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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前

时间:2023-09-11 13:00:03  状态:完结  作者:玫玖枚

  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他产生了这样的贪欲?

  原因无有其他,只为一点私心——在生命的最后,他想和慕远逃亡,想抱着他在霓虹灯下旋转,想让他代替自己长久地活下去。

  秦遥有权利自欺欺人,他可以粉饰事实,说他从未向慕远索取爱意。但是在这生死诀别的最后一刻,望向年少的恋人,终究还是不忍,就此断送他短暂的一生......

  秦遥任慕远紧握自己的手,向塔顶冲去。他神情恍惚地在恋人身后跟了几步,却忽然拽住了他:“慕远......”

  他抬起头,对上少年困惑不解的目光。双唇翕动许久,终究还是咬牙下定决心,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刚才经过厂房的时候,我注意到......地下那摊积水......是活水。”

  慕远注视着他,脸上表情欲泣而似笑,简直宛若绝处逢生——

  他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差点倒在秦遥的怀中。秦遥则牵起慕远的手,带他原路返回。

  墙外喊话声与枪声接连不断,惹得慕远胆战心惊。方才下定决心自杀早已耗尽他全部的勇气,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双手隐隐战栗。

  秦遥感受到了慕远的慌张,此时,秦钧的镇定与坚决已在他身上重现,他却全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因为这些已不重要,事到如今,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让慕远活下去。

  秦遥顺着水流方向朝厂房深处走去,慕远一言不发,默默跟随。

  撬开最后一重铁门,二人进入一间暗室,走下几级台阶才总算踩到地面,此时积水已经及腰,能明显感觉到水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二人顺着水流向墙边走去,墙角似乎有一个空洞,积水源源不断地顺着那里流走。空洞被铁栅栏拦住,秦遥弯下腰,几分钟后顺利撬开栅栏,取下肩头的航空包,挂在了慕远的身上——

  “慕远,你走吧。”

  恋人突如其来的话语毫无逻辑,慕远全然回不过神,站在原地,仰起脖子与秦遥对视。

  铁门外隐隐投来几道微光,借着些微的光亮,秦遥看清了慕远眼中的茫然,心头一紧,却仍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离开这里之后,就去C市东南角的一个码头,找一家临海的古董店......”

  “秦......秦遥,你胡说什么?”

  慕远质问着,却只听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仿佛马上就要哭出声来:“......到那里后......把包里的东西交给老板。报我的本名,他就不会再难为你......”

  “秦遥......”恋人莫名的态度让他惶恐,少年几步走上前来,猛地拽住秦遥的衣领:“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打算做什么?不和我一起走吗?!”

  秦遥偏过头,错开视线。深呼吸间已然调整好声线,如往常一样平静无波地回答:“是的,我就留在这里,不和你走了。”

  “秦遥......秦遥!秦遥!!”

  恋人无情的回答几乎能使少年瘫倒在地,他拽着对方的衣领狂吼,秦遥却始终一言不发。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方向正是厂房正门处——

  他们打算破门,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秦遥心中一惊,猛地抓住慕远的手臂,慌张间将他甩进墙角:“我叫你走,你就快点走......!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在这里没完没了......”

  他的脾气一向很好,生死攸关的时刻,慕远因他忽然的粗暴怔愣了一瞬。少年站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秦遥圣徒般地抬起头,从怀中摸出一把手枪,解开保险,用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离开这里,能活则活......不离开,就永远留下。”

  “秦遥......秦遥你突然发什么疯?!”

  深吸一口气,扣下扳机——第一次距离枪械如此之近,巨大的声响让慕远尖叫着在墙角缩成了一团,捂住耳朵瑟瑟发抖。弹孔落在他耳侧的墙壁上,离侧脸不到十公分。

  他捂住嘴缓缓抬起头,恋人却如同战争时代冷酷的士兵,用枪口死死指着他的额头,不曾有半寸偏移:“秦......秦遥......秦遥......”温和的恋人瞬间消失不见,慕远在墙角颤抖着,陡然间落下泪来。

  然而,秦遥的态度没有半分改变,他微微偏移枪口,子弹几乎贴着慕远的头顶飞过。枪声在暗室间回响,慕远几乎瘫坐在地上。

  沉默片刻,即将永别的恋人暂且无言。秦遥看着他,看他缩在墙角哭泣,自己竟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终于动了动嘴唇,颤声说道——

  “我是秦钧......”

  伪装作秦遥,在假身份背后藏了数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平静自若地站在别人面前,坦然地以本名介绍自己。肺叶酸涩着抽搐,如今他却只觉得如释重负。用力眨动眼睛试图收回眼泪,却让泪水沿着两腮滚落——

  他抬起头来,背对着身后的微光。那束束光线皎皎如月,清晰地映出空气中的微尘,在深灰色石壁上投下秦遥的身影——

  此刻的光影有如教堂中的场景,秦遥独自站于水中,就好像沐浴着月光,出演主的圣迹而步行水面的信徒。

  短短数日,在逃亡的旅程中历经磨难,他纯白的衬衫已然污脏撕裂。此刻泪水涟涟,却面带解脱般的笑意,仿佛中世纪身着白袍的鞭身赎罪者,忍受百般肉体的痛苦,借以寻求精神的解脱——

  此时此刻,罪与罚已有定局,过往的不堪不再那般重要,他终于得以正视自己的一生,告解般地向慕远喃喃道:

  “我是秦钧......不是那个随处可见的‘军’字......是千钧一发的钧。”

  他方才的确是哭了,抬起手腕来抹眼泪。仅仅数秒就收拾好情绪,再度回归冷酷的表情,然后......不由分说地给了慕远一拳。

  少年毫无准备地挨下这拳,正正地击中头部。

  秦遥毫不迟疑,一把拽过眩晕的慕远,将他塞进墙底的空洞——

  空洞连接着狭长的管道,流速比想象中更快,慕远来不及反抗便被水流卷走,慌乱中不知自己正去往何方。

  ——TBC——


第33章 上卷:第三十一章

  =

  “止雨行动”,这是局长想破头才想出的老土名字。

  自2015年起,“止雨行动”已经铺垫了整整五年,为的就是从特大犯罪组织头目邹雨尔入手,逐步扫清省内的黑恶势力。

  2017年,花昭化名皇甫昭,自请前往邹雨尔身边卧底。三年间,她始终知道,自己与昔日的伙伴们必有一战——她逃避不了邹雨尔,既然如此,也同样逃避不了秦钧。

  2020年,“止雨行动”开始收网,邹雨尔似乎早有预料,提前带一帮手下离开了S市,队伍浩荡足有近百人,却没在皇甫昭面前露出一点马脚。

  皇甫昭一度以为,他此次很可能继续逍遥法外。直到偶然间,她在一座小镇发现秦钧的踪迹,跟踪、追击,最后竟真的找到了邹雨尔的所在地。而时至今日,他们才总算当面对质。

  这座废弃工厂,同样是邹雨尔名下的财产,购入已经多年,却从未投入使用。这帮人会来到此处歇脚本就理所当然,在皇甫昭等人攻入之际,他们也必然不会毫无准备——

  暴雨未能阻止双方火拼,反而使它愈演愈烈。两班人马顶着厚重的雨幕,从大门口一路打进来,到厂房附近时已端起自动步枪互相扫射。

  邹雨尔从始至终未曾露面,但皇甫昭确信他就在这里。他的部下中有敢拼死一战的,有愿意缴械投降的,这些她皆不关心,这场行动铺垫了五年,而胜利终将留给有准备的人......

  那夜暴雨倾盆,气候恶劣宛如越战战场,打到最后雷雨仍不见消停。包围圈渐渐收缩,最后一群人退至停车场内,这时皇甫昭才确定邹雨尔的具体方位——

  他端坐在空地正中央的车里,火拼围绕他展开,他却始终一动不动......

  数分钟后,枪声逐渐消弭,仅剩雷声隆隆作响。车身已中数弹,警员们逐步散开,将车辆团团包围。

  沉默半晌,雷声渐弱,雨势也渐渐转小,邹雨尔缓缓打开车门。众人早被暴雨浇了个透,他却仍然西装革履,缓步从车中走出,不见半点狼狈——

  他并未举起双手,而是从容地将右手伸入怀中,摸出一把手枪。

  “站在原地不要动!立刻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一名警员习惯性地喊道,邹雨尔却只报以不屑的笑容,向他的方向举起手枪。满不在乎地扣下扳机,皇甫昭站在远处,枪声贯穿雨幕直击她的鼓膜。子弹本就是漫不经心地发射而出,随意地从人群中穿过,早已不知道飞向何方。

  “行了,都安静点吧。”他喃喃道。

  包围圈渐渐收缩,雨水濡湿了邹雨尔微长的黑发。他缓缓张开双臂,抬起头颅,伸懒腰一般舒适地伸展四肢、眯起眼睛,脸上甚至挂着惬意的微笑:“不必费这个力气,既然你们追上来了,我就没想过要逃。”

  雷雨模糊了他的声音,皇甫昭只看见他的嘴唇轻轻开合。她无意走上前去与曾经的老板相认,也无意加入包围圈,只是静静的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就在突然之间,邹雨尔将枪口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雷声入耳,暴雨瞬间滂沱激起阵阵雾气,皇甫昭的心口猛地一凉,几个箭步冲上前去,然后......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甫昭愣在了原地,邹雨尔不敢置信地睁开双眼,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扣动,仍未有任何声音穿透雷雨——

  枪支从邹雨尔手中滑落,抬头望向漆黑的天幕,雨水浇得他睁不开眼睛......在人间驰骋二十余年,自十九岁起,毫无愧悔地碾碎了无数人的一生,此刻势力即将消亡,他本应就此庄严落幕,然而......

  21世纪的军火早已不是一战时的装备,卡膛无疑是小概率事件,而这微小的概率竟在此刻让自己遇上——

  这实在......实在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未信过因果报应、上天有灵。自父母去世后,他便以世俗的恶为武器博弈至今,百战百胜,从未有过任何败绩......而在此刻,邹雨尔却清晰地意识到,这场与命运的博弈,他竟在最后被反将一军。

  不过,败便败了——对于此生作出的任何决定,邹雨尔从未有过半分后悔。

  他张开双臂,面朝漫天而来的瓢泼大雨,竟兀自笑得开怀——

  时至今日,皇甫昭依然记得那夜,邹雨尔戴着手铐走过自己身边时的神情——二人曾对视一眼,邹雨尔分外平静,唇角甚至微微含笑。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刻,而此时,正心满意足地接受这个结局。

  “阿昭......我早就看出你不对劲,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他在皇甫昭耳边低声说道,在瓢泼大雨中,为对方带来一阵阵森寒——早就猜到?从何时开始?既然早已料到自己不对劲,为什么又要将她放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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