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里没其他人,我按了门铃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正在怀疑自己的记忆到底靠不靠谱,走的是不是正道时,我听见拖鞋整整齐齐在地上趿拉的声音。 “谁啊。”说话声有些慵懒,一听就是从床上刚爬起来。 但我至少可以确定这个声音是他的,无论什么情绪,什么语气,依旧温和的,磁性得对我来说甚是性感的声音。 我没回答。我害怕一回答门就不会为我而开了。 门打开,温热的熟悉的气体迎面而来。我一直站在大门外边正中央,没离开,也不想离开。 “泽筠?”时迟喊我。他还穿着睡衣,蓝白条纹,像病号服的海魂衫。 “嗯。”我点头。 “快进来吧。”时迟请我。这个时间段,阿姨去上班了,他爸爸在各大隐蔽着赌场的杂货店穿行,自然更不容易碰面。 “你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捧起时迟给我冲的速溶咖啡,我问。 他挺懂我的品味,我喜欢喝咖啡,味微苦的感觉落在舌尖有说不出口的kuai/感。但我不敢说是不是为我准备的,太自作多情。 “对。”时迟笑了,“没注意时间,我一觉睡到刚才。” 我意识到一点:“那我打扰你了?” 脱口而出之后,我意识到另一点,更重要的一点,我变得客套,客套是个可怕的东西,我还想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生疏了。 “我来看望你,你没事就好。”我微笑。 “你逃课?”时迟看到客厅大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我点点头:“我是常犯。” “哈哈。那也要少这样啊。”时迟笑着。 还是客套吧。 看来,真的生疏了。 我沉默下来,没打算多留,他也突然之间不懂得什么叫做“挽留”。 “我走了。” 他确实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挽留。
第48章 番外三 物理课 故事发生在高二,那个时迟已经明目张胆敢勾引我之后。 临近高考那段时间,就是跟我们高二年看似关联不大,也总经常会有我们的科任老师被叫去处理各项事务。没得老师上课我反倒清净,只要不是他们在某一天性情大发分张考卷说“这节课考试,单纯做个检测,所以一定要独立完成”的时候。而经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我迄今为止都不懂其中谈何而来的因果关系。 这会幸运点,也不只是幸运,几乎算是幸福。我最爱的班长大人兼同桌被物理老师安排代课,内容是讲解刚考不久的一张要人命的考卷。 我手支下巴,一张脸直直对着他。 “要不先讲第三题吧。”时迟站在讲台前,还颇有点风范。第三题是关于量子力学的知识,按老师和时迟的话来说,更多是记忆性的知识,没什么可讲的必要。也确实,他刚说出口,班里不少人反对了:“这题没什么技术含量,别耽误时间了吧。” 时迟坚持:“可我早上看到有人错了。”他往我这方向瞟了一眼。 确实是我,早自习下课去上个卫生间的功夫,时迟已经倒腾我抽屉摸出答题卡和那张考卷,他经常表现出来的对我成绩的在意程度甚至比我还要深,看的还不光是我错误答案改没改过来,还会用他撩人的双眼看着我问--“有没有全部理解吸收了?” 像极了我没经历过但听说过的一对一家教。 这次也给我翻出来看了,不仅看了,还循循善诱似的教训我:“怎么这些不会的你都没好好来问我?” 我狡辩:“我都会了啊。” 时迟随便挑一题抽查,我哑口无言。 困得要命,撑着下巴的手软弱下来,垂在桌面,脑袋没了支撑也跟着往下趴。 时迟的课,我真不是故意走神直至打瞌睡到真正睡着的。 但时迟,绝对是故意在看到我上课睡觉时喊了我一句:“下面这道题,我们请年泽筠同学来做一下吧。” 听到他喊我的名字,睡眼惺忪站起来,摸出滚到桌子底下的眼镜带上,题目是看清楚了,但看不看得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快点上来,”时迟催促我,“别婆婆妈妈的,不会也没关系,至少发现了问题了,就有一个改变的方向。” 他这话像极了把我排在抽查名单前五的前物理老师的语气。 我走上去,经过他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你这是要我死?” “尝试总是好的,不然重在参与也行。”时迟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明朗又奸诈。 我很认真看了两遍题目,把题目里面提到的字母和自己能想到的公式全部列出来。 时迟站在我身后,手托着下颌点点头,嘴里还不时“嗯”几声。我就在心里想着:时迟你tm完了完了啊,就是现在不能*你那我攒到以后天天弄哭你。 时迟走过来,明明比我矮,还非要装逼似的站在我身后,隔着我的距离在黑板上,我拿着粉笔还在写的位置,落下了一个红色的叉。 “公式都没记对。”时迟提示。 “靠,”我懊恼地捏着粉笔,重复刚刚上来就问过的问题,“你是要我死?” “我上课都敢睡觉,活该你。”时迟说。 “算了,不会就下去吧。”时迟提高音量,“不准再睡觉了啊。” 对,就是那个“啊”,要命的尾音要命地环绕在耳郭,想睡觉都难。 周末有一个出征仪式,给要去县一中参加高考的高三年送行。没到那个画面,自己比有些毕业生都感慨,害怕又期待站在跑道上跨过那红色拱门的是我们,不只是怕高考,还有就是此刻站在我身边的时迟,期待是因为能兑现他给过我的承诺,害怕是因为没再有十七岁,我们边经历边拉着手往前走的年纪。 参加出征仪式,主角是高三毕业生,我们负责站在旁边为他们加油喝彩,买了气球,姹紫嫣红的串在一起,送给他们。 时迟认识高三的初莱,他一共准备了五个气球,炸了一个,剩下四个写了四句话:“初莱学长,高考加油!” “没拿县状元就不够意思了!” “无奋斗不青春!” “你们要变得特别特别优秀,走到永远!” 最后一句话,我问时迟为什么写的是“你们”不是“你”。 跟初莱关系最好据说比我和时迟还腻的那个学长叫艾纵尘,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学了,算是跟初莱不辞而别,还听说初莱也没联系上他,因此哭了一夜,往后也经常听别人提到他名字时,沉默之后会一个人躲在角落。 不知道他们收到气球会不会认真去看,初莱会不会跟我一样留心到那个是“你们”而不是“你”。 我也买了五个气球,但一个也没爆,随便抄点金句上去了,看到一个沉默着的手上一个气球也没有的学姐就送了过去。 要高考了,不能让她因为气球这东西有落差感,心里平衡了,更自信发挥得更好,没准跟初莱并列状元,我也算为国家创造人才献了微薄之力。 总之,一切加油,所有为我们现去试风险树榜样的学长学姐,我们静候英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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