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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前

时间:2023-09-11 13:00:03  状态:完结  作者:玫玖枚

  纵使生前有通天的本事,也敌不过阎王收人。浅浅渠水就能抹杀父亲恒久的暴力,那么邹雨尔呢?会不会也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不起眼的东西猛地夺去生命?

  赵烁独自一人逃窜许久,回过神来,转头看去,严杰早就被甩得不见踪影......他靠在墙边,只觉得头晕目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摸出了手机,打通邹雨尔的电话。

  “喂......邹雨尔,我的事情办完了,你来接我。”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邹雨尔也只是再寻常不过地同意,询问地址之后开车赶来。赵烁并未注意自己语气中的疲惫,邹雨尔却万分在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车速——

  “烁。”赵烁拉开车门,躬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邹雨尔注视着他,看他略带摇晃的步伐,以及忧虑的神色。多年来,邹雨尔从未见过赵烁这副状态,不由得有些担心,“你怎么......唔!”

  话说一半,赵烁竟忽然吻住了他。双臂缠住他的脖子,右手摁着他的后脑勺,半跪在座椅上吻得歇斯底里,却不带丝毫性欲——他们相识多年,还未曾这样接过吻,饶是邹雨尔也不由得愣住,像个窝囊废似的任由对方动作,自己却忘了回吻。

  “烁......烁!”怔愣半晌,邹雨尔总算回过神来,一把环住赵烁的腰身,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说给我听吗?我一定帮你解决。”

  他感到环在脖颈上的力量慢慢弱了,正以为赵烁要开口说话,却被对方轻轻推开:“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赵烁扯过安全带,斜靠在座位上注视着窗外。邹雨尔仍是不放心,将他的侧影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咽下了追问的话语,默默踩下油门,如同往日一样,开车载恋人回家。

  邹雨尔不知,这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赵烁的脑海中已闪过很多,甚至想到二人关系的终结,大抵非要以一方的死亡收场......

  不过,赵烁并不是因噎废食的笨蛋,他不会因为莫名的忧虑而提前终止关系——在不可抗因素到来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会守时,在每年五月来到那片海滩。

  再者,他为什么要害怕邹雨尔死了?

  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天生就比旁人命好,做什么都是一帆风顺。况且,他倒不缺手下。有人拥护,有人保护,永远藏在幕后操控一切,本就不是会死于非命的类型。

  所以说,如果有一天,这段关系真的终结了的话......那么原因只能有一个——

  赵烁死了,再也不能来了,而邹雨尔必须平安无事。

  ——TBC——


第29章 上卷:第二十七章

  =

  一个人的价值有多少?剥去社会所赋予的劳动者和消费者的身份,单纯作为一个人来计算,他是否还会得到尊重和认可?

  自从父母双亡,这个问题渐渐浮现在邹雨尔的脑海中,他困扰许久,最终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出卖时间和劳动过活的人们,如同商品一般待价而沽,而一旦被从货架上淘汰下来,唾弃和鄙夷都是小事。取血、器官移植、人骨贩卖,他们的价值被转移到皮囊之上,而有时候,死人还比活人有用。

  至于邹雨尔的父母?毕竟没有落魄到被挖出内脏的程度,于是,他们的价值在死亡时就已经终结,所以才无人在意,以至于读错籍贯。

  邹雨尔对这世界早已失望——年少时产生的怨念,总是坚固得令人害怕。那场葬礼过去了二十余年,这段时间里,他将无数人的一生碾得粉碎,仍然毫无悔意,镇定地面对每日庞大的进账,坦然地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

  二十余年后,父母仍然是邹雨尔永远的禁区——他不允许这个话题在任何交谈中出现,每次扫墓时虽亲力亲为,但永远一言不发。

  有时半梦半醒间,会突然回想起母亲,她生来便严谨庄重,她曾告诉邹雨尔,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从事伟大的事业,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她愿意为他放弃自己的一切。

  这番话,母亲只说了仅仅一次,语气郑重得堪比外交官,让邹雨尔自始至终都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假。他清楚母亲的强势,也明白她到底多么成功,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愿为父亲放弃她拥有的一切?

  母亲的话仿佛一道电流,将年幼的邹雨尔从头到脚贯穿,他就此对父亲肃然起敬,对他的事业心生崇拜。这份敬意一直绵延,贯穿了邹雨尔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直到19岁时,被毫不留情地狠狠击碎......

  邹雨尔打从心底为他们感到不值,却在午夜梦回时频频惊醒——长久以来,他一直是父母的骄傲,邹雨尔虽不信在天有灵,不信阴曹地府,但也不由得去想,如果父母看到自己这样活着,又会作何感想?

  邹雨尔从不关心他人,坚信唯物主义,对天地毫无敬畏。他对这世界失望透顶,但毫无疑问,过世的父母是他最后的良知......他能对不起一切,但唯独不敢对不起父母。

  不过......虽然不敢,但却做了。

  木已成舟,他只管一路向前,只是偶尔停下脚步,杂念涌上心头,也会被懊悔压得难以呼吸。

  2010年的一天,他偶尔应了手下的邀约,和他们小聚一番。中途却有一个小子闯了进来,一开口就说想要入伙——

  那是秦钧,当时约莫十五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做事混乱,却不约而同地自视甚高,在道上是老鼠屎一般的存在。

  而秦钧却不同——他的头发疏于修剪,毫无形状地遮着后颈和眉眼,却梳得整齐服帖。上衣被洗得变形,牛仔裤洗到褪色。陈旧,却干净得仿佛衣食无忧。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什么人,却站得笔直,坦然地与邹雨尔对视,不见丝毫羞怯。

  旁人只当他痴钝,懒得和傻子讲什么谦卑,邹雨尔却透过那厚密的黑发,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底气——那是装不出来的骄傲和坚定,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卓然不凡。这个少年来到他的面前,一定有什么想要交换的东西,而他的一生,注定不会永远落魄。

  邹雨尔抬抬眼,本想把他捆起来投江,但在他面不改色地砍下人头后,却不由得勾起嘴角,临时改变计划,将少年带在身旁培养。

  他是个可塑之才,养好了算是条好狗。而且没有太大的野心,想交换的不过是安心学习的环境——但这些都不是邹雨尔培养他的理由。

  于邹雨尔而言,与其说是想从秦钧这里获得什么,倒不如说,他想摧毁、粉碎这个骄傲的少年。

  因为,少年和邹雨尔,有些微妙的相似,和一些微妙的不同。

  ——他们都可以镇定自若地残害他人,脸不红心不跳。

  但与邹雨尔不同,秦钧不厌恶他人、不厌恶世界、不厌恶体制规则,他厌恶的只有自己,以至于默许这双手犯下数不胜数的罪行,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他是自厌的,他正在自毁,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怀光明。他虽将自己定位为恶人,却乖乖地在心里对正义下跪。他不懊悔,却永远愧疚,那副低微的姿态仿佛信徒接受上帝的审判,虔诚地等候制裁的来临。

  ——这正是邹雨尔想摧毁的,他想让少年和他一样,对人世失望,心甘情愿地堕入黑暗。邹雨尔明白,这件事没有任何经济价值。不过,自己虽不能赚到一分钱,却能在精神上获得莫大的满足。

  G市,邹母的老家,历史颇为悠久,近些年也在经济发展的浪潮中迅速扩张——

  如今,这座城市大得出奇,楼连着楼,路接着路。在这个地方,如果有人从高楼坠下地面,就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一般无声、稀松、平常。

  2012年,秦钧17岁时,邹雨尔带他去G市。

  宽敞的办公室里,邹雨尔靠着皮沙发,与面前合作多年的伙伴洽谈两句。秦钧就站在他身旁,忽然瞟见一个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头朝下,脚朝上,面目扭曲,正在自由落体。

  秦钧惊异地抬起头,却突然听见邹雨尔开口:“阿钧......”

  “诶呀!邹老板!”邹雨尔话说一半,对面的男人却忽然打断了他,从沙发上半抬起屁股,热情到近乎尴尬地解释道:“邹老板,您不用担心。最近啊......经常有人来我这里闹事,今天.......今天多半也是作秀!这些家伙没什么本事,最多只会伤害自己,赖不到我们头上。再说了,我在机关里的那些朋友肯定要帮忙呀!咱们之前谈的项目,肯定还是能正常进行的......”

  邹雨尔静静地坐着,眼眸半垂,看不出半分情绪。

  秦钧站在他身旁,却不由得浑身紧绷。男人的解释环绕在耳边,也是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他现在没空留心那些,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方才一定激怒了邹雨尔,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

  沉默良久,邹雨尔偏过头,看向窗外。

  他否决了男人拉上窗帘的提议,继续方才说到一半的话:“阿钧,你去窗边站着,替我看看那个摔下去的人,从现在开始,他的尸体在几分钟后被清理干净。”

  秦钧没说多余的话,只是简单地应下,随后站在了窗边。邹雨尔抬起眼眸,直视着面前脑满肠肥的商人,嘴角是礼貌性的浅笑——

  这些家伙,被贪欲驱使着,有时做事比他邹雨尔还要残忍几分。他们一生逐利,他们所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没必要细听。只要把握住利害的关系,随之灵活周旋即可。

  更耐人寻味的是秦钧,他要让他好好看看这具无辜的、血淋淋的尸体,是怎么被买菜的主妇、下学的少年、下班的中青年和散步的老年人围观,是怎么被评头论足、猜测怀疑。他用生命洒满沥青路的鲜血,又是怎么在数分钟内被一扫而空......

  随后人流散去,车流涌动,这条街道又恢复往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生生地吞噬了他的存在。

  ——都市一如既往地新陈代谢,无数人的冤情无人在乎,无数人又心怀梦想地赶来。

  他要让这澄净的少年好好看着,让他好好想想,自己所坚守的那份骄傲,究竟有何意义?

  “老板,他被运走了......总共花了,不到五分钟。”

  “五分钟......不到五分钟......”邹雨尔向后仰去,用手半盖住面庞,五分钟清走一具尸体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而他竟罕见地笑出了声,“阿钧,你好好想想,五分钟前,他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座楼上,而五分钟后,他就消失了,被这个社会生生吞噬了!而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呢?无人在乎他,无人铭记他。无论他曾做过怎样的抗争,不久之后,他都将在人们的印象中彻底消失!”

  邹雨尔回过头,再看向那扇飘窗,秦钧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窗外。邹雨尔见状,一种得偿所愿的喜悦浮上心头,呼吸间已调整好自己的神态,仍带着礼貌性的浅笑,示意商人继续方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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