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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杉与天堂草

时间:2023-09-10 10:00:01  状态:完结  作者:kimizhinoyou

  纪录片画面与旁白稍显血腥晦涩,水芯蕊却看得入神,大半个身体倚靠着文远川。文远川的记忆偶尔混乱,不太能认人,但他还记得水芯蕊,见面会喊她“小芯”。

  起初,水杉以为是女儿与姐姐面容相似的缘故,而且他相信,文远川肯定是在喊“小心”。但渐渐地,他发现并不是。文远川知道水芯蕊在哪里读书,也晓得她的年纪,生日时,还有小礼物寄到家里去,常令疏于关心女儿的水杉感到惭愧。

  文远川当然也记得水杉,但热络度相较于水芯蕊,大大降低,偶尔见面,两人之间的氛围总透着尴尬。水杉不介意,他偶尔也会想象哪天文远川大脑彻底重启,过一点正常人的生活,所有人都能回到轻松的日子。

  水杉不下厨,左右无事,便也跟着看电视。纪录片稍显乏味,他正要神游,手机响了一声,是公司合伙人发来的消息。水杉起身,预备去阳台,这时文远川忽然转过脸来了,仰起头看他,略有些长的头发垂在眼角的位置。

  简直可怕,水杉心里想。

  无论生理心理,但凡是病,得了,多数人都被折磨得不人不鬼,但文远川这算怎么回事。

  大概是医院工作实在磨人,不做了,反而有助修养身体。至少面儿上来看,没那么显老。

  他在这儿胡思乱想,那头文远川笑了,对他说:“你学习很忙啊?”

  水杉猜不准这话里的意思,便答:“还行,普通。”

  文远川又说:“什么时间走?”

  水杉说:“暂时不走了。”

  文远川点着头,转回了视线,给他留个后脑勺,“还是在国内工作好,澜心不希望你在外面漂。”

  水杉“啊,对”地应下,拨着电话离开了。

  他电话打了有一刻钟,完事儿后远远瞧见客厅沙发上的人,突然就没了抬腿的勇气,就站在床边没走,看楼下篮球场里奔跑起跳的大小男孩儿们。

  文芮堂端着整一大盆衣服过来,他回神,把手机塞屁股兜里,蹲下,手往衣架上伸。

  “不用。”文芮堂挡他。

  “这么客气?”水杉笑起来,“我可是你舅舅。”

  文芮堂不言语,捏住他的手腕,看着他。

  水杉突然有种命运脉门落入他人之手的诡异体验,“我也没多想干活,给你做个样子看看。”他说着话,摇摇晃晃要站起来。

  没来由地,脑中忽然一阵眩晕,胃里涌起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

  “哎,搭把手。”他拍拍文芮堂的肩膀。

  文芮堂手上湿乎乎的,准备擦干再问搭什么手,但没能来得及,大半个后背就被水杉给重重压住了。文芮堂挺懵,心里紧张,他试探着“喂”一声,身上的人没反应,这才感到惊慌。

  他喊了文远浩,文远川与水芯蕊听见声响,也一起跑过来。

  水杉倒还有些意识,能分辨出周围每一个人的反应,就是乱糟糟的,吵得慌。

  他听见了水芯蕊的哭声,这小丫头,应该不是什么鳄鱼的眼泪。文远川倒是还好,没有失常,并且头脑难得清醒,嘴里不住地在说:“120!120!”没一会儿又来句:“我是医生,你们走开!”

  混乱中,水杉脸上挨了一巴掌。他猜测是文远川给的,水杉不合时宜地,觉得姐夫有些可爱,心想要来这么一下能成为对方转好的契机也不错。

  实际上,除了最初那突如其来的一阵不适,他这会儿也没觉得难受,只是累,犯困,没力气张嘴。索性由着思维飘远,任身体陷入沉睡。

  他这一觉睡得扎实,醒时已经是隔天早晨,窗外正下雨,微风吹进室内,潮湿但清新。他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醒的,水杉觉得可惜,他睡觉总做梦,这天没有,一身轻松。

  睁眼,水芯蕊的脸盘子盖过来,像张发面饼。水杉眯着眼努力聚焦,清清嗓子:“你这个肿眼泡,别指望求爱小班长了。”

  水芯蕊的伤心立刻烟消云散,她怒气冲冲地喊:“我已经移情别恋了!我现在喜欢我们班数学课代表呢!”

  “哦,那很好啊,他可以帮你补课,期待下回考试从55分涨到59分。”

  “爸爸!”水芯蕊气得握拳要打人了。

  水杉笑着晃了晃脚,拧脖子往周围瞧,文芮堂站床尾那儿,两手抓着病床扶栏,唇角往下耷拉。水杉看他,他扭头看别处。

  “吓着你们了。”水杉躺回去,两手压在脑后,“我猜没有大病。”

  文芮堂一听,像是有些无奈,还翻了个白眼:“营养不良严重了会死人。”

  水杉点头:“你爸呢?没事吧?”

  文芮堂颇不耐:“他吓得胃痉挛,在家里。”

  水杉睡饱了,此刻称得上神清气爽,他坐起来,打算穿鞋,弯腰时,文芮堂又把他的手腕给捏住了。

  这动作跟个开关似的,看得水杉一哆嗦,怕自己又要厥过去。

  “医生说醒了就能办出院。”文芮堂蹲下帮他穿鞋,“好歹四十岁了,别的不说,至少不要总是……”他没继续往下说,咬着下嘴唇,腮帮子缩着。

  水杉开玩笑道:“那不行,那是我的基础需求。”他略有些不习惯地往回收脚,但文芮堂手劲大,索性听之任之。

  文芮堂抬着脸看他,目光前所未有的锐利,还掺杂些许的怨愤。水杉抖抖胳膊,直呼吓人。文芮堂没有再说话,给他系紧鞋带,再去拿来衣服和包,丢在床上。

  水杉嘟囔一句:“没大没小”,惹来身旁水芯蕊的嘲笑。

  水杉挺郁闷,瞪她:“你这怎么回事儿,你是我亲闺女,胳膊肘别往……别乱拐。”

  水芯蕊便真的把胳膊肘拐去了文芮堂那儿,她冲父亲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往自己人儿这儿拐呀。”

  倒是一句不经意的聪明话,就是腔调太怪,不伦不类的。水杉笑着拿手指点她的脑袋,又换来几声大呼小叫的嫌弃。

  “女士的头是不能被随便触碰的!”

  “厉害,你还算女士了,你顶多就是个儿童!”

  “那你已经是老头子了!”水芯蕊高高扬起脸,露俩鼻孔给水杉,“老!头!子!四十岁的!”

  水杉按着太阳穴躺回床上,连道自己又要晕了,并强调自己才三十九岁。

  “昨天已经过去了。”文芮堂拽回水芯蕊,面朝水杉,一嘴的冷静淡定,“所以你的的确确四十岁了。”接着他揉一下自己的鼻梁,加重语气,喊他:“舅舅。”

  “……哦,是么。”水杉侧躺着,视线投向隔壁空余的床铺,他从不给自己庆生,日子总是依照工作安排向前行进。

  “我们原本计划昨天给你庆祝。”文芮堂说。

  “现在也行啊!”水杉朝他伸手,勾勾手指头,“有礼物?”

  文芮堂将拳头递过去,放在他掌心上方。

  “嚯!”真有?水杉难得一见地激动了,翻身坐起,两只手捧着。

  文芮堂一笑,松手,水杉眼巴巴地,半晌过去,连根毛都掉下来。

  “传说中的,给了个‘寂寞’,是不是?”水杉抓了两把空气往嘴里一塞,“年轻人的套路太多。”

  水芯蕊笑嘻嘻地戳戳水杉的膝盖:“爸爸,你太天真了,傻傻的!”

  水杉叹一口衰弱的气:“对,我天真,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了,你们下个月零花钱要扣一半。”

  水芯蕊:“但我有小金库啊!”

  水杉得意:“你的小金库也是我给你造的!”

  闹腾了一阵,捱了一顿护士的教训,三人只得赶紧去办手续走人。离开时,文芮堂颇有主人架势地坐到了驾驶位,水杉大为震惊,问他几时瞒着自己拿到了驾照。文芮堂冷着脸答,满十八就去驾校报名了,考过科目四时,你还送了礼物。

  “是么!”水杉的眼睛瞪得溜圆,说自己完全没印象。

  “还是你带我找的教练。”文芮堂倒车出去,“你给人送了两条外国烟,还请他吃饭。”于是整个学习过程还算顺利,至少没有被频繁辱骂。虽然,更多的原因是水杉指导对方买了几支股票,赚了些小钱。

  “是么!”水杉又来了一句,抱臂皱眉,“怪不得我找不着那烟了,我以为你给抽了。”

  文芮堂笑了,他开车次数不多,但手握方向盘的派头相当老成,搭配这笑容,给人一种别样的成熟感。

  水杉问他笑什么,并大方道,这个年纪抽烟没问题,别上瘾,跟喝酒一个道理,小酌可以,沉迷伤身。

  文芮堂的笑容更大了,郑重喊他一声“舅舅”,说,这话不得搁您自己身上?

  水杉又吃一瘪,索性闭嘴闭眼,再摸出耳塞,把耳朵也闭起来。他晓得自己为人处世偶尔马虎,不在意被人拿七寸。

  正如同当初的失败婚姻,对方先出轨,理由是身为丈夫的水杉在生活中缺乏同理心和感知力,做.爱时只有“做”,感受不到“爱”。水杉面儿上大方认可,心里却颇不满。

  他分明很会揣摩人心,但不愿花力气去迁就或讨好。工作已经耗去大半能量,他回家只想躺着,任由女儿的口水沾满自己的脸。

  到如今,女儿长大,甩口水变成拌嘴架,家里少了老婆,多了大外甥,但水杉还是水杉,他只想把动力与积极性留给最具价值的人和事。事情自然是工作,至于人,他还在寻找,漫无目的,随见随缘。

  水杉神游天外,杂七杂八想了十多分钟,车子又停在文远浩那小区门外了。不经意地抬头,看见附近某家银行的标识,才突然记起这天还有工作。着急忙慌摸出手机,一看关机了。

  怪不得这世界格外清净,他总算折腾明白。

  “你不就是老板么?”文芮堂看出他的心思,“给你请假了,两天。”

  开什么玩笑!水杉有点上火。两天对于他这份职业来说,简直堪比两年,搞不好会损失大机会。

  “我只是合伙人,算半个技术入股,赚钱都是小头。”

  “税后近千万的小头?”

  水杉笑了,给他一个脑瓜崩,“世界大着呢,有钱人的生活超乎你的想象,我跟他们比,只是个贫困户。”

  文芮堂觉得离谱:“你那么爱钱?不要有命赚没命花,我认为够……”

  “够吃够喝就行了?”水杉摇头,“没那么简单。”

  文芮堂不说话了,他才19,刚开始懂事,心态用俩关键词就可以完整概括——纠结、尴尬。

  水杉也觉这话题聊来乏味,索性搁置不提。后排水芯蕊睡着了,他把人抱出车子,走了没几步,文芮堂跟过来,手突然奔着他胸前的衣兜方向伸。

  水杉退后几步,拿眼神儿问:“干什么?”

  文芮堂勾起车钥匙晃晃,再自上而下贴着衣服垂直放回去,歪着脑袋,目光里漂浮着玩味。

  水杉看出这臭小子在嘲笑自己,没兴趣张嘴,径自往楼门那走。进了楼洞,文芮堂一探手,熟门熟路把水芯蕊给接过去了。水杉上了几个台阶,发觉两手空空,才意识到这事情,不禁有些无奈,都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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