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朋友么……“爸,你之前问我——” 丢掉纸杯,祁戎发现垃圾桶里有个空药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空荡的客厅。 祁忻半天等不到后半句话,“问你什么?” 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响,祁戎准备挂电话,“没什么,有人找,我先挂了。” 屋外,凌菁见门开,翘着手浮夸地压下鼻梁上的墨镜,用哭了一宿的红肿眼睛打量了会祁戎的身材,过了把眼瘾,重新戴上墨镜,“赶快收拾,你姐姐我亲自送你去机场。” 意外地,祁戎坐上车后,凌菁一路无话。 陆维半夜敲门道歉的姿态让她一下软了心,早上醒来想明白了,哪有什么幡然醒悟,猜到是祁戎出面干预了,白瞎了她流了一夜眼泪。 临到机场时,凌菁才缓缓开口,“你初恋要是对象了,就赶紧放手。我劝你及时行乐。本质上我们俩没什么区别,我是进了盘死局,你是只不准没几年活。” 凌菁说话从来都密集,祁戎一下不知道回她那句好,只好捡最轻的回复,“我争取活到你二婚。” “这还差不多。”凌菁是真担心,在荷兰刚认识祁戎那会,她就动过念头把心理咨询师推荐给他,总觉得这人比她还空洞。 祁戎二年级那会好过一阵,大家都猜测是不是和人恋爱了,后来得知原来是疾病复发,用一种积极的怜悯安慰身边的其他人。 坏人感情太损,但作为朋友,说心里话,管他那个发小单身与否,凌菁都希望祁戎心里能有个念想,哪怕是执念,也好过这一年多断线的风筝般没个依托。 榆城机场到达层。 方以淮和徐霖间隔了两米,互不相看,凭空说着话。 “这么巧啊。你也来接人?” “来接江濯。” “江濯?”方以淮嗤了一声,“你们在一起了?” 徐霖冷着脸:“要在一起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一定请你吃饭。” “可别,我怕我连隔夜的都吐出来。”边说,方以淮边朝人群招手,“这里!” 徐霖好奇到底是谁,能让方以淮热络到趴在栏杆,装作不经意地看去,只一眼,比方以淮还激动,一把揽过方以淮的肩膀,兴奋地问他,“祁戎回国了你怎么都不说?” 即便四年不见,祁戎也太好辨认。短发利落,身穿一件暖色的浅驼色大衣,行至哄闹的人群间,小心避让时眉眼还是冷淡。 方以淮注意力全集中在徐霖的手上,咳嗽一声,暗示前男友的动作太过亲密了,但想起对方就是单细胞生物,挣脱半天没放开,还等不及动手打人,看到祁戎身后隐隐的人影,也是一阵惊呼,“卧槽,你们一个航班的?” 江濯推着行李箱低着头走路,中长的微卷发原先松松抓了个小髻,睡散后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听到耳熟的声音抬头,竟然看到徐霖和方以淮站在一块,眨了眨眼睛,抬手将几绺头发往耳后一顺,换上笑脸和他们打招呼。 目光落到祁戎脸上时,微微点了点头,镇定自若道:“又碰上了。” 久违地坐上方以淮的车时,徐霖和江濯不约而同地在想是沾了祁戎的光。区别在于,一个是放在心里,一个是说出来。 徐霖发车启动:“难得聚在一块,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方以淮对于徐霖反客为主坐在驾驶座上的行为深恶痛绝,冷声回绝,“不了,我订了餐厅,两人位。” “换家餐厅啊,”徐霖毫不在意,“祁戎,我带你去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苍蝇馆子,口味巨正,地道榆城菜。” “祁戎刚回国,你就让人吃这个?拉肚子你赔得起?” “好过你带人吃西餐吧?就不怕他吃腻?” “渝江都没你手宽,你管这么多?”方以淮侧过身跟他吵,揪着徐霖的卫衣扯出了很大的长度,“腻不腻你说了算?” 徐霖把他手摁回去,“乖,开车呢,别乱动。” 方以淮抽回手,耳朵绯红,“乖你妹。” 坐在后排,江濯把这两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叹气,瞟向祁戎。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从上车到现在都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 江濯凑近前排,软声讨好他们:“都很乖,所以可以先把我送回家吗?” 江濯住的地方是老城区,傍晚时分,菜贩出摊,瓜果蔬菜、水产家禽,叮叮当当的自行车、电瓶车塞满狭窄的街巷。怕堵,江濯让徐霖停在了街边。下雨,又有行李,方以淮看了眼徐霖,再看了眼后视镜,“后备箱有伞,祁戎你送他一下。” 不等江濯推辞,方以淮又说,“里面有市场,顺便帮我随便买点水果吧。” 三个人都听明白了。祁戎随意地应了声,率先下车。 伞面不大,一段路总有人露出肩膀,浸在细雨里,好在雨势也不大,不少行人其实不怎么打伞,只是地面水积得多了,怕溅得厉害,江濯压下行李箱拉杆,提在手里。 祁戎看他走得越来越慢,偏了点伞,“帮你提一段?” “不用,”江濯说,“前面那家宠物店拐进去,就有家水果店,你等会回去的时候可以去买。” “嗯。” 又走了段路,再次慢下步调。老式理发店的屋檐下,一个阿婆扎着小板凳,面前摆了两箩筐草莓,看见路过的小年轻目光落在上面,说着方言让他们尝尝。 “特别甜,”她说,“都没有打过药水。” 草莓个头很小,沾着维持新鲜喷的水珠,祁戎没尝,也回着方言,直接问她要了好几斤。秤砣一斜,缺了斤两,阿婆再替他挑拣了许多,小塑料袋装不下,另外装了一袋,刚要付款,听见老人机格外响的到账声音。 江濯收起手机,瞥见祁戎在看他,咽下口中的,“是挺甜的。前面就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祁戎点头。 想了想,江濯和他说,“拐角有家奶茶店,你可以到那边坐着等。” “好。”祁戎说着,把小分量的一袋递给他,“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江濯垂眼,而后很轻地笑了下,“谢谢。” 没有电梯,江濯提着行李箱上楼。磕磕绊绊地,撞烂了不少草莓,垃圾桶边,江濯咬着内侧唇肉想要全部丢掉,最后只捡出破裂的几颗,打开冰箱门,将剩余的放了进去。 还没收拾行李,江濯直接坐在了电脑桌前,敲敲打打了半天,叹了口气,又跑到冰箱前,取出来洗干净,站在洗碗槽边拧着眉,一颗颗吃掉了。 好酸。 ---- —— 震惊了!发现超级超级多小黄灯和收藏!给在看的鱼鱼们送上春天的祝福!
第29章 29 从徐霖口中得知他们在大半个月带着祁戎转了大半个榆城时,江濯描着CAD的动作流畅如常。 “你们再陪他转转吧,我手上还有几张图……”江濯重复按下保存快捷键,“我晚几天,晚几天再过去。” “行,”徐霖说,“我和以淮商量了下,打算让他换到我那个空宿舍,我租的房子快到期了,也准备搬回去住,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块吃顿饭呗。” 果断关掉电脑,江濯缩在电脑椅里,“好啊,好啊,看哪天天气好。” 早春的雨水充沛,绵长而纠缠,阳台上的几件衣服始终晒不干,一股水臭味。 抽空想到这件事,江濯倒了一瓶盖洗涤剂,敷衍地丢进洗衣机重新洗一遍,甩干后直接挂在屋里的烘干机上摆了几天。 紧赶慢赶,把图纸给同事发过去后,江濯才去客厅抱着衣服,一一叠好摞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什么,跑到书架上抽出一本《道德经》,随手翻了两页,又跑回电脑前编扯了一段设计说明,补发给同事后,附上一个小猫搓手的道歉表情包。 凌晨五点半,同事也没睡,拍了拍江濯的头像,让他赶紧休息。 暗灭的显示屏映照出疲倦而邋遢的脸。 摘掉发箍,江濯慢吞吞地整理了凌乱的桌面,洗干净咖啡杯,再把厨房堆了几天的外卖垃圾丢掉,见日光隐约亮起,手背蹭了蹭眼睛,决定洗完澡再扫地。 磨蹭完,江濯瞄了眼时间,已经7点45分了,迟疑了一会,下滑找到徐霖的微信头像,上划,略过几段文字,停在了一段视频缩略图处。 点开,画面里摆着四五盘精美的餐食,随后一晃,镜头翻转,方以淮蹙着好看的眉,给坐在对面的人夹菜,饱满的红唇轻启,“你他妈的再不想吃也给我吃掉。” 画面暂停。 是江濯按下暂停。 最后几秒他看过。 看过五遍。 现在不想再看了。 那几秒时间里,画面镜头闪得快。对面的人新剪了短发,五官比高中时更俊朗,在温暖而明快的钢琴声里,笑着说,“我努力。” 锁屏,江濯把手机丢到床角,关灯,睡觉。 醒来后不辨是白天还是黑夜,外头还在下雨,根本不见止。江濯对着轻薄的窗帘出了会神,纠结了会听哪段播客。 还是选择了听福音。 赞美诗歌的音乐声里,江濯拉开窗帘。 他的境界还做不到兼容,边听边对着上善的雨水骂了句傻逼。 大四下学期开学到现在,江濯去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者说,江濯出门的次数五个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包括两次下楼倒垃圾。 房东阿婆住他楼下,最近频繁撞见江濯趴在窗台上喊让外卖员爬楼梯送上来,一对上眼,就见黑着眼圈的江濯和她笑着打招呼,数落的话刚到嘴边又没了声。 没想到今天打扫楼梯间时,终于看到他拾掇得干净又秀气,高中生似的,“小江赶着去约会啊?” 抓了抓新剪的头发,江濯摇头笑笑,慢下脚步。 到达榆大时,大雨瓢泼,宿舍楼底下,江濯浑身湿漉。徐霖连忙把他拉进屋,调高暖气:“看你没回复消息,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怎么没带伞?” “打车来的,以为用不上。” 徐霖找出陪祁戎采购时多买的毛巾,扯掉包装递到他手上,“赶紧擦擦,别冻感冒了。” 江濯没接。 空调老旧,呜呜地送着风。 见他对着空床铺愣神,徐霖伸手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下,“看什么呢?” “啊,哦,”江濯握住徐霖的手腕,“我随便看看——” 有人推门进来。 徐霖回头,和他打招呼,“回来了?” 祁戎懒懒地撇向紧靠的两人一眼,“嗯”了一声。 抽了两张纸巾,拉开阳台的门,慢慢清理干净雨伞上的桃瓣,再关上,祁戎把伞递给徐霖,“以淮在桃林边的停车场等你。顺便帮我把伞还给他。” “嚯,你怎么不早说。” 徐霖把毛巾盖到江濯头上,随意擦了两下江濯的湿发:“你和祁戎先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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