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川,“林山骨?” “对啊。”向阳洲眼里有茫然,“我没和你说过吗?大山,她是咱兄弟……啊不,姐妹啊。” 宋云川陷入沉默。 快一米八的初中生姐妹。 “我以为舟舟和你说过了啊。”赵日天蹲地上捡东西的手都停了,诧异地抬起头,对宋云川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从河里救上来那个小女孩儿吗?——”
第27章 高危行为!请勿模仿! 赵日天似乎天生就对水充满热情,鱼的基因被刻在他身体里,让这人看见一条河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往里面钻。 赵渊源早早地就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这个天分,觉得这事儿有利有弊,就和赵日天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轻易下河,不独自下河,不雨天下河。 赵日天满口答应,一放暑假就疯狂撺掇宋云川和向阳洲陪他下水。 宋云川难约,因为他就算暑假也要上课,但是向阳洲几乎算是随叫随到。但是他们三个只要人头一全,那就是不玩到天黑不会回家。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其实夏天的七八月份也是这样,总是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瓢泼大雨。 那一天也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宋云川难得出来一趟,刚到地方,雨就下起来了。他们是存了心想要在那一天摸索出一条可以游的安全河道,拓宽一下可以撒欢的场地,走得就比较偏怪,故而周围没有旁人,也没有可以躲雨的房子,只孤孤单单地在河边怼了一座亭子,三个人坐在亭子的台阶上,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雨都没停。 宋云川还记得,向阳洲等到人都打起瞌睡来了,一脸惆怅地对他说:“宋钏钏,你原名是不是叫萧敬腾?” 他笑了一声,转头看着赵日天崩溃地和向阳洲抱着脑袋扭打到一起,突然一下站起来,指着河水滔滔的水面对他们说:“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个人?” 他们停下打闹,睁大眼睛在河面上望。 向阳洲没看见,但是宋云川眼尖,指着伸进河水里的一枝树杈,说道:“一个小孩儿装篮子里,篮子挂树杈上了。” 向阳洲立刻反应过来了,“完犊子,弃婴。这么大了还扔小孩儿?” 他们上游有个医院,有些时候游着泳,上面就会飘下来一个塑料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就是一个死婴,遇到的多了,也不打开了,直接就地埋了。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些事情一看就懂。然而这么大的孩子被扔下来,他们也是头一回看见。 三个连初中都没上的小孩互相一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纠结。 这一段河涨水,水流急,还阵雨,旁边连个成年人都没有,完美踩中了赵渊源给赵日天立的三条规矩。 这情况连宋云川都有点犹豫。 按理说应该去叫大人,然而保不齐还没跑多远,那孩子就被水冲走了。 他们全都看清楚了,那孩子分明就还活着,一只手牢牢地抓着树枝,小小的身体就在急流里颠簸。 赵日天狠下一条心,把衣服一脱,一个猛子就要扎进河里,被宋云川一把拦住。 他们三个人把身上全部衣服和带过来的换洗衣服都脱了下来系在一起,绑在赵日天身上,三个人绕道上游,把衣服绑在一棵树上,两个人把着岸,眼睁睁看着赵日天跳下水,顺着水流被冲到那小孩边上,一个虎扑,死死抱紧了,呛了两口水,冲岸上大喊。 向阳洲死死拽着临时救援绳的一端,冲宋云川大吼:“钏儿!拽不上来!” 宋云川从下游疾跑上来,手里头不知道从哪里捡过来一条细绳,在手里头打了个圈,一个甩手,稳稳地套中了河流中心挣扎的赵日天。 他和向阳洲一个在绳子的一端,一个在套马绳的一头,一点一点把赵日天拉近了岸边。 靠岸的那一瞬间,向阳洲手里的临时救援绳松了结,赵日天整个人往河底一滚,抱着怀里的小孩扑倒在了岸边。 整个过程他们都处在极度危险的状态下,弄不好别说人救不上来,赵日天都得赔进去,最坏的情况,就连岸上两个都得被水流的力量拽下河。 只能说是命大,赵日天再怎么艺高人胆大,也不敢真挑一条危险的河道下水,后来长大了回过头一看,那条小河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当时年纪小,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他们三个人全程嘴里的卧槽就没有停过。 上了岸,那小孩儿呼吸都很微弱了,只有宋云川还记得学校里头教的怎么救援一个溺水的小孩儿,三个小孩儿眼巴巴看着救上来的小家伙终于有点活气了,把人往背上一扔,就往最近的村里狂奔而去。 村里面没有大医院,至少有个小诊所,里头坐诊的是个老阿姨,平时最多给人看看重感冒,这天光在家门口坐着看雨,就看见远处三个男孩只穿着最后一层底裤狂奔而来,吓得扫把都拿出来了,近了才发现他们嘴里喊的是有人溺水。 那一遭把周围在场的人都给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把几个孩子罩上送医院了。 送医院的路上,向阳洲一边被狠狠地搓手脚,一边对宋云川和赵日天说:“女的。” 赵日天已经冻得说不出来话了,脑子都有点不清醒,宋云川吸了一下鼻子,也不知道向阳洲在说什么,三个累惨了的小孩最后在车上互相靠着睡着了。 事后他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全被闻讯赶来的曲小潼女士毒打一通,整个暑假没能再出一趟家门。 当天晚上他们仨都被拘留在曲小潼女士手里,心里头虽然后怕,但又兴奋地睡不着,趴在门上偷听那帮大人们说话,慢慢拼凑出来了一个真相。 他们救上来的是个女孩,住在上游,家里头全都重男轻女,媳妇儿头一胎害怕生个女儿直接被扔,躲进山里空墓生产,生的就是这个孩子。 前些年媳妇儿又生了个男孩儿,那一家人就盘算着把姑娘送人。 但是孩子大了送不出去,被女孩的奶奶直接扔进了河,顺着河冲了一路,冲到下游就遇见了他们。 他们没再见过那被扔掉的女孩,也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只记得那天曲小潼的巴掌真的很疼很疼。 后来没过几年宋云川就离开了,也把这件事情淡忘了,不知道他走之后,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来他们这里上了初中,也重新和赵日天向阳洲碰上了头。 “女孩子,为什么取名叫山骨?”宋云川最后问向阳洲。 向阳洲说:“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偷听,他们管她叫石头?那是她的小名。她一直没有落户,直到上学不能没有户口。她又是在山上生的,就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意思就是山上的石头。” 这样宋云川就明白了。 林山骨是个女孩,但她是个不被寄予希望的女孩。她在被人抛弃的人生里自己照顾自己,把自己活成了坚固的模样,就像山上的顽石一样屹立不倒,生命和野草一样蓬勃荒凉。 所以这孩子虽然看着总是独来独往,却愿意来找向阳洲,并且一直想要和宋云川见面。 只是因为当年她一个人在急湍里绝望挣扎的时候,他们三人冲她伸出了那双手。 宋云川听完所有来龙去脉,手撑在向阳洲的书桌上,啧了一声:“她家里重男轻女,把她当男儿养,打扮成那个样子?” “不是。”向阳洲劈里啪啦输电脑锁屏密码,“她自己个儿就爱这么打扮,说长头发会被男生揪,就一直是短发。她发育又晚,经常被当成男孩被女生表白。他们家是不是很奇怪?养个女儿不管不问,养个儿子养成个混混。” 向阳洲输完密码,拍拍宋云川:“不过你放心,大山还是拎得清的,她非常支持你揍她弟。” “我什么时候担心过这个。”宋云川看着向阳洲电脑屏幕,“你这壁纸怎么都没换过?” 他以前来向阳洲家玩电脑,向阳洲的壁纸就是一只熊本熊捧着一筐长得像柠檬的橙子,现在还是一只熊本熊捧着一筐长得像柠檬的橙子,桌面上的软件都没挪过地儿。 很久之前宋云川在他的电脑上下过绘画的软件都还在,宋云川点开来一看,发现版本早就更新到最新的了。 而且虽然向阳洲说他打不了游戏了,但是宋云川又顺手点开看了一眼,发现游戏都不用等更新,直接就打开了。 时隔多年,本区首富家的电脑网速还是那么快。 宋云川偏头看向阳洲,向阳洲抠了抠太阳穴,说:“我妈打,我打不了,我疼的时候她就坐在这里突突突打一整晚枪。” 宋云川一只手放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你疼一个晚上?” 向阳洲嘿嘿一笑,说:“她打得太差,气得我头疼,就睡不着了。” 宋云川没吭声,转眼去盯了一会儿电脑屏幕,半天没动,等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赵日天刚刚紧急拉的小群,陈唯一在里面发了一条消息,说人快到了立刻到门口接驾。 向阳洲也看到了,扯了扯宋云川,说:“走吧,我们现在出去。”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顺手把刚刚写的电脑密码贴在显示屏的一角。 宋云川转头看着他就要走到门口,突然一伸手,轻轻揽了他一下。 向阳洲有些惊讶地转身,就发现宋云川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拉了他一下,他们的距离就更近了。 那是一个接近半抱的姿势,只是因为宋云川用力太轻,松开得太快,向阳洲歪头在他肩上轻轻磕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云川在做什么。 他眨了眨眼,在宋云川松手的那一刹那张开手狠狠抱住了宋云川,因为太过用力,就像是他使劲撞了宋云川一下。 宋云川愣了一下,本来要拿开的手在半空悬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放下了,“干什么?” 向阳洲垂着眼睛,也发了一会儿愣,才开口说:“其实那时候我还在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想着想着,就真的睡不着了。” 宋云川低声说:“在那儿嘲笑你一晚上睡不着觉吗?” 向阳洲一歪头,闷闷地笑了,大大方方地松开手,勾着宋云川的脖子把他半推半拉地轰出了卧室。
第28章 吕洞宾走长坂坡 赵日天是骑着他拉货的小三轮从路那头以时速每小时10千米的速度风驰电掣过来的,俩姑娘一人坐在一边,两双腿挂在两边晃啊晃。 向阳洲站在院门口,一脸幸灾乐祸,隔老远就喊:“我家没非机动车停车位,麻烦车主自觉挪车。” “那就请向老板立刻联系交通局派人过来画线!”赵日天吭哧吭哧地蹬轮子。 陈唯一乐呵呵笑着从车子上跳下来,“儿砸!妈妈上货回来啦!” “你儿子给人还衣服去了,不在家。”向阳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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