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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只是猜测，要说具体是什么病，林晓应该最清楚才对，皱起眉，方正琢磨出问题来：“叔叔什么病他的医生没有说吗？大概治疗多久究竟是什么程度这些你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方正在心里想。 “嗯…我不太知道，一直都是我哥在忙我爸的事，我不识字很多东西都办不了，我哥只是说我爸病的很严重，需要很多钱，所以我每天都在拼命打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我爸了。” 方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好，这里面显然是有问题的，可过了这么久林晓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儿，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好摆布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一边转弯一边试探性地提醒林晓：“你，应该好好问问你哥。” 余光里，方正看见林晓犯难的噘着小嘴，那个委屈可怜的表情，让人想狠狠搂在怀里揉，可他明明就是个傻蛋，还有点反应慢，方正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的，更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 吞吞吐吐半天，林晓喃喃地说：“我问过，我一问，我哥就嫌我笨，说跟我说了我也听不懂，抓紧挣钱就对了。” 说完，自己讪讪笑起来：“我是很笨，可能真的听不懂。” 再一拐弯，到了林晓住的地方，方正停稳车，很认真的地看着他：“你不笨。” 就是有点傻。 下了车，林晓站在门口踮起脚，顺着沾满灰尘的绿色玻璃窗往里面看，他身上穿着方正的一身衣服，五分裤被他穿出六分裤的效果，衬衫盖过腿根，格外的显他小。 看了几眼，乐颠颠跑回方正车旁边：“方医生，我哥和嫂子不在，你要不要进去坐坐，正好我把衣服换下来给你。” “好啊。”方正也正有此意，来这里接过林晓好多次，每次都能看见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倚在门边坏笑着打量他，不然他早要进去看看林晓每晚睡觉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了。 到了门口，林晓掀开一侧墙角下面的石棉瓦碎片，拿出一把掉了蓝漆的老旧钥匙打开门。门是一扇很薄的铁门，来回一开一关发出抻玩铁皮米尺一样的哗啦声，听上去很不可靠，绝对防不住近些日子猖獗的小偷。 进了门，又会让人觉得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整个房子里，一眼望去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的电器就是棚顶的灯泡。 房间里，最显眼的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女人花花绿绿的衣服杂乱无章的堆在上面，有些还卷成一团，倒真有点像是刚遭了贼。 大房间的右手边有一间小房间，林晓从他换下来的旧裤子兜里摸出来一把小的钥匙来，打开了门。
第20章 不朽爱情诗 打开门，方正跟着林晓走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口发闷。 这里就是林晓每天睡觉的地方，巴掌大的小地方，两个人一进去挤得都快要转不过身，狭小的空间里只够放一张简陋的小铁床，还有一个一米六左右的木头立柜堵着一半窗户立在墙边，导致房间里采光极差，好不容易露出来的那一半窗户玻璃上还糊着没撕干净的报纸，墙壁上也是，可能压根就没粉刷，大面积糊着报纸，灰突突一片，外加几张褪色泛黄的电影明星海报作陪。 不过倒是很干净，不像外面大房间那么邋遢，跟林晓的两套旧衣服一样，俭而洁。 房间里没有椅子，林晓本来想让方正坐在他的床上，刚抬起手来把还没来得及拆下去的蚊帐掀起来一半又突然反悔了，放下手，回过身，他从柜子里把仅剩的一套衣服拿出来，自己坐进帐子里，两条因为长久不见光而格外白皙的小腿垂在外面，随着动作轻晃。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对方正说：“方医生，你等我一下，我这就把衣服换下来。” 本来方正还在打量房间，听到林晓的话他顺势往床上看去。 朦胧的两层白纱帐根本挡不住什么，除了给本就心神不定的方正再加把火以外没有任何作用，林晓就那么当着他的面，把自己一点一点剥光。 虽然那副身子方正已经分好几回看了个遍，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他解开的每一颗纽扣，做出的每一个动作，发出的每一丝声音，都因为方正偏离正常轨道的感情而变得很不寻常。 这样不行，方正强迫自己不去看，胡乱地把视线随意放在什么地方，慌不择路地看着墙壁，目光失神般涣散。他不知道林晓是对于性没有认知，还是觉得大家都是男的所以无所谓，但总之，他肯定是无意的。 一晃神的功夫，林晓麻利的换好了衣服，刚掀开蚊帐就看到方正在对着墙壁猛盯，顺着他的视线，林晓也看向墙上那一块。 好巧不巧，方正失神盯着的地方刚好贴了一张电影海报，林晓从住进来那天就总是被这张海报吸引，却一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海报里面的两个人画着红黑的脸谱，缠绵地对视着，扑面而来的故事感很强烈。 “方医生，你很喜欢这个吗？” 冷不丁地，方正被林晓吓了一跳，他一脸茫然的回过头：“啊？你说什么？” 林晓指着那张海报：“你没在看它吗？” 方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是《霸王别姬》，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硬着头皮，他点头：“啊，是，这电影还不错。” 确实不错，刚好方正看过，也是在夏天，不过去年他是一个人去看的。 “讲什么的啊？”林晓好奇的问，一双眼睛闪着光。 讲什么的？方正心里苦啊，心想讲的不就是他么，一个男的爱上另一个男的，却爱而不得。 只不过，电影里是程蝶衣的爱情完了，电影外是他的爱情还没开始，也或许永远不会开始。 看着懵懂无知的林晓，方正露出一个半苦不甜的微笑：“你想看吗？我那儿刚好有这一部的碟片。” “真的吗？”林晓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 “当然，你有空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我们一起看。” “好！”林晓很开心，所以方正也很开心。只是又占了一波便宜有点不好意思，林晓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他拿出叠的整齐的衣服递给方正。 “方医生，我这……”带着抱歉的表情，林晓用眼神点着周围寒酸的环境，“你还没在我打工那吃过吧，老板娘手艺很好的，这次我真请你，咱们去吃饭吧。” 方正接过衣服，不露神色的用手轻轻抚摸着：“好啊，正好送你。” 他们俩到店里的时候刚好午高峰结束，缺了将近两天的工，林晓心里多少有点没底，踏进店门之前一直害怕老板娘会当着方正的面数落他，谁知道一进去，老板娘不但笑脸相迎，还一直关心林晓的身体，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晓被她这反应弄得反倒奇怪了：“这两天不忙吗？霞姨。” 老板娘笑着招呼他俩坐下：“怎么不忙，这两天生意可好了，你俩看看吃点啥？” 还吃什么，林晓简直坐立不安，搞不明白状况，惶恐的不行：“对不起啊霞姨，都怪我，你这两天忙坏了吧？” “不会！”老板娘笑着摆摆手，“就你那天刚走那一会我自己忙了一阵儿，然后你那个赵哥就来找你了，听说你病了，饭点儿最忙这功夫他都找人来帮我，你们俩来之前，他派来那个小伙儿刚走。” “赵大哥！”林晓很惊喜，方正注意到，是惊喜不是惊讶。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旁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鼻子里就莫名地涌出一股摩托车尾气的味道来。 “可不，你倒会交朋友，不是开轿车的。”这句明显指方正，说到这儿她还冲方正笑了一下，“就是人脉广的，这个姓赵的，可是说话好有分量，很说了算哦！” 林晓手里捏着一双筷子在桌子上摆弄，刚才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多亏了赵大哥。” “是啊是啊。”老板娘应和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手一跺脚往外走去：“你看我，差点给忘了，小赵让我看到你回来就给他去个电话的，你们俩先研究着，我马上回来哈。” 说完风风火火往外面报纸摊走去。 店里一时间就剩下方正他俩，林晓没心没肺的一点也没看出来方正从刚才开始就情绪不高，还不知死活的偏在方正面前夸赵海。 “方医生你记得吧？刚才老板娘说的那个人就是上次送我去你那里的那个，骑摩托车的赵大哥。”说完，他还看着方正不咸不淡的脸等方正给他反应。 怎么会不记得，这下更是忘不了，方正勉强地扯出一个苦笑来：“记得。”
第21章 细胞集合体 赵海可能是手头上有事走不开，接了电话以后问了老板娘几句林晓的现状，说晚点再过去。因此和方正两个人没能碰到一起去，林晓听老板娘说了以后，还煞有其事的和方正说：“好可惜。” 是挺可惜的，方正皮笑肉不笑的冲林晓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想，要是这个姓赵的来了，他怎么都要，都要……不对，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的，他从来就不是林晓的谁，又有什么资格妄想独占他，然后理直气壮的把其他男人都从他身边赶走呢？ 难道要他表白吗？不可能的，太离谱了，而且林晓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与其费劲的跟他解释什么是同性恋，为什么男的会喜欢男的，还不如直接给他一针麻醉剂抗走来的实际。毕竟林晓可比猴子听话多了，不仅不用一根香蕉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说不定醒了以后还会傻傻的问方正，方医生，我怎么睡着了呀？方医生，我怎么屁股疼呀？ 想到他那副傻样，方正就忍不住开心，嘴角难以抑制的往上挑。再一抬头，林晓正诧异的看着他：“方医生，你在想什么呀？” 在想怎么把你迷晕了然后带走生米煮成熟饭。 “没什么。”方正扶了把眼镜，不苟言笑的拿起桌子上的菜单。 “哦。”林晓也不纠结于他的问题，方正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方正看菜单他也看。 一颗带着方正随便买的玉兰花洗发水味道的脑袋凑过去，蓬松的头发毛绒绒地蹭着方正的脸颊。他还贴着方正的脸说话，那么近：“这个可好吃了，你要吃这个吗？” 林晓的手指指着菜单上某个菜名，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热气侵扰着方正，导致方正根本无心看菜名，他咳咳一声，放下菜单，又扶了一下眼镜，不知道怎么搞的，有点出汗。 “都好，我吃碗面就好。”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公众场合，他最好快点离开。 “啊？为什么？”林晓皱着眉头，然后自己沉思了几秒又一脸感动的握住了方正的手，“没关系的，不要给我省钱。”他甜蜜的一笑，凑的更近，脸对脸咬着方正的耳朵小声说：“你都给我买了新束胸呢，已经省下很多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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