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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迟接了过去，低着头看题目，右手都没舍得甩笔，一副超投入认真的样子。 年溪看了我一眼，脸上写着“你看我就是这么会撩人”的贱样。我握着拳头往外伸，年溪往里面躲，脑袋撞在窗户上，挺响的一声。 时迟格外贴心：“小心点。” “时迟哥我没事，你帮我看题目。”年溪笑着。 拳头仍然握着，但发不出去，我懊恼地捶在了自己大腿上，也挺响的一声。 时迟愣是没听到。 无明业火在胸口燃起，我不忍心把气发泄在时迟身上，直得瞪着年溪，从头瞪到尾，用我的很多人都觉得可怕的死鱼眼。 ┄ “车有点晃，我看不太清，要不然在微信里发吧，我给你解析。”时迟说，声音温柔。 他们还加了微信？ “那你要语音。”年溪强调。 “本来就打算发语音啊。”时迟说。 年溪笑了笑：“好。” 好你大爷。 车子又晃了一会，我进入自我修复和平息一段时间，时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到了，我先回去了。” “嗯。”年溪笑着冲时迟点头。 我倒是冷漠：“哦。” 车子又往前了一段路，我和年溪才下了车。我单肩背着书包，在前面走得很快，年溪在我身后边追边喊：“哥，你等等我啊！” 我没理他。 年溪追了上来，手搭我肩膀：“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滚。”我甩开。 “哥，我回去跟时迟哥联系约他周末出来吃饭，你一起吧？” 我一听，乐了：“废话，小男神出门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护花使者？” 三人行（下） 年溪骚.浪.荡虽骚.浪.贱，但用约女孩的经验来约时迟的本事是真的给我帮了很大的忙。 周末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在还需要毛衣的季节慢慢吞吞地舔着一根甜筒，压在屁股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年溪的消息浮上来。 “时迟哥答应了。”他说。 我兴奋得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响铃了许久那边才接起：“我去，你就不能等我洗完澡吗？” “洗澡你还玩手机？”我问。突然想到了一点，我盘问他，“说，你是不是故意趁着自己在洗澡跟时迟视频通话约他的？” 年溪在屏幕前骂了一句“神经病”，给我挂断了。 我不着急再打过去，一边打着省略号一边把这些消息往他那边轰炸过去，我了解年溪的性格，他受不了叮叮叮的消息提示音。 年溪裹了下浴巾回他房间回了我一条：“你再发我屏蔽你。” “孙子不能不听老子的话。”我回复。 年溪发了个“你等着”的表情，表情上的人傻拽傻拽，指着我。三秒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洗好澡了，说吧，想问什么？”年溪捅破窗纸。 我笑了笑：“方便发截屏吗？我想看看你跟他聊的。” 年溪：“触及隐私了啊。” 我焉了：“要不算了，哎。” “明天下午三点，”年溪说，“你早点过来我手机让你看，看个够。” “啊？”幸福来得挺突然。 “约定时间明天下午三点，你来我家吧。提前。”年溪说。 我有些得寸进尺：“你来吧。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好看点，吸引他……” 年溪打断我，一本正经：“哥，我觉得我跟过去以后，你就是什么都不穿都不一定有诱惑力。” “他妈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编辑了很多遍消息，再一遍遍删除掉，我总觉得，现在对他说得任何话，都会给他一种“是我在指示年溪趁机约他”的感觉。 年溪约在了一家奶茶店，蓝色格调，安静而温馨。我跟他一块过去的时候，时迟已经站在店门口了，手里握着卷起来的一本书。我刚要过去打招呼顺便慰问，他看了我们一眼转身推开店门。 我只觉得尴尬。 “怎么回事，你没跟他说我也要过来吗？”我问，左手已握成拳。 “说了啊。”年溪推着我的肩膀，“你多想了吧。” 但愿吧。我在心里默念。 时迟坐下来，年溪拿了本练习给他，他低头，就想昨天在车上一样专注地给他批改。我没机会和他搭话，拿起手机刷微博。 年溪似乎有些愧疚，看了我好几眼，但最后那层纸也是他捅破的：“诶，时迟哥，今天我请客。你跟我哥，去看看吃什么吧。” 我默默给年溪的表现点赞。 “……好吧。”他沉默片刻才做出回答，我猜到他对年溪买单过意不去。 我站起身：“那么，走吧。” 时迟跟着我去了收银台。 菜单上的东西不多，奶茶和冰沙冷饮为主，吃的很少。时迟也没多看，叫了杯珍珠奶茶，我叫了两杯芝士抹茶，年溪和我一起出去的时候，最常点的就是这个。 “还要什么吃的吗？”我问。 “不用了吧。”时迟笑着说。 我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反正坐久了盖添加再说，我也就没多说。“就这些吗？”收银小姐姐问。 “嗯。”我边回答着，手里边点开了微信上的扫码，对着那边已经扫进去了。 时迟后知后觉：“你先付了？” “嗯，反正年溪请跟我也没差。”我说，“我还要谢谢你帮年溪辅导呢。” 话脱口而出三秒，在脑海里过滤一遍，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学会并默认了他的那一招客套。 “不客气。”他尴尬笑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得到那个回答的第一反应，是在失望他没笑得再开心点，再天真点，告诉我：“不要那么客气，反正都是……” 都是什么？什么都不是。我垂眸。 时迟先回去坐着。 给年溪上完一课，还有很多时间，年溪察觉到我的一些失落，搭上时迟的肩膀很man地提议：“要不要去刺激一下？” 时迟微颦，一脸懵逼：“刺……激？” 三个人进了家新开的酒吧，看着不怎么混乱，同龄人多于大叔的酒吧。但还是有些吵，说话需要用吼，年溪一进去就神经受刺激乱扭乱跳起来。 我习惯性看向时迟，想看他对此场所的反应，一开始是有些抗拒，但好像慢慢接受了一般，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那边和女人混在一起乱扭乱跳的年溪笑着点了点头。 “不习惯吧？”我问，是关心，也是想搭话。 “嗯。”时迟问，“你来过吗？” “没。”我看着他。 “我来过！”时迟语出惊人，我看他的眼神更集中了些，他往下做解释，“很小的时候，我爸带我来过酒吧。” “父子两？”我问。 时迟目光黯淡下来：“还有一个女人，我不想叫她阿姨，想叫她婊子。” 共处一室（上） “两个人跳着扭着玩了很久，后来上了初中我才知道，那种程度上的已经算是情侣。”时迟说，“他们玩到多久我都忘了，反正把我忘在那里，过了很久有服务员过来，他们送我回家，回去的时候我妈还没下班。”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时迟一激动起来直接一脚踩在沙发上，“我知道——我要靠我自己——” 这么小独立思想就那么深？我起身搂在他肩上，“你喝多了，真的。” ┄ 我在学校和时迟喝过一次酒，他算不上一杯倒，但是酒突然之间起了安眠药的作用，当晚他睡得特别熟。 在嘈杂的，连我都只去过一次的地方，我统计了，他喝的数量比我和年溪加起来都多，我是顾着听他说，也有点自觉，年溪是因为需要跟女孩子跳舞，注意力不在酒上。 时迟喝醉了，乙醇挥发出来的气味，盖住了他衣服惯有的薰衣草或茉莉花香。 “年溪，别跳了。”我扎进人堆里把年溪拽出来，抓着他的衣领让他往时迟那边看过去，挺凶的，但没恶意，“都是你害的，现在怎么办？” 年溪方兴未艾，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低头从酩酊大醉在沙发上睡没睡姿的时迟口袋里扒出一部手机，我一开始差点想歪要暴揍他。 “对不住了时迟哥。”年溪说着，抓起时迟的手从大拇指开始试，试到左手食指才开了。 若不是情况紧急，我想把年溪当场打趴。 “你打给家里人吗？”我问。 年溪白了我一眼，好像很嘲笑我之上的样子：“不送他回去你们今晚一起睡？” 我住嘴没说话。年溪开了免提。 发音标准的女音响了起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猜到了，跟时迟描述相符。 年溪转过头看着我：“现在也只有把他带去跟你一起睡的份了。” 我：“……”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就是喜悦里带着一点顾虑，激动中又有不安。 “背着吧。”年溪说。 我抿唇，年溪帮着把时迟托我背上后，一阵模模糊糊的叫唤响起，一开始是不太清楚跟个舌头打结起来的人说的一样，但到后面越来越清晰，不仅我，包括年溪也听清了。 时迟喃喃：“爸……爸……” “他叫我爸爸？”我呆愣。 年溪笑趴在沙发上：“那你趁机上演一段父子情深呗……” 我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假装就要往他脑袋上抡过去。 年溪揉揉头：“也对，都要同居了，随时都可以父子情深……” 我回过头拽了拽他衣领。 回到家的时候老妈在厨房切水果，闻到我身上的味道，用手扇了扇：“喝酒了？”她视线往下看到我公主抱着的时迟，诧异万分，“时迟也喝了？” “啊。”我应了一声，“他家里人没接电话，不知道住哪，咱家客房能用吗？” “很久没收拾了。”老妈说，又突然意识到一点，“你们两个男生不能一起睡吗，难不成他是？” 我等着老妈说完。 “男装大佬？其实是个男的？”老妈补充。 我后悔让老妈说完。“别想了你。”我帮时迟找了个借口，“他睡姿不好，不管床边是个男的女的就喜欢伸手伸脚把人给死死抱着。危险！” 老妈点了点头：“那你睡沙发吧，让人家时迟睡床。” 我没理她，抱着时迟离开了。 把时迟安顿好在床上，我转身打开自己衣柜给他找睡衣。他身材跟我差不多，我找了一身最舒服的纯棉灰色睡衣帮他换上。 “真重。”我先揉揉了自己手腕。 时迟睡得死死的。 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心里还是小咯噔了一下，虽然在篮球场上宿舍里没少看过，但这么近距离地注视还一个纽扣一个纽扣给人扣上还真是没有过。他身材挺好，比不上欧美硬汉结实过分的肌肉和纹线，但腹肌……胸肌，淡淡的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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