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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嘲讽了。 老齐心里感慨了两句，在班里头转了两圈，心情又惆怅了起来，敲了敲黑板，“算得咋样？能不能算？有没有会算的说一下解题思路？” 没人吭声，一片死寂。 向阳洲头也不抬，伸手戳了戳宋云川，示意让他上。 宋云川理都不理，意思是让他滚。 老齐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低头战术性喝了一口奶茶，抬起头，用淡定的语气说道：“没人上来是吧？” 这一声放在平时就是风雨欲来的意思，教室内所有人齐刷刷低着头，拿头顶对着老齐，没有一个人试图正面迎敌。 岂料老齐一转口风，点道：“那就最后面一排那个，向阳洲！起来！说说你的思路。” “报告老师，我的思路就是人还是要学会放过自己。”向阳洲举起手。 教室里面响起一阵压着嗓子的笑。 老齐也忍不住笑了，骂道：“那让你旁边那个上来！” 闲得慌奋笔疾书做题的宋云川笔尖一顿，“……？” 向阳洲踢了宋云川椅子腿一脚，小声说：“上去，教教我们做人。” 前头陈唯一和她同桌同时转过头来，齐齐冲宋云川比了个大拇指。 被强行拉来上学听课还被点名上去做题的宋云川，“……” 他给向阳洲递过去了一个死亡眼神，然后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来，拎着向阳洲的卷子走上讲台，接过了目光殷勤的老齐递过来的粉笔。 刚刚享受了一年不用再写数学题的大学生再次站到了高三的教室最前面，当着全班人的面算数学题，简直梦回高三。 所以他当初就多余给自己接代课的活，纯属和向阳洲呆久了脑瘫，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他深重地叹了一口气，手上刷刷刷行云流水地把解题思路从头到尾工工整整地抄到了黑板上，教室里面只剩下他手里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还有身后的一点窃窃私语。 陈唯一转过脑袋，偷偷对向阳洲说：“他真会啊？” 向阳洲低着头小声说：“他会，这玩意儿初中就把高中的东西自学了。” 陈唯一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她还是不太配给宋云川当妈。 讲台上，宋云川写完答案，转头看了老齐一眼。 老齐又在拿保温杯蒸脸。 宋云川沉默地转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黑板上的字，站到最开头，用力地写了一个解，以示他莫名其妙躺枪之后微弱的反抗。 老齐一脸满意，拍了拍宋云川肩头，开口就说：“挺好挺好，不错不错，下回还找你。” 宋云川还粉笔的动作略一凝滞，决定一下课就走，绝不多呆，向阳洲求他他也要跑。 上课就是这样，有一个人把题做出来了，那他就是全班人的再生父母，宋云川走回位置上的时候，道路两边都纷纷投来了崇敬的目光。 向阳洲撑着脑袋，感慨道：“你说说，刚来一个早读，班级地位就迅速上升到了我无法匹及的高度。” 陈唯一举着卷子抄宋云川写在黑板上面的答案，冷静地说：“认清一下现实，你的地位保持起始高度从来就没变过。” 老齐上课难得能叫到人上来把题做对，瞬间心神通畅了许多，虽然一节课卷子才讲到填空，但下课走的时候比来上课的时候还兴致高昂了一些。 宋云川目送他的背影，转头对向阳洲说：“我走了。” 向阳洲接了一把陈唯一递过来的瓜子，“干什么？下节不是他课了。” “下节我课。”宋云川说，“这地方我呆不下去了。” 他站起来要走，向阳洲伸手揪住他袖子，“你上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节课。”宋云川伸手指着向阳洲脑门，“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中午我过来找你吃饭。” 向阳洲放心了，咧嘴一笑，伸手划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宋云川本来绷着脸，此刻看了向阳洲，没忍住有点想笑。 但旁边都是打量的眼神，他就忍住了，随手糊了一下向阳洲头发，插着兜出门了。 其他人早就对宋云川感到好奇了，结果人刚一下课就跑了，凑过来的时候只能问剩下三个在教室后排野餐的。 向阳洲位置上难得有这么多人，女生居多，都是打听宋云川的。 陈唯一本来想着向阳洲来班上那么久都没交到几个男生朋友，应该是不太喜欢社交，刚要帮着遮掩一下，结果就看见向阳洲边嗑瓜子边唠嗑，在一群人当中敷衍得有来有往，游刃有余，那群女生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陈唯一，“？” 她同桌戳了戳她，小声说：“他那么能讲以前为什么跟自闭儿童似的？” 陈唯一沉吟一声，“大概这就是男生之间的攀比心吧。” 她这儿吃的东西多，高三学习抓得紧，还难得有这种聚众讲闲话的时候，她就干脆把吃的全都搜罗出来了，堆在宋云川坐过的那张桌子上随人吃。 他们班男生女生关系不差，过了一会儿出去放水的都三三两两的回来了，也有男生围过来了。 正好向阳洲这个位置不容易被前门经过的老师注意到，几个男生就躲在向阳洲位置后面偷偷打游戏，顺便偷听这帮女生又在聊什么八卦。 向阳洲不上网，有些网络热词听不懂，但胜在他十分擅长接茬，也不会不懂装懂，一连串应对下来，陈唯一发现就没他不能接的话题，现场刷新了一遍对向阳洲的认知。 等那些女生的注意力不再都聚焦在向阳洲身上了，陈唯一戳了戳他，问：“那个澄清的微博是你的还是我儿砸的编辑安排的？是你的我就关注了，你记得回关，我粉丝数正好凑个整。” “不上网，不关注。”向阳洲斜着眼睛看他旁边蹲着的男生打游戏，“社交好累，社交好难。” 陈唯一看着他，露出一个“你在放屁”的眼神。 向阳洲才不管她怎么想，犹豫了一会儿，伸着脖子看他旁边那个男生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游戏界面，本来是个过气端游，这两年向阳洲生病的时候又推了手游，又重新火了起来，吸引了很多新玩家。 向阳洲属于是端游时代跑出来的，一看这几个人就是新用户，看了一会儿没看下去，回头看了一眼表，戳了戳他身边那个男生，把手机给借过来了。 他难得主动和班里男生打交道，蹲在地上低头手指劈里啪啦一顿打，没等其他人看清楚，就把手机还回去了，接着回去边嗑瓜子边唠嗑。 被他拿了手机的男生和其他男生头碰头研究了一会儿向阳洲重新给他设的默认设置，那纸笔算了一下，发现这是当前等级下面的最优解，不由得抬起头互相交换了一个写满卧槽的眼神。 他们默默转头看着向阳洲，伸手拍了一下他，问：“下午体育课打球吗？” 向阳洲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想了一下，“不打。我要翘课。” 周围的人肃然起敬。 陈唯一恨铁不成钢，推了他一把，说：“去打啊，干什么不打？” 向阳洲摇头，微微一抬下巴，“老师来了。” 下课就十分钟，他们热闹好半天的，老师一来就得做鸟兽散。像他们这种抓紧了时间都要浪上个几分钟的还是少数。 其他人三三两两就跑了，光剩下陈唯一接着问向阳洲为什么不打球。 向阳洲下巴放在桌子上，双眼放空，兴致缺缺的模样，“打不了。” 陈唯一看他这样就不问了，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语文老师是不是在看你这边？” 向阳洲也看了一眼，“他不是在看我，他是在找宋云川。你看，他找不到，眼神当中还有一点遗憾。我估计老齐一出门就昭告天下我们班来了个能治上课冷场的。” 陈唯一嘶了一声，“那我儿子还是别来上课了。太出风头了。我们学校还是有不少人喜欢他的画的，回头知道了发到微博怎么办。” 向阳洲估摸着老齐上完一节课之后基本就没有闲着，接下来几节课的上课老师进来的时候都会瞟一眼向阳洲这边，显然是全都听说了。 老齐要么就是路上逮着一个人就说，要么就是直接给全年级老师拉了一个大群，这么搞可别说什么出风头不出风头了，这一天过完宋云川光看内部知名度就能入编转正了。 他还和宋云川说什么低调呢，宋云川这个人就是到哪里，哪里就兴风作浪。 这就是曲小潼口中那个家庭生变心里脆弱的自闭儿童。 向阳洲不屑地勾了勾嘴唇，百无聊赖地看着语文课本，好几本叠在一起，最上面一本刚好翻开，是《滕王阁序》。 他看见了，突然就觉得该吃午饭了。
第24章 踢毽子和火烧云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就过，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向阳洲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结果讲台上老师一个转身，一个眼神就把他给摁了回去。 他想了想，反正宋云川是让他等，拖会儿堂正好给宋云川走过来的时间。他个代课的美术老师总不至于拖堂，学校又不大，一会儿就溜过来了。 他这么琢磨着，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坐不住，等讲台上老师一讲完事儿，陈唯一转头刚要说她中午请他们三个人吃午饭，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向阳洲一溜烟滑出了门，一眨眼人就没了。 就这身法，打篮球带球跑都能让对面一个球都进不了。 她跨上包，心里对请自己偶像吃饭还是有点执着，忙也跑了出去，结果就看见向阳洲根本就没跑远，而是半个人挂在走廊栏杆上。 陈唯一吓了一大跳，上去拉向阳洲，“你干什么！等会儿掉下去了！” 向阳洲指给她看，“打起来了。” 放学的时候一堆人赶时间吃午饭，走廊上人头攒动，对面楼上刚好有一群人扭在一起，吵闹的声音传过来吸引了注意，整栋楼的行进速度都慢了下来。 陈唯一同桌凑过来，抱着陈唯一探头一看，立刻说：“我知道！对面高一的小混混和初中的前阵子不打起来了吗，初中那帮小屁孩说要叫人来堵门，这还真来了嘿。诶，向阳洲，那是不是——” 她手指的地方空出来一块，是因为其他人要避开那帮气势汹汹叫唤的混混。正好是隔壁班后门，一个人从后门躲着的学生堆里挤出来，看了一眼那堆推推搡搡的人。 向阳洲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觉得那个浑身都透着与我无关尔等凡人都快点爬的人欠揍得和宋云川如出一辙。 他们身后自己班的男生也挤过来看热闹，指着对面说：“那个我认识，隔壁初中有个姓林的混子，花名叫大棒，骚包得很。诶他不是进医院了吗？” “出院了吧。”向阳洲眯着眼，想起来这是林山骨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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