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连岁不说话,他接着道,“不然你就跟我出国,等处理好一切后,我们再回国。或者你要长期定居在国外也行,我陪你。” 连岁转身看向时遇,泪水从眼尾滑落,他缓缓抽动被时遇紧紧握住的手腕,“时遇,别拦我,我想守着他。” 闻言,时遇瞬间就松了手。 看着连岁拉着儿子走远的身影,时遇又藏起情绪,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连忙追了上去,“这里打车不方便,我送你。” * 连岁和连致刚下车,就看到医院门口一堆记者围着时怀振,时遇护着他和儿子绕过人群,进入医院。 刚进大堂又是一阵混乱,一部分记者和一大群医护人员追在行为失常的时纵身后,没等连岁和时遇走近,就听见有人大喊,“病人跑了!” 连岁立马抱起连致,跟着众人追了出去,却连时纵的背影都没见着。 而此刻,周围的人很吵,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刺痛了连岁的心。 “唉,这好好的人说疯就疯了。” “你们刚刚没听医生说吗?是镇静催眠类的精神药物使用过量导致的。” “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药物啊?难道本身就有精神问题?” “不清楚,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也有人说…” “说什么?哎你怎么磨磨叽叽的,急死人了!” “嘘,这我只能悄悄告诉你们,都别乱说啊!” “行了行了知道,快说快说。” “有人说,是被时老先生强行注射的,为了逼婚。” “什么?!这不是犯法吗?” “嘘——小点声儿!这不是没证据吗,只是传言,传言。” “唉,这位时家的表少爷,怪不得是表的呢。外孙就是比不得家孙好,真可怜。” “可怜?呵,要我说啊,就是活该!”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今早刚听说的,这位时家的表少爷,曾经和一个男人有过一段婚姻,还是个虐妻的人物呢!最后被那个男人起诉离婚,之后销声匿迹两年,如今又突然冒出来和万家的小千金订婚。这种人,值得同情?” “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虐妻也太禽兽了,活该成了个疯子!” “就是,活该活该…”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人群中的连岁早已泪如雨下。 “爸爸,我们走吧。”连致抱着连岁的脖子,小声道。 连岁定定地僵在原地,动不了半分。 “爸爸,他都疯了,我们走吧。” “爸爸…” “爸爸,我们走吧,你胃疼刚好,医生说要按时吃饭。这都下午两点了,你该吃点东西了。”连致将手腕的电话手表举到连岁眼前。 看着毫无反应一直流泪的连岁,连致心疼坏了,“爸爸,你为了一个疯子这样值得吗!” “致致,不许这样说你父亲。”连岁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看向气鼓鼓的儿子,“致致是不是饿了?” “是!我饿了!快饿死了!我们能走了吗!”连致真的快被自己这傻爸爸给气死了!那个坏人曾经那样伤害过他,如今疯了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他是自己的父亲,又怎样? 不过是个害爸爸受伤的坏人!他连致才不要这样的父亲!他不配! 不配不配不配! “好,那我们叫上时遇叔叔,去吃你喜欢的意面好不好?” 连致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真是服了,要不是他说自己饿,爸爸估计得在医院守到地老天荒呢!那个坏人,他配得上爸爸这样对他吗? 连岁抱着连致从人群里挤出来,才发现时遇正拖着不太方便的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拨着人群找人。 他连忙走过去叫住人,“时遇。” 时遇惊愕回头,随后又满眼担忧道,“连岁,你没事吧?刚刚那么多人一下涌了出去,有没有撞到你?” 连岁浅笑了一下,“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瞧我,都忘了。你们早饿了吧?走走走。”说着他就领着人避开人群,走出医院上了车。 * 意式餐厅内,连岁握着叉子,盯着盘中的意面,迟迟没有动静。 “爸爸,吃面。”连致柔声提醒。 连岁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仍旧盯着意面出神。 “爸爸!”连致提高音量。 连岁这才回过神,连忙看向儿子,“嗯?怎么了致致?不好吃吗?” 连致拿着叉子气鼓鼓地瞪着他,不说话。 时遇忍不住笑了一下,“致致叫你吃面呢。” “啊,抱歉,”连岁温柔地看着儿子,低声道,“爸爸没听见,致致,对不起。” 看着连岁跟他道歉,连致立马败下阵来,“快吃吧,我原谅你了。” “好。”连岁吃了一小口,味同嚼蜡,过了一会儿,又看向时遇。 “还没找到。”时遇心领神会,“放心,一旦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连岁抿了抿唇,低低地道了声,“谢谢。” 吃完饭,时遇将连岁和连致送回职工宿舍后,就径直去了机场。 这次海外的事,事发突然,又偏偏赶在时家和万家订婚的当口,而负责海外事务的时纵又突然发病,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如今还不知所踪。 国内的事务一向是由大哥在掌管,针对这次媒体放出的不实报道,他正在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而国外的这个烂摊子,在中午他刚见到时怀振时,就接受了出国的安排。 他这一走,短期内就回不来了,而连岁… 唉—— 坐在车内的时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对司机道了句,“开慢点。” 慢一点,慢一点离开有连岁的城市。
第53章 老婆 翌日, 天蒙蒙亮,一夜无眠的连岁拖着疲累的身子, 起床做早餐。他将小米粥熬上后, 才去洗漱。轻手轻脚的动作,生怕吵醒了儿子。 看着镜中有些憔悴的面容,连岁刷牙的动作不自觉地减缓了许多。 不知道时纵现在会在哪儿?有没有吃饭?他神智失常,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越想, 连岁的心就越乱。手上原本慢到极致的动作, 又突然加快起来, 三下五除二洗漱完, 他就关了火, 套上外套, 打开了门。 “老婆…”高大的阴影从上往下笼罩着连岁, 英挺的身躯猛地压了下来, 连岁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搂进滚烫的胸膛里。 没有危险, 没有受伤,没有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切, 看起来很好, 只是有些虚弱。虽然那略带委屈的低哑嗓音叫着的人并不是自己,但连岁的心顿时安宁了,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空气短暂凝滞后, 恢复理智的连岁开始挣扎,“时先生,请您放开我。” “什么时先生, 怎么跟老公说话的?”时纵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您认错人了, 放开我。”连岁本能地挣扎,不知道为什么, 即使到今时今日,在知晓时纵已经精神失常的情况下,自己和他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会有些浑身不适,有恐惧也有抗拒。特别是他口中还叫着别的女人,想到这里,连岁就无法忍受。 “不放。”时纵下巴搁在连岁的头顶,用他从未听过的语气撒着娇,“老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找了好久好久,才不要放开你。” 连岁极度反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时先生!麻烦您清醒一点,我不是您的什么老婆!” “瞎说,”时纵在他额头印上一吻,笑盈盈道,“你就是我老婆。” “时纵!”突然的冒犯,让连岁气急,他咬牙狠狠一脚踩在时纵的脚上。 时纵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人压在门上,越搂越紧。 笑意盈盈的薄唇从连岁的额头移至眉眼,然后是鼻尖,最后在距离他水润的粉唇不足半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是连岁,是我风风光光从连家明媒正娶过来的男人。你是我的夫人,夫人就是老婆,有问题吗?”低沉的嗓音声调暧昧,冷棕的眸子溢满深情,看得连岁倏地红了脸。 原来,他口中的‘老婆’,是自己。 但这突然的正经,让时纵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病人。连岁很快就反应过来,别过脸,拉开和他暧昧的距离,也趁机躲开他炽热的目光。 “别这么叫我。既然你全都想起来了,应该也记得,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连岁嘴上冷淡,但心却莫名地跳得有些快。 “离婚?有吗?我不记得啊。我们明明才刚结婚。”时纵突然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捧起连岁的脸,将人掰过来与自己对视,用从不可能出现在他眼中的无辜眼神看着连岁,“老婆,别闹了。我错了,虽然我不记得哪儿错了,但老婆不可能有错,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老婆~” 连岁奋力扒开他的双手,“时纵,你别胡说八道了!”可刚解救了脸,手又被扣在了身后,他就这样一手扣住连岁的双手,一手搂住连岁的腰肢,将人紧紧抵在门上。 连岁又羞又气,心跳还不可控制地越来越快,要不是抽不出手,真想狠狠甩他一巴掌! “我没胡说。”时纵将头埋在连岁的肩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连岁的颈侧,“时家那些坏人害我,特别是那个糟老头,把我关起来,给我打针,让我忘了你,忘了我们的过去…”说着,他开始颤抖起来,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老婆,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好不好?要是让他们抓到,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看着时纵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癫的模样,连岁才惊觉,他是真的病了,病得很严重。他的记忆已经混乱了,他只记得自己和他结婚,不记得他们已经离婚。他的心智应该也出现了问题,向来高高在上自带威压气场的他,对自己毫不怜惜不屑一顾的他,如今反而像一只受伤撒娇的大狗,很依赖自己,甚至有些小孩子气。还有,他还可能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被害妄想症一类的疾病,要不然怎么可能说出亲外公把他关起来扎针这样让人心惊的话。 正当连岁心软准备让他进屋的时候,连致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爸爸,别信他,疯子可不是这样的。” 闻声,时纵的身子一僵,埋在连岁脖颈里的面色稍显阴沉,连岁竟然跟别的女人有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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