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了个沐浴露。” “挺好闻。”说着,他的额头贴上江河的腰,“等下也帮我涂涂。” “……好。” 看着红着耳朵的江河,官殷贴他贴得更紧,偷偷翘起嘴角,没一会又感觉到什么硬物硌上脑袋,于是游戏也不玩了,又把江河拐进浴室,解决他的需要。半个小时后,江河的需要解决,他也被江河解决。官殷腿软地爬出浴室,不知道他的房东又去哪偷偷练了床技,屁股是不像以前疼了,但仍旧叫他有些下不来床。他还拿了江河送他的新手机,叫他也没理由偷窥江河手机里是不是又下了GV。想到手机的问题,他叹了口气,思维再一次跳转,他开始想他是不是也该送点什么作为回礼。 因此,第二天江河夜跑回来,就发现家里被官殷布置一新,春联和窗花都被他贴上,厨房还多了箱新鲜的桔子。在苍白的光线下,这一箱太阳反射起月亮的光,漂亮得不像这个房子里该有的模样。“吃吗?”客厅里的官殷看他过来,指了指餐桌上剥了一半的橘子问他。没得到回答,官殷自顾自地点了根烟,烟味在客厅里弥漫,和橘子一样,成为他们的共享。 橘子挺甜,江河吃了一半,剩下一半,他用指尖捏起,很快就有条养他的狗过来将它叼走。“橘子哪来的?”“楼下水果店买的,正好剩一箱,给我打了个八折。”解释完,官殷又从人指尖叼走一瓣果实,三两下咬掉,顺便在江河脸上亲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嘛。”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放着慢慢吃呗,反正也没那么容易坏。”叼了两瓣橘子,官殷就缩回去抽烟,还没抽上几口,香烟就被瘾上来的江河弄走。没抢回来,官殷也懒得再点,趴回江河身上闻他有没有出汗,闹得江河很快受不住这样的亲密,将他从身上赶下,却赶不掉后颈和耳根的热意,只能用言语试图塑造自己的冷酷无情,“有什么好闻的,吃你的橘子去。” “出点汗闻着很有安全感啊。” “什么癖好……那也不用闻这么久吧?” “想顺便抱你一会。”官殷又趴回他的背上,双手环上江河的腰,不等江河回应,他说出更叫江河感到有几分羞赧的话,“想一直抱你,江河。” 好像有点肉麻,江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也由此害怕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让官殷不再抱他。于是他只是沉默,伸手握住官殷的手,给人捂暖了也没放开,好在官殷也不是很需要他给自己什么回答。抱了几分钟的时间,官殷问他明天想吃什么东西。“随便做做呗。”“不行,要做年夜饭的。”其实官殷也就是问他一句,当走个过场,“哎,你明天记得到厨房帮忙。” “我又不会做饭。” “洗菜总会吧,不会也给我学。”官殷凑到他耳边,他的声音闻起来还有橘子的颜色——“听到没有?” “知道了,小菩萨。”不知道江河什么时候给他取的外号,也不等官殷去问,江河一把将他扛起,再一次带去浴室,和昨天相比,位置被他主动颠倒。他现在已然不在意是用什么样的姿态和人相处,他只想要靠整个身体感觉官殷的存有,不论是可独立的感觉,还是不可捉摸的感受,以此来确定自己还将对方拥有,也还在人世停留。 而作为回报,就是第二天,他去厨房给他的菩萨打打下手。一大早就被官殷叫醒,他也难得没怎么生气,帮着人打了蛋洗了菜,看官殷煎了两个蛋饼,这次,江河总算开口问出他的疑惑——官殷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你不是一直说你之前没地方住,”啃着饼,江河也没从厨房出去,灶台上还放着一堆等待他去处理的菜品。“哪来的地方让你学做菜啊,小骗子。” “怎么今天就骗子了,昨天还叫我菩萨。” “别岔开话题,老实回答。”江河故意严肃着脸看他,“不然今天不给你红包。” 这威胁没有一点力道,他们都心知肚明江河才不会为这件事将过去的决定放弃。然而,即使如此,官殷还是给了他回应,“也不是一直没地方住了,偶尔还是能找人收留收留的。”不过还是过于含混,叫江河不满足于此,在他带了点审视的目光下,官殷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交代,“好吧,小时候跟我妈学的。” 也就学了一年。那一年也是他母亲生意最好的一年。而一年之后,她查出病,又染上瘾,人生快速地走向没落,从十六岁就走向悲剧的生活迎来它注定的结局,官殷也就此将她的命运接替。但还是好一些的,他比起他那个被拐做妓女的母亲。官殷将裹上面粉和面包糠的鱼肉下锅,他知道男人总是比女人活得更容易一点。 他这时还不像几年以后,愿意将自己的过去轻易跟他人来说。也可能是和江河的关系不是那种他可以轻易割舍的地步,因此能瞒就瞒,他只和江河交代一句,就专心做他的饭菜。察觉出他的态度,江河识趣地没问他更多,转了话题,朝官殷讨他接下来的任务。“那去把土豆的皮削了。”官殷丢了袋土豆给他,“会的话再削个丝啊。” 江河这辈子削过不少人的脑袋,面对个土豆,本以为该是易如反掌,谁知道丝还没削下多少,他手一滑,手指先被刀片剌了道口子,一时竟有些遭不住疼。而官殷看到之后不仅不来帮他,反而站在一旁,顺带把人嘲笑,好在他还是没完全丢了良心,边笑还边找了个创可贴给他。“行了,别委屈了,一厘米不到呢,站一边去。”把人赶到厨房门口处理伤口,官殷接替了江河没能完成的工作,“弄完去把鸡拿出来解冻——不会砸到脚吧?” 倒也没蠢到这个地步,江河叹了口气,默认这被人使唤的命运。好在干活也是为了吃到自己胃里,叫他还是有些动力,把官殷买的那半只鸡从冰箱里拿出来退冰。鸡腿只有一个。他们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但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提它的归属。等将它熬了汤,又拿它蒸了饭,江河最后是从自己的饭里扒出那个鸡腿,听官殷叫他吃好点补补伤口。 明明只是一厘米不到的小伤。江河失笑,没有拒绝,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菩萨对他的好是该受着,免得那天一转眼就发现找不到了。你不会丢下我的吧。后来他这么问过官殷,也没去想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样祈求对方的境况,他那时只在高兴,高兴官殷的回答。他说他会陪他一辈子,“死了我也会赖着你的。” 一辈子很长,但到那时,这句诺言曾是被他们认为能得到验证的当下。江河趴在官殷背上,像官殷做过的一样,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真想一直抱着你。那时的江河露出一个笑,可惜我没力气了,菩萨。 官殷确实是个骗子,到最后都没告诉江河他真正的名字。但其实也挺好,官殷这个名字,从头到尾都只属于江河,也只是为了他而塑造,因为他才有存在的必要。偶尔,官殷想,他这个人大概也是在遇见对方后才有了意义,即使他们从来没有开口将一些事情靠正式的语言定下,甚至一辈子都没直接将喜欢说给对方。倒也不是难以开口,总是找不到机会,也不习惯用语言表达。江河的表达只在对官殷的纵容,而官殷的表达则通过那些得寸进尺的行动。比如当下,他们第一次一起过的除夕,电视里放着春晚,江河则被官殷套了件被剪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又被人强行绑到床上。“……你想干什么?”“什么都想干。”官殷满意地看着自己剪出来的衣服,在江河身上实现恰到好处的裸露。他又将绳子绑到对方身上,他伸手掐了掐江河被他绑得更明显的胸部,马上被江河踹了一脚,才想起来脚也该给人绑好。 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他不会想到有天自己对他的渴望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他那时只想活下去,而他唯一的资本只剩下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在当时成为一件可以被出卖的物品,也因此失去判别他人价值的能力。而现在,他重新找回他作为人的身份,也找回他欲求与渴望的能力。那些最基本的能力,证明着此在的能力。作为一个被抽象出的存在,他在江河身上,也在江河内里。 他们听见烟花在窗外绽放的声音,也听见他们彼此之间的喘息。欲望,或者别的东西。成为缔造呻吟的原因,也让呻吟向外并且延续。抓不住声音,但抓得住肉体,江河的手指在官殷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但并未开口表达任何不满的情绪。短暂的时间里,他成为一具真正的容器。容纳实体和情绪,封存进不曾被开启的密码盒里。 密码是我的生日。不知道多久以前,江河曾经告诉官殷。说的是那张短暂交给对方保管的银行卡,而他也没有在当时骗他,他确实构想过那天他再回不来的可能,顺便,叫人知道了自己的生日——在新年的钟声之后,官殷也如他所愿,说出他想听的话语。“生日快乐,江哥。”他们赤身裸体地拥抱,官殷找他讨赏,“我还记得呢,是不是该夸我。” “真厉害,还以为你早忘了。” “没呢,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从枕头之下,官殷将一个布袋翻出,一枚戒指被套上江河的手指。没有钻,只有光秃秃的一圈,靠着最简单的形式完成最实在的功用,“也给你做个标记。”他说,“以后有钱了,给你换个更好的。” 他们都相信这句承诺,也在未来的夜里反复将它拿出来咀嚼过。后来,官殷也不知道这承诺到底算不算实现,但他确实换了个戒指。 更贵的,也更好的。 ---- 等下要去考试,今天早点更hhhh
第9章 电视机里放映着爱情电影,他们裹在冬日的被子里聊过去的事情。一些想起来还能笑起来的经历,而不是他们过去最常体验的记忆。那些事讲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一些重复机械的阴谋和杀戮,或者浑浑噩噩的逃亡与流浪。放进当下的回忆,还让人感到些许陌生和不可思议。仿佛那不是自己曾置身其中的场景,而是属于别人的一段光影。“她以前其实对我挺好的。”江河在说他的母亲,“不过后来她就和我弟一起去了国外,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应当是比我好的。” 他其实很久没想过他的母亲,也是不久前听官殷提起,才想起还有这样的角色存在于他的生命。然而这种忽视也不是因为她的缺席,只是江河仍然存在对她的愧疚而已。他的遗忘只是他的一种自我逃避,他曾经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他的母亲差点死于非命。也是在那之后,他才知道他的出生只单方面地被他父亲期许,而生育后的责任却反过来压上他母亲的肩膀,又让她的命运不得不与他那位同是杀手的父亲捆绑。而等她离开之后,江河才找到一张她年轻时的照片,比他认知里的她要更挺拔和漂亮,而不是记忆里那个灰扑扑的房间,粗糙的手掌,和内锁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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