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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想赵日天也该出院了，稍微走了一下神，结果周围就一片哗然，定睛一看，居然是林山骨弟弟、花名叫大棒的把人摁在栏杆上了。 他个子小，被他摁住的人更矮，然而凶起来保安冲上来都拦不住，眼看着半个身子都探到外面了，楼上楼下全都是一片惊呼。 这个当口，向阳洲下意识歪头看了一眼宋云川。 后者像是刚进了一趟班级，从后门挤出来，手上仿佛拎着什么东西，这边一走廊的人都还没有看清，他反手一甩，一个巨大蓝影唰一下从他手上射了出去，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砰一声砸上了大棒的脑门。 那一下，荡气回肠，所有人脑袋里仿佛都嗡的一声响。 远远的另一栋楼上，向阳洲撑着脑袋，一片目瞪口呆之中，歪着笑了一声。 始作俑者拍了拍手上摸出来的灰，对刚跑上来愣在原地的保安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拉走吧。” 这么一大帮人趁着放学时间，居然突破了校门口的保安亭，跑到教室门口闹事了，这是保安的重大失职，刚才要是宋云川没来那飞来一下，那俩小孩一个拉不住掉下去了，直接事故升级。 兵荒马乱的一下也没人纠结宋云川那一下，大棒被暗算了那么一下，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保安摁住了，挣扎抬头想找那个暗算他的人，只能看见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宋云川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陈唯一和她小同桌疯狂掐对方，无声尖叫着。 连他们旁边男生都被宋云川那一手帅到了，拍了一下向阳洲，“诶，那哥们儿是你兄弟不？行啊，他下午要没事叫来我们打篮球啊，和隔壁班打比赛呢。” 向阳洲挂在栏杆上，懒洋洋地晃手，“我问问。” “校领导都出来了嘿。”旁边人指着教工楼走廊上的老师。 反正没出什么大事儿，他们全都当个庸碌学习生活中难得的乐子来说，这下校领导都惊动了，就多了点兴奋的刺激。 向阳洲挠了挠脑袋，啧了一声，“完蛋，他得和那帮保安一起扛雷了。” 怎么说宋云川也算是动手了，不管是什么出发点，要是林山骨他弟被打出点事儿还得赖上宋云川。宋云川可没钱给人碰瓷儿，他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不过他身边这帮人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一点，都还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之中，等到宋云川从走廊那边晃过来，纷纷投来了热切的目光。 宋云川仿佛没事儿人一般，走到向阳洲面前，侧头打量了一下向阳洲眼神，开口就道：“微信问过了，主任同意我管一下。” 向阳洲歪头：“老葛？” 宋云川嗯了一声，旁边陈唯一还兴奋着，拉过他们俩就说请客，向阳洲没什么意见，和宋云川并肩跟在欢天喜地的陈唯一和她同桌身后，夹在一帮看热闹耽误了吃饭的人中间一路往楼下走。 向阳洲，“你这么搞真没事儿吧？没给人砸出什么脑震荡？” 他下意识想伸手摸摸后脑勺，一抬手，宋云川先轻轻拍拍他后脑勺，勾了勾他头发，轻描淡写地说：“我揍人出过事儿吗？” 向阳洲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 他们以前胡闹的时候，宋云川总是能仗着他成绩好会说话减轻惩罚，就算打架也没出过大事儿，有一个原因就是宋云川真的量得住手上力气，只要没打伤人，总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但向阳洲对脑壳这种事儿总是很敏感。 宋云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随手就把向阳洲头发糊得乱七八糟，笑着说：“赔不了钱，再说了你这儿不有钱吗？” 向阳洲一弯眼睛，终于笑了。 事实上还真没什么事儿，老葛虽然脾气暴，但人还是讲道理的，没拉宋云川出来挡事儿，上把校级领导稳住了，下把校门口保安亭一帮玩忽职守的全都拉到教学楼下面小花坛一通痛骂。 向阳洲和宋云川吹着奶茶回来的时候，老葛还站在下面全力输出，高一那群学生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场面，全躲在走廊下偷偷往下看。 “这么多年了老葛还是雄风不减。”宋云川点评道。 “那群人该骂，该拦的不拦，不该拦的全都拦下来。老葛不骂他们，回头校领导下来就是一个直接开除，他们还得谢谢老葛帮他们扛事儿。”向阳洲冲楼上一努嘴，“你看，校长室门口那几个，平时学校没课都不来的，这回齐全了，老葛骂给他们听的。” 宋云川看了一眼，应了一声，对向阳洲说：“我下午没课了。” 向阳洲吸溜一口奶茶，“我们班男生找你下午体育课打球，去吗？” “找我干什么？” “崇拜你呗。”向阳洲低着头玩宋云川手机，“我是上不了，我妈不敢让我打篮球。不然我自己就去了。” “那你体育课干什么？”宋云川问。 “不干什么。你一般干什么？画画吗？”向阳洲说。 “羽毛球和踢毽子。”宋云川冲手掌哈了一口气，“体育课你下来，你选一个，陪我玩。” 向阳洲想了想，选了踢毽子。 冬天午休的时候出太阳是暖洋洋的，晒着舒服得很，他们两个人挂在栏杆上喝奶茶，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老葛持续性高强度输出，一群穿着保安服的大男人被他训得抬不起头来。 最后陈唯一和她同桌从小卖部回来了，告诉他们其实那帮小混混都是翻墙进来的，没从大门口进，那个叫大棒的一点事儿都没有，所有参与的现在都被拉去喝茶了。 向阳洲和宋云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最后陈唯一来了一句：“我还听说高二段来了一个巨帅的美术老师，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妹妹们想冲。” 向阳洲碰碰宋云川，“宋老师，什么想法？” “没想法。”宋云川垂着眼睛，兴致缺缺，“你还有芋圆吗？” 向阳洲摇了摇奶茶，说有。 宋云川拿过来，把向阳洲所剩无几的几颗芋圆全都吸上来吃了。 陈唯一靠在墙上拿吸管喝酸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若有所思，“你下午还跟着我们上课吗？我觉得那些老师都认识你了。” 宋云川摇了摇头，“体育课上完就走。” 向阳洲歪头看他，他注意到了向阳洲的目光，沉默了一会，说：“你不会下午放学还得我来接吧？” 向阳洲微微睁大了眼，“能吗？” 宋云川把他的脸推到一边，残酷拒绝，“不能。” “不是接我，我要你接干什么，我们去看赵日天。我刚给赵日天他爸打电话，他爸说他今天出院。”向阳洲说。 宋云川哦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两个人接着挂在走廊上看老葛骂人。 等老葛骂完了，午休都快要结束了，下午一点二十七分，向阳洲他们班呼啦一下下到操场，犹如野兽出笼，猛犬撒欢，体育老师一喊自由活动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男生女生混在一块抢球。 他们那边抢球抢得欢，就没人来揪毽子，陈唯一一转头，就看见操场边上向阳洲和宋云川一脸认真一跳一跳地踢毽子，那鸡毛毽子踢得跟朵花儿似的，意外的好看。 她看得乐了，反正拍子拍子抢不到，篮球篮球抢不到，干脆直接往操场边上一蹲，看向阳洲和宋云川把外套扔到一遍，撸了袖子接着踢毽子。 他们俩一看就是童子功，毽子始终在空中，几乎就没有掉下来过，她一开始还数着，数过五十就开始发愣，一脸疑惑：“踢毽子这么简单的吗？” 向阳洲抽空看了她一眼，“来？” 陈唯一早就跃跃欲试了，上去就是一脚。 没踢中。 她看着地上那个鸡毛毽子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放弃，接着蹲到一边看这两个人你一跳我一跳地踢。 宋云川还好，只是脱了外套，手都不带从兜里拿出来的，踢了一整节课都不见怎么出汗的。 向阳洲露着半条胳膊额头挂着汗，神情难得认真，中场休息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像两棵蓬勃生长的松柏。 体育课通常都是提前下课，给他们走回教学楼的时间，中途顺便还能绕道去赵日天的小卖部买点水。只是现在赵日天的小卖部关了，只能喝提前从楼上带下来的水杯里的水。 下午两点十四分，向阳洲叼着喝奶茶的时候剩下来的吸管喝直饮水，脸上脖子上还挂着汗，晃晃悠悠地送宋云川出了校门，分别时还没忘记提醒宋云川放学来学校这事儿。 宋云川敷衍地应了两声，把向阳洲推进校门里，摆了摆手，潇洒地走了。 他潇洒地走了，向阳洲也潇洒地回教室了，甩着衣服难得乐乐呵呵的。 刚回去陈唯一就从座位上转过来，对他说：“有人来问我你们俩联系方式。” 向阳洲一脸疑惑，“你是开了一家婚庆公司吗？” 陈唯一一脸感慨，“活了大半辈子了，难得能有帮儿砸送情书牵红线的机会，有点激动。” “他灭绝师太，他不谈恋爱。”向阳洲说。 陈唯一同桌转过来，“灭绝师太是女的。” 向阳洲想了想，嘿嘿笑了两声：“那他岳不群。” 他踢了一场毽子，汗发出来了，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数着点挨过了三堂课，也不计较老师有没有拖堂了，书包往背上一甩，美滋滋就溜达到校门口的小店前边等宋云川。 他晃着腿，看了一眼手表，听见旁边经过的人说：“六点都没到，现在都能看见火烧云了？” 向阳洲一顿，走到街对面，抬头看着小楼后面腾起一片灼烫的红色。 那不是火烧云。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种莫名的预感笼罩了他心头。 他低头重新校正了时间。 五点五十五分，宋云川还没来。 向阳洲垂着眼睛看着那秒针跳了三跳，拔腿就跑。 火烧云腾起的地方，那是宋云川家的方向。
第25章 他就是回来找向阳洲的 老太拉着巨大的垃圾桶，脚底下小高跟儿踩得噔噔噔响，扯着嗓子喊：“报警了没啊——报警了吗？——这家有孩子在楼上呐——” 对街楼的人全都下来了，院子里面正晾着衣床垫和被单，桶一扣地上就空出来接水，一桶一桶水往楼下送，小楼外面围了一群人，光着膀子的爷们儿插着肚子，对人摆手：“不成，上不去，楼上也是铁门，根本打不开——那帮小孩儿呢！特码的哪家狗娘养的小孩儿啊在别人家楼里玩儿鞭炮？——” 旁边就有人扯着孩子，显然人都是急了 “别管踏马的小孩儿了！”有人满身通红，一抹脸上的汗，“这家电路老化，楼下好像有电器炸了！” 立刻就有人喊别接水了，拉住老太问：“您说什么这家有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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