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时怀振就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出了屋子,时遇也被人搀了出去,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年轻医生和昏迷不醒的时纵。 穆清被吓懵了,父亲生病了发着烧,接到电话的时候,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他才会提着父亲的药箱,过来接替父亲的工作。可没想到,父亲的工作,竟然包括…这些… 他此刻除了对时怀振的恐惧之外,还有对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的同情和愧疚。 以前父亲偶尔会说起自己的工作,作为时老先生的私人医生,穆清一直觉得父亲的工作很不错,不仅工作清闲自由,还拿着巨额工资。比起自己在医院昼夜不分地做手术,相对清闲的工作更适合上了年纪的父亲。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私人医生的工作,明明就跟职业杀手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穆清连忙爬到时纵的身边,朝门口的保镖喊道,“保镖大哥,麻烦进来帮帮忙。”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将过量的药物排出来,保镖将时纵放到床上躺好后,穆清就给他挂上了点滴,随后又给他注射了促进代谢的药物,才长舒一口气。 * 转眼就到了时纵和万迎订婚的日子,北潭市地标建筑华纳酒店内,挤满了前来围观的记者。 这时家和万家的订婚典礼,本来没有对外宣扬,也只请了几家知名媒体前来进行简单的报道,可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涌进酒店的记者一批接一批,酒店大堂内外都挤满了人。 人多就嘴杂,有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时老先生这个外孙,以前有过一段婚姻,你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听说他当时娶的是安南市一家知名企业的大公子,叫…叫什么来着…” “连岁!” “对对对,就是叫连岁!当年那场世纪婚礼,可是轰动全城呢!” “是吗?当时有过报道吗?我怎么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啊?” “有啊,那时候我在安南大学上学,据说连岁当时也在安南大学念书,但是婚后就退学了。算起来,我还是他学姐呢。” “那连岁他人呢?现在在哪儿?” “后来,他意外坠江,三年后成了一个小学美术老师,再次回到安南市,就是和这位时先生打离婚官司。据说当时这位不愿离婚,深夜飞去边境小镇蹲守连岁求复合。” “不是全城艳羡的世纪婚礼吗?为什么要离婚啊?” “因为…这位虐妻。” “什么?天哪!这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竟然虐妻?!后来呢?” “后来,就是两年前,两人诉讼离婚后,网上一切关于时纵和连岁的消息都被抹掉了,一条都搜不出来。两人至此销声匿迹,直到最近时家和万家要订婚的事传出来,才有了这位时先生的消息。要不是我当时就在安南市,也不会知道这些内情。” “本来对这位还挺感兴趣的,但虐妻我实在是不能忍,这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有啥不能忍的,只要别人有钱,那离了一个还不是又上赶着去了一个?” “你说万迎?据我所知,她还真不是上赶着,她是被逼的。她虽是万家最小的女儿,但今年也三十了,至今未婚,是心里有人。” “什么意思?” “万迎和时家的大少爷时野从小青梅竹马,据传两人在大学期间曾经谈过恋爱,只是仅仅维持了一年时间,时野一毕业,两人就分开了,具体原因没人知道。” “不是吧?这是要娶嫂子啊?啧啧啧,有钱人真会玩儿。” “哎,快别说万迎了。我挺想知道连岁现在过得怎样的,这禽兽前夫都要再婚了,他要是过得不好,我真的会很心疼。” “是啊是啊,连岁现在在哪儿?你们知道吗?” “据说…” “嘘——你们这饭碗还要不要了?!这件事也敢提,当年时老先生下封口令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屁孩还没毕业呢吧?都给我闭嘴!散了散了散了!” 听到这中年男人的声音,一众小记者都悻悻地闭了嘴。 “来了来了,时老先生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连忙涌了出去,将酒店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时怀振拄着拐杖,被杨管家搀扶着下了车,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高大英挺的男人。男人眉眼深邃,即使阴沉着脸,锋利的轮廓仍旧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但脚步却似乎有些虚浮,仔细一看轻抿的薄唇有些发白,竟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而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身强体壮的保镖,和一位神色紧张的年轻医生。 众人皆看出来那是时纵,同时也看出来他不像是来参加订婚典礼的,反倒像是被绑来赴鸿门宴的。 这下,可有热闹可看了。
第52章 疯了 时怀振看着一窝蜂拥围过来的记者们有些头疼, 他明明吩咐了此次两家订婚低调举行一下仪式就行,这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媒体?这是全城的记者都跑来了吗? 时纵倒是撇去脸上的阴霾, 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明显是看着老爷子眉头拧成了麻绳他就心情舒畅。 其实时纵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记者。毕竟韩景亦知道自己的部分计划,在决定赶走他的那一刻起,时纵就已经做好了计划失败的准备。可看老爷子现在如此头大, 明显是不知情。一切正在按照自己回国前的计划进行着, 想来, 韩景亦此人或许值得一信。 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众记者, 将将进入贵宾专用电梯, 时怀振就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得他头晕眼花, 连连扶额。 “咳咳咳, 杨管家, 这是怎么回事?”时怀振喘着粗气问。 杨管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明明都安排好了, 只请了几家知名媒体, 而且都是嘱咐过的,走个形式而已, 这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他也很懵。 “应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杨管家扶着人躬身低语。 “废话!用得着你说?咳咳,咳咳咳…”时怀振气一急,就不住地咳嗽。 时纵看着两人就好笑, 发白的唇轻轻勾起, 漫不经心道,“我请来的。” “你…咳咳…少跟我扯淡!你都关在祖宅…请个屁!咳咳…咳咳咳…” 时纵随意倚在电梯内, 淡淡道,“行吧,您不信,我也没办法。” 很快,电梯就到达酒店顶层。刚一打开门,又是一拨记者围了上来,时怀振血压登时飙升。 挑挑拣拣敷衍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一行人又才进入了厅内。里面的布置典雅奢华,看得出来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订婚典礼在上午十点准时举行,万迎一袭红色高级丝绒缎面鱼尾礼服,妆容冷艳,登上台时浑身都散发着冷然的气质。 而时纵,虽然一身高定西装,却双手插兜,眉目慵懒,愣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任谁看了两人这样,都知道这门婚事并非两人所愿。万迎更是毫不避讳地将目光投向台下的时野,丝毫没有挪开过一分一秒。 底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有说时野始乱终弃的,有说时纵接盘的,也有说万迎可怜的。要不是厅内播放着优雅的音乐,和司仪的声音掩盖着,这些话早就传到主宾席去了。 万家人其实心里也是有数的,毕竟自己女儿喜欢谁,他们比外人更清楚。只是如今还能和时家人一起安坐在主宾席,不过是碍于时家的权势和财力,还有他们即将合作开发的北潭市新城区项目。要是北潭市是他万家说了算,何至于委屈自己的女儿,任凭时怀振乱点鸳鸯谱。 要说时怀振不清楚自己的长孙心悦于谁,不可能。他点名要万迎嫁给自己的外孙,明显是为了拆散二人,对时野另有安排。 司仪的声音刚落下,杨管家就火急火燎地跑到主宾席,躬身在时怀振耳边低语,“老先生,我们在海外的业务全都被叫停了。还有媒体放出,我们企业资金链断裂,正在求收购的消息,现在股价已经开始下跌了。” “什么?!”时怀振气得拍桌而起。 而台上,时纵藏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指捻着一枚药片。他唇角轻勾,慢悠悠地走向万迎,在她面前两步的位置停住,“想必万小姐,是个聪明人,待会儿可一定要——好好表现。” 说完他就转身,没等万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就突然倒了下去。 厅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时怀振来不及操心海外的事,又连忙让穆清上去看看情况。检查还未结束,时纵的身体又猛地抽搐起来。 众人都被吓坏了,特别是万迎,捂着耳朵又哭又叫,甚至趁乱扑进了时野的怀里。 闪光灯频繁闪烁,快门声不断,时家和万家的人,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几乎都被捕捉下来。 “他怎么样?”时怀振在混乱中拎起惊慌的穆清。 “应该是,镇…镇静催眠类精神药物摄入过量,必须马上送…送医院。” 时怀振一把将人扔开,“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医院!快!快啊!” 时遇带着连岁和连致到达酒店门口时,恰好撞见时纵被人匆忙从酒店里抬出来。 连岁僵在原地,握着儿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他,他…怎么了?”唇齿不受控地颤抖,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你别着急,我去看看。”时遇的腿伤未愈,仍旧有些疼,走起路来不是很利索。 看着时纵被抬上救护车,连岁有那么一瞬间想冲过去。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来迟了。 自从跟儿子坦白了一切,连岁就已经向学校递交了辞职申请。这段时间,时纵一直被关在祖宅,根本没法见到人。原本打算在他订婚这天,带着儿子远远地看他一眼,然后就离开北潭市,寻一处不会被时纵找到的地方安定下来。 好不容易说服了时遇,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救护车已经离开,时遇也拨开人群朝连岁走了过来。 “严重吗?”连岁迎上去,红着眼问。 “目前情况不清楚,据医生说有可能是药物过量导致,具体的原因,得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才知道。” “好,谢谢…” 连岁拉着儿子就要走,时遇一把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 “你不能去。”时遇推了推金丝圆镜,有些慌,“爷爷要是看到你和他仍有联系,会伤害你的。” 连岁绕开他,“我不怕。” “我怕!”时遇一把拉住连岁的手,“时家在海外的事务出了问题,我现在得立刻出国一趟。在我走之前,必须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医院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的,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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