿着嘴憋笑。 丁书衍气得戳了几下他的腰眼,让他看自己笑话。 “不好意思师父,我也是刚想到这个办法,时间确实紧了点——这次凌云班来松城的食宿我包了,行吗?” 他好声好气地对电话里说,“不用来太多人,我想着主打武生戏,其他的差不多来点儿就成。到时候咱师徒俩联袂献艺,也算是个噱头。” 苏长明听了这话,沉默片刻:“你是想复出?” “算是吧。”丁书衍说话也颇有些意味深长,“将来回鸿城不得重操旧业么。” 对面又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传来苏长明干脆利落的声音:“行,我知道了,这次的事不用你管,我找经励科的去联系松城那边的戏院,平时怎么办这回就怎么办,不给你添麻烦。” 他虽然不知道丁书衍到底在干什么,但能让对方主动找自己请求帮忙,肯定是没有别的办法。 而这又不是当兵的人该干的事,想来想去可能会是什么危险的任务。 那就别让徒弟沾手了,自己能解决的事自己来解决。 丁书衍颇为感动:“师父……” “别「师父」了,等我们到了松城再找你,到时候怎么联系?” “你们来了住松城饭店吧,能来的话就提前在松城日报打个广告,我到时候去找你们。” “成,那就这样,挂了。” “哎——”丁书衍刚想阻止,就听见电话那端「喀拉」一声,然后传来了急促的忙音。 祁映墨看他脸上的失落之情,很不厚道地笑了笑:“说完了?这么快?” “少看我笑话。”丁书衍一脸惆怅。 祁映墨把他搂进怀里抱了抱:“电话亭这么小,我也没地方躲啊,好了好了,很快就能见到师父了,高兴点儿。” 不管怎么样,能跟师父还有凌云班的兄弟姐妹们重逢,真是件好事,丁书衍下巴戳在对方肩膀上,心潮澎拜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他们除了偶尔去岁祥酒馆假惺惺地跟宁阿白报备之外,就是待在住处。 交给刘戎之的刺杀计划还没等来回音,也暂时无法实施,必须要等赤戎军的部队到了附近才成。 于是这几天,丁书衍就在住的地方附近找了块空地,开始天天练功。 毕竟是要以「丁大将军」的身份重返戏台。无论如何也不能给自己、给凌云班丢脸。 不知道苏长明那边怎么安排的,原本给他们留了七天时间。但五天后,祁映墨就在松城日报上看到了这样的新闻——「鸿城著名戏班凌云班今日抵松,名角年末献艺令人期待」。
第159章 又见师父 【还是那么英俊潇洒,腰背挺拔。】 报道并不长,只是一则消息,却明确写明了今天晚上六点左右,凌云班众人会入住松城饭店,丁书衍得知后异常兴奋,这一天练功练得更加起劲儿,四点多才匆匆用凉水冲了个澡,和祁映墨两人打扮一新,往松城饭店赶去。 原本他还想过去火车站接人。反正从鸿城往松城来的火车就一趟,不怕找不着人。 但后来他思考一番还是放弃了,生怕火车站人多眼杂。万一被邓家民的人看见还是会有麻烦。 今天他穿了西装和毛呢大衣,戴着礼帽,还戴了一副墨镜,看起来就是个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祁映墨跟他穿得差不多。 不过是一副温文儒雅的绅士范儿,脖子上系了围巾,脸上捂了副口罩,挡住了俊俏的面容。 两人六点多钟赶到了松城饭店,在大堂的雅座等着。 从火车站到这里不算远,不知道凌云班联系到的是哪家戏院,戏院又会不会派车去接。 但要是找黄包车的话,至少也得包个车队,那么多人拖拖拉拉地过来,至少也得一个多小时。 而且还不知道火车晚不晚点,估计且得等呢。 丁书衍墨镜没有摘,手里举着一份报纸,表面像是一直在看。实际上仔细观察,能看得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口,基本都不带眨眼的。 “阿衍,这一面你已经看了十五分钟了。”祁映墨友情提醒。 这种低级错误丁书衍是不应该犯的。但是显然他现在满怀期待,已经顾不上这些细节了。 他将报纸一折,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肩膀抵着祁映墨的肩膀,叹了口气:“怎么还不来……” “别急别急,都已经登报了,今天一定会到的。”祁映墨合上手里一直在看的书,温声道,“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买些点心垫一垫?” 丁书衍看了看大堂角落里的落地钟,时间已经接近八点,摇了摇头:“不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有几道白光从饭店大门外闪了几下,看上去很像相机的闪光灯,接着还有人从外边进来,互相窃窃私语。 “听说是鸿城来的戏班子,叫凌云班。” “哦哦哦,知道知道,他们那个武生,苏长明嘛,很有名的,他徒弟也挺厉害,就是不晓得人去了哪儿。” “这年头各有各的命,唱戏也不容易,估计有更好的营生了吧。”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丁书衍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接着便见饭店大门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有推着行李车的门童,有跟在旁边拍照的记者,也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凌云班的各个角儿,走在最前边的,是班主楚烟波和他的师父苏长明,陪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应当是戏院的经理。 看到自家师父,丁书衍的鼻子又酸了。 师父是正当年呢,一年不见,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英俊潇洒,腰背挺拔。 他们人比较多,气势又有些大,很快便将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接着门口传来「汪汪」两声叫,有顾客惊呼一声:“怎么还带狗来了!” 大吞毛发茂盛,精神抖擞,现在毫不怯场,大尾巴一甩一甩的,那叫一个器宇轩昂,方才两声叫不过是宣告「爷来了」,接着便保持安静,免得吓着大堂里的女眷们。 它被一个门童牵着,送到了苏长明的跟前。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保镖,我必须带着它。”苏长明脸上挂着歉意而客气的笑,接过了牵着大吞的绳子,看向接待他的戏院经理,“我记得您说这家饭店可以允许爱宠一同入住。” 戏院经理目光立刻转向前台接待员,接待员连连点头:“只要不打扰到其他住客,不随便放出来吓到人,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我们大吞很安静。”苏长明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 大吞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目光望向面前,真像一个合格的保镖,正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突然间,它发现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望向雅座的方向,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叫,尾巴晃得简直要飞起。 丁书衍立刻冲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狗子不解地看着他,但总算是没叫出声来。 “大吞也长进了,真不容易。”祁映墨望着浑身紧绷、恨不能立刻扑过来的狗子,像一个满怀欣喜的老父亲。 丁书衍也乐:“看来师父特意训练过它。” 接待处那边已经办理好了手续,戏院经理跟楚烟波和苏长明握了手,寒暄几句便离开,接待员派了几个大堂的服务生分头带着凌云班的人往电梯走去。 祁映墨和丁书衍立刻起身跟上。在苏长明几个人进去之后,身形一闪,扒开人缝也挤进了轿厢里。 服务生:“……” 他对丁书衍两人礼貌道:“先生,这是去往套房那一层的。” “怎么,我看起来像住不起套房的?”丁书衍故意跟他开了个玩笑。 熟悉的嗓音不仅苏长明听出来了,连楚烟波也听了出来,两人齐齐看向他俩。 丁书衍和祁映墨动作整齐划一地摘下礼帽,冲他们微微低头行了个礼。 楚烟波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们……” “认识的,没事,走吧。”苏长明冲服务生说。 服务生这才关上了电梯的闸门,带着他们上了楼。 戏院给凌云班的待遇不错。除了其他角儿有单独的房间入住之外,还给楚烟波和苏长明定了两间套房,服务生挨个将门打开,把其中一把钥匙递给他们,又说了一些官方的招待用语,这才转身离开。 楚烟波拎着随身的小箱子,站在自己那屋门口没进去,等服务生走了,才小步跑到另一间门口,一把拉住苏长明的胳膊,压低声音表情夸张地问道: “是书衍和祁先生?!他们怎么会在这儿?!你是不是为了他们才把我们折腾过来的?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实话?!” “哎哎哎,你个大花旦,话怎么这么多。”苏长明冲他嘿嘿一笑,“你猜得没错,但我稍后再跟你细说,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楚烟波出离愤怒:“你、你——” “回头我去找你哈!”苏长明把他往外推,“旅途颠簸劳累的,你快去洗个澡睡一觉,去吧去吧!” 说罢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楚烟波:“……” 客厅里,丁书衍已经被激动异常的大吞扑倒在地毯上舔了半天。 狗子尾巴都快甩断了,哈喇子和眼泪齐流,发出了令人心酸的「呜呜」声。 祁映墨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冷眼旁观:“大吞这么兴奋,小心它尿你身上。” “大哥吃醋了,吞吞你心里有点数行吗?”丁书衍揉着大吞的狗头,“快去亲亲大哥!” 狗子似乎是听懂了,转身一个猛跳,虎扑到了祁映墨身上,嗷嗷地把他也给舔了一遍。 祁映墨乐得直笑:“乖了乖了。” 大吞跟他玩闹的时候心里有数,从来不敢过分,这会儿见苏长明进来,它跳下沙发,跑过去在对方身边一跳一跳的,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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