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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里的作物早已被收割，大片大片枯黄的草倒伏着。天冷得厉害，他们一张嘴便冒出阵阵白气来。 又路过那片水田，旁边荷塘的荷叶也枯萎得瘦骨嶙峋，尖锐地扎在镜子般的水面上。 虞正青爱极了这片荷塘，每每路过，总大睁着眼看。 现下他又露出这副痴态来，惹得虞修齐忍不住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有风不要张嘴，傻兮兮的。” 他嘱咐完这个，又叮嘱虞志文：“你也一样，骑车时候不要说话了，小心着凉。” 虞志文闲不住嘴：“知道了，修齐哥，等我明个就整个口罩，这样总好说话了吧。” “你倒是带着来。” “虞修齐，你怎么说话和虞正青越来越像了，老叨叨我。”虞志文稀奇道：“我妈叨叨我就算了，你们两，诶，再加上个虞海超，一起叨叨我，怎么回事啊？” 虞修齐截住话头：“那你不得好好反思自己一下，怎么谁都唠叨你？好了不许说了，明天戴口罩来再说话。” 虞正青一旁猛笑着附和：“就是就是。”他正笑着却被围巾裹住了大半张脸。 虞修齐替他给围巾打了个结，又整理了一下，手指从虞正青颈侧滑过。 微凉的指甲触碰到的地方，激起一阵电流，虞正青猛烈地颤了一下，险些从小三轮上翻下去。 虞志文被这动静惊了一下：“我操，我以为要翻车了，虞正青你抖啥啊。” 虞正青看了看虞修齐，有点不好意思道：“被我哥手冰了一下。” 他说完又去捉虞修齐的手捂着：“手怎么这么凉啊，都给风吹红了，怎么不放毯子里去？” 虞修齐腿上盖着一块小毯子，是虞海超带来的，说是冬天腿受冷不好。 虞志文又念叨了起来：“虞正青——，放歌听呗，你放歌，我就不讲话了——” 虞正青掏出翻盖手机，找了首歌放了起来。 …… 你快乐过生活，我拼命去生存 几多人位于山之巅俯瞰我的疲倦 渴望被成全，努力做人谁怕气喘 但那终点，挂在那天边 …… 一首放完，虞志文评价道：“虽然听不懂，但是蛮好听的。” 寒假时间不长，也就两个星期多一点。 虞修齐和虞正青大部分时候都窝在房间里。前者是不方便招待客人，后者是不愿意招待客人。 两人闲暇时偷偷摸索了许久手机的功能，然后上网玩玩游戏，看看新闻。 总之楼下有虞承望就好了，不需要他们两个出现。 这样的春节，因为有虞正青的陪伴，也显得分外温馨美好。 一次，虞运峰吃饭闲谈时候问虞正青，要不要单独自己一个房间。 还不等虞正青开口，孟小云便打断了虞运峰的话：“太麻烦了，床那么大，又不是睡不下，再说了，一起住也好帮衬着点。” “也是，”虞运峰赞同道，“以后那个房间要给承承住。” 此后再不提这事。 这倒正中虞正青下怀，他才不要自己住一个房间呢。 ---- 歌是《高山低谷》。 哎呀，青青开窍慢慢的。
第25章 25 被窝里，虞正青牢牢扒在虞修齐身上。 虞修齐道:“青青，你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哥，你不冷吗？”虞正青反问，“你那边被窝下面凉凉的。” 虞修齐气笑了:“少胡说，你放了个热水袋，怎么会凉凉的。” “那就当我这边冷好了。”虞正青不撒手。 虞修齐提起那片结了冰的荷塘，就讲虞正青又露出傻笑。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一想到荷塘就这么开心？” 虞正青道:“它好看！” “就喜欢好看的，”虞修齐闭着眼睛说，“池塘里那条小红鱼，怎么不喜欢了，因为它长胖了？” 虞正青有些郁闷地说:“是啊，都长老肥了，变成一只大胖鱼了。不喜欢胖鱼。” “嗯，不喜欢看胖鱼，但是喜欢吃是不是？” “哥，你怎么不爱吃鱼？不是说爱吃鱼的聪明，你不爱吃怎么也聪明？” “我怕自己太聪明了，所以让你多吃点补补脑子。”虞修齐说。 “你笑我！”虞正青喊了一声。 “好好好，不笑你了。”虞修齐一叠声地哄他，“下次还帮你挑鱼刺好不好？” “好吧，不过你还要陪我去看小鱼。” “不是不喜欢了吗？怎么还要看？” “看另外一条。” “哦。” 冬天的夜晚，显得分外寂静，冷风偷偷地从窗缝里漏进来，吹得室内更是湿冷。 虞正青一整个头埋到被子里去，只露出一点点头发。 虞修齐嘴上说被勒得慌，睡着后却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一整晚，虞正青睡得都很香，甚至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在一块秃秃的山丘上行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好累好累，结果突然狂风大作，被山洞里的妖怪抓走了。那妖怪生得青面獠牙，目如铜铃，在洞中支着铁锅。虞正青以为自己要被吃了，谁知那妖怪却要他去洗碗，这一洗就是七天七夜。他饿得厉害了，突然闻见一阵香味，寻着味过去啃了一口，把自己啃醒了。 虞修齐无奈地看着自己胸口秋衣上的口水印，他也不知虞正青做了什么好梦，竟饿得要吃他。 还不等他好好盘问，虞正青已经开始嚎了起来:“哥，我差点见不到你了，我刚刚做梦梦见有妖怪抓我去给它们做家务！” 虞修齐忍不住笑了起来。 虞正青见他笑，越发觉得委屈了:“我在梦里给它们洗了一星期的碗，还以为我要洗碗洗一辈子了。哥，你怎么还笑我。” “不笑你，就是觉得你的梦有意思，”虞修齐道，“上回是不是梦到虞海超家的雨伞追着你跑？” “是啊，我要被他家的伞吓死了。”虞正青说着又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我有时候真怕你把自己闷死。”虞修齐感叹着把他提溜出来。 虞正青把脸贴他肩膀上：“我脸也冷呢。” “那把鼻子露出来。” 虞修齐突然想起自己秋衣上的口水印：“青青，你梦见妖怪，怎么还咬我？” 虞正青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了：“啊，我就是……就是做梦闻到了香味，没忍住就咬了一口。” 虞修齐心想，下回该换一种肥皂了。 ---- 虞修齐：哄小孩。(>_
第26章 26 开春开学开考。 临近中考，班级氛围开始变得有些浮躁。有人梦想着高中的青春恣意，有人希望着长大的自由，但也有人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 期中考后，是提前批考试，一共五个人参加，做的题量不多。 虞修齐对虞正青说:“别担心。” 提前批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虞正青第一，虞修齐第三，第二名是隔壁班的一匹黑马。 虞正青听见成绩的时候，有些恍然若失，他偏头去看虞修齐，后者只是蹙着眉，好似不那么伤心的样子。 虞修齐瞥见虞正青投过来的眼神，松开眉头，笑了一下:“没事。” “可是，可是只录两名，”虞正青说道，“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青青做得很好。”虞修齐打断他。 虞正青急急道:“哥，你比我强很多，你应该是第一名，要不我和老师说我不要这个名额，让你去吧。” “虞正青。”虞修齐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别说这样的话，这次考试是我粗心，和第二名差了零点五。你自己争取到的名额为什么要放弃。如果第一名是我，我也不会为了你放弃名额。” 虞修齐见虞正青眼圈红了，又放缓了语气:“青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也说了我有实力，你要相信哥哥，哥哥可以自己考上一中，对不对？” 虞正青点点头不说话。 虞修齐又道:“青青，将来是自己挣出来的，不可以为了任何人放弃，知道吗？” “我知道。”虞正青小声说，“可你又不是别人。” “即使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如果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应得的东西，我会愧疚的。”虞修齐道，“愧疚会让哥哥很痛苦的东西，哥哥很自私不想痛苦，所以也不要这么做好不好？” 虞正青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心里痛骂虞修齐是个大坏蛋。 但他转念一想，虞修齐考上的几率比自己大，那剩下一个多月，就要让虞修齐全心全意地学习。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虞正青对虞修齐的照顾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上厕所他都要问问感觉。 虞修齐靠着看书，虞正青就捏捏他的小腿，这是他从电脑上搜到的专业按摩手法。起初虞修齐不愿意，但虞正青说“不管怎么样，按按又没损失”，于是他妥协了。 中考那天，虞运峰送他们两去的，路上给他们买了咸菜饼作早餐。 到了学校门口，虞正青手上的咸菜饼才啃了两三口。 虞修齐捏捏他的胳膊:“再吃几口。”却见虞正青嘴里还含着一大口没吞下去。 虞正青道:“哥，我吞不下去了，我感觉我浑身开始冒汗。” 虞修齐摸摸他的小臂，微凉。他们来得早，夏日的清晨尚且可以算作凉爽。 可虞正青额上冒着虚汗，嘴唇发白，食不下咽的。 虞修齐安慰他:“不要紧张，当作普普通通的联考就好了。” “不是，”虞正青回答，“哥，我紧张你呢，你要好好考啊。” “紧张我？那你真是杞人忧天了，放心吧，不相信我的实力也要相信我这一个多月刷掉的题吧？” 虞修齐说完后，虞正青安心了不少，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出了点汗被风一吹又觉得冷了。 虞修齐道:“先去徐老师办公室待会吧，来得太早了，再等会又热了。” ---- 虞修齐，自信。
第27章 27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虞志文摇头晃脑，“这回我能逢上个这金榜题名时了。” “难为你背了这么久。”虞修齐笑着说。 虞志文当下便拽住了虞正青的胳膊：“你怎么偷偷告诉虞修齐了。” 虞正青拍开他：“这还用偷偷告诉吗？一想你那记性，就知道了。我哥那么聪明，哪用我告诉。” 虞志文咕哝几句，又开心地骑着小三轮载人回去了。 路上落了点毛毛雨，虞正青只拿袋子在虞修齐头上罩着，自己却仰头淋，他听着虞志文唱歌，边淋边笑。 “兄弟姐妹们，唱起来啊。”虞志文喊。 本就刚考完，又正是夏天，淋这么点毛毛雨也没什么关系。虞修齐也就随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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