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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扬把冲天的火气归类成正义之火，语气冷硬：“你只看到转化率，但市场瞬息万变，吸引新玩家不是易事！邱总，你得容许有试错的空间，巩固老玩家也是必要的！你只需要专注把控游戏本体的质量，产品和营销相互依存，而不是干涉关系！” 句句掷地，话说到最后眼角都因为激动有些发红，已有凌厉的意味。 “你说得对，我是不应该管太多宣发的事，但一切花费都从游戏营收克扣，”邱珩的平静和他形成鲜明对比，他点点桌面，说自己的观点：“经费应当花在刀刃上，有的放矢。” “茶不烫了，喝吧。”邱珩又把茶杯向他推近。 “不喝，”黎扬抱着臂，眼底像结了冰，讲话彻底夹枪带棒：“邱总真是一手遮天，项目组你最大，我没话说。无法无天到带着女朋友在办公室卿卿我我，阻碍同事正常工作，我今天也算开了眼。” “哦？”邱珩闻言倏地轻笑一声，“阻碍了谁？你吗？” “怎么可能阻碍我，”黎扬跟着转笑，“当然，如果能看不到行为不检点的人，我工作效率还会高两倍。” “哦，不检点，”邱珩玩味地重复这三个字，把他不喝的茶拿起来啜一口，嘴角半勾，“黎扬你骂自己骂得也够狠，自己做过的事不仅不承认，还要倒打一耙。” 黎扬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温泉馆，”邱珩垂首打开一个文件夹，边翻页浏览边签字，“要我带你回忆一次吗？”
第10章 加班 他把钢笔笔盖盖好，抬头冲黎扬扬扬眉。 “……！”黎扬瞪大眼，所以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他盯着邱珩的脖子上的星星点点，种种细节排山倒海地涌进大脑，脸的温度急剧加重腮红浓度。 邱珩微歪头，还是那副清冷淡笑的模样，说的话偏偏轻薄：“你别多想，当时我只是救人心情……” “不许说！”黎扬羞恨地打断他。 邱珩果然打住，把文件还给他，“线下联动的活动已经批了，但还有一些地方要修改，乔羽书会和你对具体的细节。” 黎扬一把夺过，胡翻乱看，“我写了半个月，到底还要改哪里？”他字也没过眼入脑，笃定道：“邱珩你公报私仇！” “私仇？没有。”邱珩走到他身旁，靠近他，打开圈点处和他耐心讲明：“《如梦令》和cosplay联动是好点子，但天气寒冷，不适合室外活动。” “……”黎扬没了声。 邱珩微笑，“黎扬，我向来对事不对人。” 黎扬闭眼沉气，“好，我回去改。” 说罢他转身拿起外套披上，门忽地被叩了叩，是邱珩的女朋友去而折返。 剑拔弩张还反映在黎扬脸上，此刻还带着说不上来的涩，黎扬掐着自己的手心，冲他轻点下巴。 女人连声道歉：“打扰你们工作了吗？” “没有，”邱珩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车钥匙忘带了。”女人声音温软，自然地走进，拿起茶几上的钥匙。视线在黎扬和他之间流连一个来回后，他突然笑了笑，略带刻意地嘱咐邱珩：“弟弟，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知道。” 女人对黎扬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邱盈，是邱珩的堂姐。” 黎扬愣了两秒，也伸出手机械地握了握，“你好。” “走了哈。”邱盈脚步轻快地出门。 “我堂姐刚离婚，”邱珩状似闲聊，“孩子判给他，全职太太要另谋工作，她的专业是美术，所以问我能不能帮他内推到公司的其他项目组。” 黎扬不说话，火灭了，涩散了，莫名其妙。 邱珩又笑，“就算是女朋友，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黎扬冷冷地看他，“你也不必对我解释。你堂姐不容易，祝她入职顺利。” “时间紧急，我要改方案。”他着急地行将离去。 “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邱珩手快地把门关好，一步步把他逼退抵到墙上，黎扬顿时被圈在充满他清冽气息的狭小空间内。 他小臂撑在他头顶，微微俯身，低沉地问话：“要我帮你吗？” 黎扬直视他，“帮我什么？写策划案？” 邱珩低头，同他耳语：“你小时候写不出作业的时候不都是抱着我的腰求我帮你吗？” 黎扬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趣味，竟装着胆子伸手从要去勾邱珩的腰，还赔上阴阳怪气的娇嗔：“邱总想让人搂腰啊？现在就搂……” 邱珩喉结滚了滚，身体缓缓退开，冷言冷语：“算了，回去工作。” 黎扬看他那别扭的样子，就跟找到了某种发泄口一样，莫名痛快。 他哼了一声，把门“砰——”地关上，这次没控制力道。 黎扬又是冷面霜眉，其他同事也听到了那声巨大的关门声，在小群里传递最新消息：“完了，扬扬和邱妈彻底撕破脸了！” 顾潇直接艾特黎扬问：“又输了吗？扬扬？” 黎扬眉一皱，正欲回答，邱珩发来信息：“把计划上的做完再说，暂时不用停了。” 他直接把邱珩的话截图放出，“谁说我输了？” 王燕发了个膜拜表情，“那天邱总很坚决要我们停，我都不敢戳那些作者，还是扬扬你厉害！” 乔羽书：“隔壁组产品也和营销撕得昏天黑地，营销天天哭，扬扬刚！” 黎扬眉头锁得更紧，解释说明：“＠所有人，继续工作，别乱传，我和邱珩没撕破脸，刚才带门不小心的。” 顾潇：“【摸摸头】辛苦辛苦。” 大家收了心各司其事，黎扬把头仰在座位靠背上深深地舒了口气。在邱珩臂弯胸膛下憋收的慌促开始在血管里一点点流窜，他的让步不管带了什么样的心态，于公于私只让他觉得胜之不武。 “要让他……彻底放权。”他发了一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黎扬较劲地要在一天内完成修改线下联动方案和CP策展定稿，一直待在工位上没走，营销部门的其他人也不敢提前离开。 顾潇之到了八点就已经撑不住趴在桌面上睡着，打起了呼噜。黎扬把她晃醒，对众人道：“大家先回去吧，剩余的工作我来收尾。” 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欢天喜地相约夜宵，不出两分钟办公室就空了。 赵璐一边收包一边说：“扬扬你也太拼了，要不我帮你？” 黎扬耸耸肩，“别跟我来这套客气话，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你赶紧回去和你老公二人世界吧！” 赵璐一被揶揄这件事又啧声脸红，“黎扬！我就说了一次，等你有女朋友我也要天天说回来。” 黎扬帮他把包勾稳在肩膀，连推带夹地把他送到门口，“害，那你这辈子都不用说了。” 过了晚饭点，肚子空响，黎扬打算到楼下的超市买点零食。 公司的办公园区极大，绿化覆盖率高，空气清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两个小时，几座写字楼仍是灯火通明，园区小路上不乏三两遛弯散步，侃谈八卦的员工。 黎扬平时来雷盛只在工位食堂两点一线往返，很少外出闲逛溜达，这时入夜晚暗，他只粗略记得超市的方位，往几个方向都没走对，来回多次在楼底下迷了路。 “这么晚还在这里转悠？”低低的一声。 黎扬回头，差点撞上一堵人墙。邱珩双手抄着大衣口袋挡在他面前。 他后退两步，拍拍胸口，“你属猫的？走路没声音，吓死人了。” 邱珩笑笑，抬手把他卷入围巾的头发拿出来，又帮他重新围好，动作坦然。 楼底没有路灯，只有不满圆的月洒了层浅晖，清透而皎洁。黎扬抬眼，瞧见他认真的侧脸和如水的目光。 “好看吗？”邱珩还在帮他整理头发，感受到他的视线，含笑问道。 黎扬眨眨眼，立刻偏身脱出他触碰到的范围，急躁地把头发拨柔顺，飞快地回答：“不好看，我自己来！” “嗯，我也觉得不好看，有点像《如梦令》的那个城主捡的小乞丐。”邱珩收手，淡淡地说。 捡的小乞丐？头发乱糟糟地塞在高领棉麻布衣里，和他刚才的形象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相像。 他怒意冲顶。 “邱总！你非要气我是不是？”黎扬向前一步，把精致的小脸仰起，下巴一抬，恶声恶气地质问：“你见过我这么英俊帅气聪明伶俐的小乞丐？！” 邱珩低头看他一会儿，给出答案：“现在见到了，至于聪明……我保留意见。” 他这是拐着弯说他笨？不就是线下方案漏了天气因素吗，他刚才已经改了百分之九十，前后检查了两三遍，自我感觉无懈可击，邱珩都还没看新的方案，怎么还揪着旧的说事？过去的经验与成就感在他这里像是化了灰，想要重建，结果连地基都没打上。 黎扬憋着气，还没交成果，不适合放狠话，现在解决温饱才是正事。他抬腿就走，语气瘪平：“……不和你吵，我才不是乞丐。” “又没说你是，”邱珩笑，“要去哪里？” “超市。” 邱珩跟上，轻扯他手腕，“带你走近路。” 黎扬要反向抽回，手正好滑入邱珩干燥温暖的掌心。邱珩包住他手背，不让他挣开，道：“不想别人看到就别再乱动。” 黎扬抿唇，由他牵着带路，又听邱珩低笑，他手指收拢，握得更紧，“火气总这么大，手倒是冰。” 火气大还不是他先惹的？手到了冬天就凉，也算他的错？ 黎扬近一米七的个子，邱珩比他高出十几厘米，三五步就换了前后。他碎步追上，恶作剧心起，猝不及防把另一只手贴在他脖子上，邱珩果然瑟缩了一下。黎扬得意地威胁：“闭嘴，不然冰你全身。” 邱珩停住，头一歪把他的手夹紧在脸和脖肩之间，扬眉道：“全身？像以前一样给我按摩吗？” 黎扬被他唇边那抹色气的笑容灭了气势，手还被夹着，指尖稍稍勾动便碰到他光滑弹性的脸颊，他撇开脸，“什么按摩啊？我怎么不记得！” “金鱼的记忆，说过的话总是不认。”邱珩摆正头，黎扬手得了解脱，立刻收回口袋。 他捻起黎扬被寒风吹乱的发别到耳后，又牵起他往前走，轻声自语：“十几年了也只会把手放别人脖子里，不嫌老套。” “你说什么？”黎扬摇晃脑袋，想把他指尖留在他脸上的温柔错觉驱除。他紧跟和他并排，“嘟哝我什么坏话呢！” “说你好话，快点走，晚了超市关门了。”
第11章 劝架 邱珩带他从楼背面的草坪穿过，两旁是半人高的人工灌木丛，没了风呼啸，两人之间静得只剩脚步声。 黎扬被他牵着，步子迈不开，踩在石板路上走得别扭，没话找话抱怨：“这种石板的距离设计太有问题了，一步太小，两步太大，要不就只能踩到中间的草，谁想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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