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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正青傻笑两声:“哥，你自己好好吃。我盯着你吃，那成语不是说‘秀色可餐’来着嘛。” “别贫嘴，语文老师教你都要生气。” “不会，我语文可好了，班级前五妥妥的。”虞正青眯着眼睛嘚瑟。 ---- o>_
第15章 15 晚上八点多，孟小云和虞运峰才回来。 虞修齐见她进来了，低声说道:“妈，六点的时候喂了奶，六点半多他就睡了。” “调的奶是不是温的？”孟小云絮絮叨叨，“调好拿手试过温度没？” “试过了。” 孟小云听见他回答就点点头出去了。 虞正青站在一边，终于动了起来，他边脱衣服边说:“哥，把衣服脱了，我们去洗澡吧。” 虞修齐听了，便把上衣脱了，又撑着床开始脱裤子。 “哥，等天凉了给你搞个垫子吧。”虞正青扯下他的裤子，“你老坐着会不会屁股疼啊？” “再说吧。” “虽然是布的，但老坐着肯定也不舒服。” 虞修齐笑了笑:“还好，从前上课不也一整天坐硬凳子。” 虞正青噘了噘嘴，一脸嫌弃道:“对啊，太硬了，我坐着都难受，老想站站。” “你还怪凳子。”虞修齐说，“这不是你自己没个定性，想跑出去玩吗？” “我那哪是想跑出去玩，”虞正青嘟囔了几句，“我这不是想上去找你嘛。” 虞修齐忍不住调侃:“这么想我啊？” “嗯。” 看着虞正青真诚的脸，虞修齐哑然无言。 像是要回避什么，他撇开头，说:“去洗澡吧。” 浴室暖黄的灯昏昏的，照得虞正青白皙的皮肤像要淌出蜜来。 虞修齐坐在矮凳上，背对着虞正青，凝视着自己的双腿。 现在它们看起来还矫健，有力，修长。可是虞修齐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的生命力也将被冲走，终有一天，覆盖着的肌肉会萎缩，它们会像一把无法燃烧的湿柴，勉强维持他可怜的自尊。 水汽腾了起来，罩住了这个窄小的空间。 “哇，你腿好长。”虞修齐听见身后的一声赞叹。 他的声音里像是裹着雾气，沉甸甸的:“是啊，占地方，还碍手碍脚的。” 虞正青搓着他的背，信誓旦旦地说道:“没关系，能治好的！” “是啊，能治好的。”虞修齐说着，又止住了虞正青的动作，“我皮都要搓没了，你到前面来吧，我给你擦擦。” 虞正青听话地蹲在他前面，两只手搭在他的腿上，竟让他隐隐约约冒出了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虞正青还是瘦，一低头背上便露出明显的脊骨来。 虞修齐放了手上去搓，想到该盯着让他多吃点，抚过他的脊骨，又觉得他或许是个傲气得不肯低头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虞正青的腰臀相接处，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仓惶地往后仰了一下，说道:“好了，再用次肥皂，拿水冲一冲吧。” 虞正青举着花洒打开了开关，“哗”地一下，把两人都浇了一脸湿。 虞修齐一个愣神，呛了水，咳嗽了起来。 “啊，你脸上被我喷到了吗？” “一不留神呛着了。”虞修齐挥手示意没事，背过身让他先冲完出去。 等他洗完擦干，自己穿好短裤，才叫虞正青来扶一下自己。 虞正青在他吹头发时候，掀着衣服对着电扇吹风，露出白白的细瘦的腰。 “衣服放下来，”虞修齐关了电吹风，“对着吹不怕拉肚子。” ---- 纯情ing
第16章 16 初三开学的时候，班主任特地找了他们两人谈话。 新班主任姓徐，叫徐兆祥，四十多岁，面白无须，戴着一副生了锈的金属边眼镜，看起来很和蔼。 虞正青推着虞修齐到了办公室。彼时正是下午自修课，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坐班去了。 徐兆祥见两人来了，把手上的册子放到一边，抽出两张表格来:“喏，你们两个的成绩呢，我也了解过了，都很不错的，是吧？我们市里呢，有这个作文大赛，你们可以报名参加一下。” 他把表格递给了两人:“当然，这个不是强制的，我们学校这方面奖项拿得是不多的，老师是很希望你们可以为校争光一下，到时候我办公室也好贴一贴这个奖状嘛。” 说了这些，徐兆祥像是怕他们不去，又道:“参加这个比赛，拿奖都有奖金的，一等奖五千，二等奖两千，三等奖一千，可以试试嘛，是不是？” 虞修齐听了，心里触动，说道:“好的，老师。那我们参加，是填这个表格吗？” 徐兆祥笑着把表格和笔递给他们:“对的，这个表格，你们先填，我等会也要去教室说这个事情的。作文主题到时候会发下去，写完交给我看看，我还要给你们把把关，你们再改改就好交去比赛了。” 两人填完表，正要出去，虞修齐却被他留了下来。 徐兆祥让虞正青先回教室去，虞正青有些不安地盯着虞修齐看，不愿意挪步。 虞修齐对他说道:“先回去写作业。”他才磨蹭地走出了办公室。 “你们兄弟两感情挺好啊，”徐兆祥笑道，“这么形影不离的。” 虞修齐端正坐着，没有回答。 徐兆祥说:“你们的情况，我也到你们之前班主任那里了解过了。那么老师觉得呢，这个学习还是要继续努力的，别的事情不要担心，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老师。现在上面对教育还是很重视的，我们镇虽然小，教育资源也不那么好，但是政策上对我们学校还是有优待的。比如说一些补助金，这学期还增加设立了奖金，你和虞正青，成绩都很不错，都可以去争取，是不是？” “还有一个事情，你们才上初三可能不清楚，提前批考试会在下个学期，一中的名额我们学校这个学年有两个，考试的第一名第二名，都可以保送一中，中考成绩只要过普高线就行。当然了，这还是要年级前十才好参加提前批考试，你们两个要保持名次。” “虞正青那边我下次也会找他谈一谈，今天主要是先和你谈一下。还有一点，不是说成绩优异就一定成功，只是就目前来说，一个好的学校，意味着一个好的平台，也是一个好的环境。有时候环境真的可以塑造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人。老师觉得你聪明，会读书也肯读书，千万不要因为一点点的阻碍放弃学业。读书，要读上去，读出去，才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才能有不一样的精彩。你也可以给老师说说自己的想法，什么话都可以，不要太压抑自己。” 虞修齐嘴唇微颤，一时间眼眶泛红，他稳着声音说:“老师，我知道的，我不会让成绩掉下来，也不会放弃学业的。” “我知道的，”徐兆祥笑了，“要是放弃了，这学期也不会来了，是不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要放弃，才有大作为……”而后他又说了许多激励的话。 “好了，说这么多，耽误你们学习时间了，回去吧，”徐兆祥往窗户那边一指，“你看看你弟弟，还在外面等呢。” 虞修齐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了窗框边露出的一截衣角。 他操纵着轮椅到了门边，转身对徐兆祥说:“老师，谢谢您。” 徐兆祥笑着摆摆手，继续批改手头的作业。 剩下的十多分钟，虞修齐盯着桌上摆的作业本，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样来自长辈的关怀，他欠缺得太久了，以至于时常对长者怀有怒目的情绪。 这日在那间并不如何宽阔的办公室，他仿佛看见了更广更大的世界。而散发着微光的炬火，再一次照亮了他前方的路。 ---- 虞修齐家是普通人家，乡村建设蛮好的。只是镇子小，教育水平差罢了。
第17章 17 徐兆祥发下了作文纸，说三天之后交上去给他看看。 班级上去参赛的同学不多，也就五六个。 宁秋怡在隔壁班，也报名了这次作文大赛。路上遇见虞正青，还问他想好怎么写了没有。 虞正青摇摇头，说是没想好，就继续去走廊那头打水了。 自习课的时候，他又盯着作文主题发呆——净是些青春奋斗这样的东西。 他手肘被推了一下，眼前出现了一张草稿纸，虞修齐递的。 上面写着:写不出来？ 虞修齐的字体和他人一样修长，尾部缱绻地拖长。虞正青看着字条，想了想才下笔回复:我写不出来，怎么都是青春和奋斗。 过了会，虞修齐又传回了纸:那你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写，思路放宽一点。 虞正青把纸往抽屉一塞，想了会便动笔了。 晚上放学前，虞正青拿去交给了徐兆祥。徐兆祥正改着语文作业，长锈的眼镜腿夹不住地往下滑，他不时往上托一托。 见虞正青来交作文了，他便指了指办公桌边上的一堆资料，说:“放那吧。” 等虞正青和虞志文推着虞修齐到了家，已经九点多了。 孟小云早已抱着虞承望睡了，虞运峰还在楼下看着电视。 见他们回来了，虞运峰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下次和徐老师说一下，晚自习不要上好了。天天等也不是办法。” 虞正青过了会接口道:“伯伯，要不那个小点的三轮车给我骑一下吧，这样上下学快。” “三轮车？可以是可以，现在家里没事你们拿去用，要是要收东西了，就不行了。修齐，你自己也注意点，明年再带你去医院看看。”虞运峰说着便往楼上去了，“好了，赶紧睡觉吧。” 虞修齐坐在轮椅上点了点头。 第二日中午，徐兆祥拿着作文来找参赛的同学们了。到虞正青跟前时候，他说:“这个角度写也是很好的，就是我建议啊，你再加一个副标题，来揭示主题，我给你批注在边上了。然后还有些细节用字稍微改一下，再抄另一张纸上，尽量不要涂改。文章最后空两行，写你自己的名字和指导老师的名字。” 徐兆祥刚走开一会，虞志文就凑过来看了一眼。他大笑:“什么批注啊，哈哈哈哈哈哈，黯然销魂，这个也太搞笑了吧。” 周边同学听了，也笑了起来。 虞正青配合地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完整的批注——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他的那篇作文，写的是爷爷离世那天的场景。青砖黛瓦，微风徐徐，然而什么也没有了。他那天没有特别的感受，好像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爷爷还会从屋里走出来。剧烈的悲痛没有侵袭他，只是等到那个老房子也塌了的时候，虞正青才发现他的一切都像沙一样流走了。所以他说，青春是一个谎言，谎言里充满希望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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