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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只是有时候有点没力气，不是什么大事。” “要是真走得太累了，我骑自行车带你吧。”虞正青提议。 虞修齐也没拒绝，只道:“那你可要多吃点饭，不然真担心你载不动我。” 虞正青突然跑他前面来，硬拉着他要比一比身高。 这一比，他自己倒显得吃惊了:“我怎么只在你眉毛这呢？明明之前差不多高啊。” 这样近的距离，又在路灯下，虞修齐把虞正青的脸看得清晰，他突然发现虞正青是长得好看的。 虞修齐调侃:“怕什么，就冲你这脸，也好多女生喜欢呢。” 虞正青一下皱了眉:“我才不怕呢，我明年就比你高！” 虞修齐见他认真的样子，也不逗他了，顺着他说:“对，青青要长到一米八！” 虞正青当晚便做了个自己变得奥特曼一样大，把虞修齐抓在手里的美梦。 可惜美梦难成真，第二日醒来，他依旧蜷缩在虞修齐胸口处。 ---- 虞修齐，虞海超同班，初二。虞正青，虞志文同班，初一。
第9章 9 虞修齐的腿一天比一天无力了起来。 寒假的时候孟小云又带他去尚阳市医院看了专家，却依旧没有什么治疗方法。 于是剩下的半个寒假，虞修齐和虞正青都在一种惨淡的氛围里度过。 虞修齐依旧和从前一样，面色温和，总是带笑。只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常常皱着眉——医生庄严地对虞修齐的腿判了死刑，这让虞修齐有些难以接受。 到了虞修齐初三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行走上楼都需要同学的帮助。 好在虞海超个高体壮，且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兄弟。 虞正青在课间也时常跑上楼去，帮虞修齐装水或者扶他去卫生间。 这天他们在卧室准备睡觉。 虞修齐突然开口道:“正青，以后课间不用跑上来了。” “为什么？”虞正青问，“我不上来，你怎么去卫生间？” 虞修齐面色寡淡:“海超可以带我去。” 虞正青许久没说话。 灯关了以后，他把虞修齐露外面的腿盖上被子:“哥，你是不是嫌我碍事？” 或许是因为黑暗，虞修齐的情绪不那么绷紧了:“每次课都上来，耽误你学习，一上一下你也辛苦。” 他许久没听见回答，侧身去拨虞正青的脸蛋，却摸到一手湿。 “怎么了，生气了？”虞修齐颇有些无奈，“没嫌你碍事，你要想上来就上来吧。” 虞正青说:“我才不上去呢？你就觉得我占你时间了呗，不就是想和虞梦……” “什么？” “不就想和虞梦晨多待会吗！” 虞修齐一愣，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别胡说，她没带课本找我借呢，你才多大，想的都什么呀？” 虞正青气在头上，一股脑全说了:“我就比你小一点点，又不是小孩。虞志文都有女朋友，你肯定也想了。” 虞修齐道:“没，你哥现在都不好走路，哪来的女孩子喜欢，是不是？” 他心里思绪折了几回，又道:“是不是你自己想谈了？不许搞早恋啊。” 虞正青哼了一声:“我可没收到好多好多情书。” “哥都没看。”虞修齐慢慢拍他的背，“乖，不生气了。” 虞正青这会确实不气了，他感受着虞修齐手掌的热度，小声地说:“哥，我只有你了，你别嫌我烦。” “不嫌，青青这么好，谁会嫌？” 皎皎月光透过窗纱撒落在床头，虞修齐烦闷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在学校里，他总是觉得难堪，偶尔也会害怕旁人的视线，甚至有时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虞海超，不过好在还有虞正青。 他不得不承认，他希望在课间看见虞正青，他希望虞正青一直都在。 第二天一大早，虞修齐一睁眼就和虞正青的视线对上了。 虞正青道:“哥，你好像变帅了。” 虞修齐回:“一直这么帅，从未有改变。” “好自恋啊。”虞正青抱着虞修齐的腰问，“想上厕所不？” 虞正青扶着虞修齐到了马桶前，还好心地把他裤子往下扯了扯。 “停停停，”虞修齐拍了他的手，“下面就我自己来吧。” “哥，你咋还害羞呢？”虞正青笑着背过身去安心当个扶手。 他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还调侃:“身体挺好。” 虞修齐捏了一把他的脸:“不许说荤话。” “哥，你是不是没洗手掐我脸了？” “你猜。” ---- :D
第10章 10 虞修齐初三下学期，坐上了轮椅。 刚开始孟小云还会推着轮椅带他去外面晒太阳，再之后虞修齐的一起生活事务都交给了虞正青。 村里慢慢也出现了许多流言蜚语。有的人劝说虞运峰和孟小云再生一个，或者干脆认了虞正青，以后好养老。 孟小云破口大骂，直说虞正青是外人，别人的儿子还想继承她家的财产么？虞运峰没说话，但显然是认同的。 这些好心的建议却让虞正青日子更难过了起来。 他原本便不受待见，现在虞修齐也不受待见了起来，孟小云骂得更是厉害。 邻里乡亲暗地里同情着，却仍旧要自己的孩子少去他们家玩。 于是虞修齐和虞正青总是在家里或者在老路上慢慢散步。 一天下午，虞正青推着虞修齐的轮椅回到家，听见虞运峰和孟小云在说话。 “……是超生，我们买过来，他们不想交罚款的。” “那价钱要谈拢啊，多少钱？”虞运峰声音压低。 孟小云道:“问过了，说是要三万多，我是觉得还合适的，那个小孩才两个月大，我们自己养一样的。我四十多了又不能生，要是生出来又……” 虞运峰说道:“行了行了，价格再压一压，实在不行就这个价买来吧。” 虞正青在外头听得愣神，又推着轮椅去了大榕树下。 虞修齐没有动静，还和他调笑:“以后你可永远比我高了。” “哥，你听见了吧？” 虞修齐的笑容淡了下去，半晌，他说:“听见了。” 虞正青心里很是愤怒，但又不想让虞修齐伤心，于是他安慰道:“也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就是那样。”虞修齐打断他的话，“正青，这几个月你也感觉到了吧，我是被放弃了。” “可是只是腿而已啊！哥，你成绩那么好，肯定有出息的，为什么要放弃你。”虞正青急急地说道。 像是一种妥协，虞修齐不再掩盖心里的想法，不再假装不知道父母的想法。他说:“因为他们要的孩子，是一个健全的聪明的以后有出息的儿子，而不是我这样没了轮椅哪里都去不了的残疾人。” 虞正青蹲了下来，趴在虞修齐的腿上:“哥，你别这样说。你是最好的，我需要你。就算没有轮椅，我还可以背着你。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就带你去治腿。” “那你可要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虞修齐回答道。 他显然没打算让虞正青一直管着他，于是岔开了话题。 虞正青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推着他回去了。 晚饭的时候，虞运峰和孟小云面上带着喜色。 虞正青草草吃完，先抱着虞修齐去了楼上卧室，又把轮椅带了上去。 “哥，你晚上不出门了吧？” “不出门了。” “那我给你洗澡。” “不用，和之前那样把我放凳子上就行。” 虞正青拒绝了:“那可不行，你上回可是摔了一下。” 虞修齐直呼是意外，但他拒绝无效。 虞正青脱了自己的衣服，又把虞修齐脱了个精光。 “不害臊，也不给我留条内裤。”虞修齐羞恼道。 “你有的我也有，别这么紧张嘛。” 洗澡洗了一半，虞正青被虞修齐赶出了浴室。 因为他说了句:“哥，你还挺大的。” ---- T^T
第11章 11 虞正青半靠着床头等虞修齐出来，不知道怎么地，他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好似心跳得快了好多。 东想西想了一会，他又想起浴室里坐着洗澡的虞修齐。虽然虞修齐不好走路了，可毕竟长得快，这会也有一米八左右了，因他才坐轮椅没多久，身上的肌肉倒也没有消失不见。 虞正青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只是瘦瘦的，没什么肉，也没有腹肌，不免有些遗憾。他想着到了再过一年到了初三，一定就能有了。 然而他忽地又想起了虞修齐脱光的样子，喃喃道确实挺大的。 轰隆一声的雷打断了他的思绪，虞正青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些什么，不免地脸红了。 怪道来哉，原来是要下雨了天气闷，不是自己的问题，虞正青又侧了身子，往浴室那边看。 他想了想，又去敲浴室门:“洗好了吗？” “马上好了。”虞修齐正给自己套衣服。 虞正青已经推门进去了，他半扶半抱地将虞修齐带到了床上。 虞修齐露在外面的胳膊还湿湿的，像是罩着一层水汽。头发也在往下滴水，才穿的睡衣已经有了些潮气。 虞正青拿了电吹风来，先是给他吹干了头发，又拉着他领口，朝里吹了吹。 “青青，”虞修齐无奈地说道，“吹个头发这样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嘛。” “哥，我给你吹。”虞正青不容拒绝地回答。他总是要给虞修齐做点什么，来去除心中的不安。 虞正青关了灯躺下，觉得空气还是湿湿的，忍不住抱怨:“好难受啊，这么潮。” 外头打了个巨响的雷，他一个哆嗦，又瞪大了眼睛。 虞修齐借着路灯透过窗帘的灯看他，不禁笑了起来:“一惊一乍的，像小狗似的。” 虞正青“哼”了一声，整个人扎在虞修齐的怀里:“我害怕，你抱着我睡。” 虞修齐侧过身来，一只手搭在他背上:“又说空气潮，又要贴着我睡，晚上也不怕闷一头汗。” 虞正青不怕闷出一头汗来，他只怕夜里感受不到虞修齐的存在。 好在夜间暴雨转小雨，陆陆续续下了许久，倒也凉快。 虞修齐闭着眼睛听外面的雨，他想起小时候下雨天带着虞正青在外面玩，叫孟小云好一顿骂。那会虞正青与他远没有现在这般亲近，倒是两人在雨里玩增进了不少感情。 虞正青在睡梦里也揪着他的衣角，那双盯着虞修齐时灵动的眼睛此时合上了，使他看起来愈发乖巧。虞修齐的手顺着他的背向上滑，轻轻揉了揉虞正青的头发。 小萝卜头似的城里孩子，长大了不少也水灵了不少，反倒是虞修齐的满腔愁绪要时时靠他开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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