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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脸更衣后，除去残余的一点晕眩，黎扬面色红润，肌肤饱满，连额头那颗一个月反复发作的痘都瘪下去不少。 他把化妆水和乳液涂好，拍了一张带定位的自拍，所有人可见：【今天当城西温泉馆的自来水，环境好，服务好，不小心蒸晕了还有高级客房休息，玩了半天皮肤都变好惹，虽然地方偏了点，但是推荐来玩～！】 几十个点赞和留言。 赵璐：【他们改进那么大吗？上周我去还没吃的也没有客房，新是新，还不太完善呢，扬扬下次带我啊！】 顾潇：【扬扬虚假安利，同意璐璐！】 乔羽书：【我们团建选了这里，都说配置不成熟不好玩，扬扬肯定去了个假的温泉馆。】 湘姨：【你休假也不去个好玩点的地方～那里周边不行啊。】 黎扬看着这些反对的评论直拧眉，坚持己见，统一回复：“……图个清净，这里就是挺好。” 邱珩也点了个赞，但什么也没说。 黎扬看到后，本想继续回复“今天邱总也在，不信你们问他”，忽地想到那个感受逼真且他是主角的旖靡长梦，脸无端发热，又悻悻地收了手机。 黎扬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夜寒露重，他随便理了理凌乱的快递盒和散落四处的衣服，迅速把工作列了排期表。 正准备开一桶泡面当作晚餐，湘姨发来消息：【今天玩得开心吗？你现在在哪儿呢？】 【诶？今天……还可以吧。】黎扬回：【就是遇到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 湘姨：【谁啊？】 黎扬：【不是你的人我都不喜欢。对了，刘叔的车怎么样了？】 湘姨：【没问题，对方全责。】 湘姨又发：【一会记得等电话。】 十分钟后，黎扬的家门被敲响，外卖骑手送来他最爱吃的麻辣香锅，配备一瓶啤酒汽水和小菜。 黎扬惊喜：【湘姨你也太好了吧，你简直就是我亲妈！】 湘姨：【滚蛋！老娘还很年轻！】
第9章 不检点 拍了一张香锅照片：【我干妈给点的】 T城冬天没有暖气，简单的香锅对黎扬来说也如同炊金馔玉。 他边吃边同湘姨闲聊：【湘姨，我问你个事，邱珩真的有女朋友吗？我怎么感觉他不喜欢女人啊？】 湘姨过了两三分钟才回：【……】 黎扬喝一口汤，腾手回复：【你不要又发这六个点点嘛，你到底知不知道？】 湘姨：【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黎扬：【我总感觉他对我怪怪的，好像行为举止有点……暧昧？】 湘姨：【说不定你潜意识喜欢他呢？】 黎扬盯着这句话良久，停下进食的动作，小锅内汤水沸腾，溅出几滴在手背，他猛地收手，斩钉截铁道：【绝对不可能！】 黎扬甚至又追发一条语音表现自己的强烈拒绝：【我是个直男！】 湘姨：【你别那么激动嘛，你说得对，继续吃继续吃，别气坏了昂。】 黎扬吃了半饱，脑子里又全是邱珩失控时如狼似虎的眼神和略带汗水的脸，他烦闷地把筷子一摆，决定找点别的事做。 黎扬插上手绘板，用了十分钟画了一幅他和湘姨一起吃火锅的记录图，速写完成度不高，但惟妙惟肖：他蹲坐在小板凳，衣服宽大，凌乱的碎发跑出，毫无形象地对着湘姨举碗；而湘姨就是他脑补的温柔御姐脸，化着精致的妆容，发型有致，背景整洁，翘着优雅的二郎腿坐在高脚椅上，也风情万种地对他“干碗”。 他把画发给湘姨，【这幅画送你啦，湘姨！】 湘姨点了接收，评价：【还挺像，我会永久保留】 黎扬第二天到公司时已接近中午，顾潇和他一块到食堂吃饭，抱歉道：“扬扬，今天的饭菜西餐你都随便点，我请你。” 黎扬表示不用：“没事，我自己去休假，留你们分担我的工作也不好。” 正说着，邱珩和一个女人边聊边往他们这边走，最后坐在斜对角的座位。 黎扬立刻从身形认出他是昨天小群偷拍的照片上的女人，此时瞥见了正脸，他心道真人果然比照片立体，弯眉大眼，楚楚动人。 顾潇也瞧见了，压低了声音与黎扬八卦：“据说这就是邱总的女朋友，哇，今天他们在办公室里关门待了一早上，好像妹子在哭哦，邱总特别温柔在哄，没见过邱总那么耐心。” 黎扬往邱珩的方向侧了侧脸，邱珩也看到他了，两人四目相对，他冲他扬起一个浅淡的微笑。 黎扬视力好，一眼看到邱珩的外套胸前水渍晕开几块深色，结合顾潇的信息，他都可以想象出来，他对面的温婉美女是如何靠在他怀里低泣，而他轻拥着他，任他发泄坏情绪。 就这样他还在温泉馆否认女朋友的存在，和他还……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黎扬疾首蹙额，在心里给邱珩戴一顶上渣男帽子，割牛排的动作一点点变得狠而重。 “呲——”，黎扬手中的刀叉切了空，和盘子摩擦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半块牛排狼狈地飞出，带出星点黑椒酱汁。 “……！”黎扬和顾潇都没忍住，轻呼出声，周围人向他们看过来。 黎扬立刻敛了音量，微微摇手表示歉意，正手忙脚乱寻找纸巾时，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你好，纸巾给你。” 黎扬抬眼，邱珩身旁的佳人立在面前，浅米色的大翻领毛衣，淡蓝色的牛仔裤，袖子盖了手掌一半。比衣着更温柔的是他的表情，眼和鼻虽然还泛着哭过的淡红，却是垂眸浅笑凝着黎扬。 看黎扬没有接，他把纸巾放在黎扬手边，指指衣领轻声提醒：“要及时处理哦，不然会洗不干净的。” “好，谢谢。”黎扬回神，端庄地微笑。 邱珩走过来，不看黎扬，手轻搭在女人肩膀，对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们建模师什么都能处理好，我们不用管，先上去吧。” 关他什么事？要他管了吗？为什么每次碰到邱珩他都没办法好好地吃一次饭呢？公司什么时候可以带着对象大肆秀恩爱了？邱珩根本就是藐视公司的制度！ 邱珩和女人走远，黎扬的笑容登时消失，面色本就是假晴，伪装的阳光回收，只留阴云。 顾潇以为黎扬因食物没了心情不快，便又给他买了份提前切好的牛排，“扬扬，请！” 黎扬勉强地吃，边嚼边道：“今天的牛排没往天好吃啊，不香，也没什么味道。” 顾潇尝一块，“没啊，还不错吧。话说，邱总和他女朋友有点夫妻相诶，他女朋友真挺好看的。” 黎扬不接话，低头叉起肉块在酱汁上沾滚老半天，整块肉都裹了厚厚的黏稠酱料也没打算动口。 顾潇嘿嘿了两声，又道：“不过还是扬扬最漂亮了，雷盛和裴氏的第一美女，不化妆是仙仙的病娇美，化了妆是光彩夺目的明艳，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黎扬扯起嘴角，把肉塞入口，太咸。他喝一口橙汁，问：“潇潇，你还想和你老公有性生活吗？” 顾潇捂嘴：“你怎么大庭广众说这个！” 黎扬面无表情，把西蓝花和圣女果囫囵吞下，“想的话就快点吃，我们上去把方案做了，今天就让邱总批，明天我不来了啊。” 邱珩办公室的门依然紧闭，透过毛玻璃，一高一低两个黑影缠了又分。 黎扬目不斜视地匆匆路过，直奔座位，效率像上了发条，在部门工作群里有条不紊地交代：【＠乔羽书，合同寄回去，让对方公司盖上骑缝章，还有走账时间修改成四十五天，都和他们说清楚】 【＠顾潇，X站推荐过来这几个头部UP主都不用，名不副实，邱珩不会批费用的，提案撤掉，重定人选】 【＠赵璐，CP展台设计稿让供应商下午五点前发我邮箱，我今天内过一遍再给主美】 大家的工位都挨在一块，能听到同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赵璐胆子大，小声问：“扬扬，这是今天全部都要弄完吗？” “不然呢？”黎扬不为所动，眼神都没分给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只专注在屏幕上，“你们弄不完的话我来。” 赵璐闭嘴，“弄得完！” 顾潇私敲黎扬，发了个窗口震动：【扬扬，扬扬，笑一下，实习王燕小妹妹要被你吓哭了】 黎扬抬头，顾潇眼神示意，王燕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了一份文件，踌躇着不敢上前找他。 黎扬牵拉五官，活动僵掉的脸，堆起一个温和的笑，向王燕招手，“过来吧，什么事？” 王燕把一张做了标记的纸张递给他，“邱总昨天说要把这些内容制作都停掉，作者和我们之前签的长期，现在不太好交代……” 黎扬向邱珩的办公室望去，门恰好打开，女人出了门和邱珩挥手作别，邱珩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眼神充满了怜惜与心疼。 黎扬垂眼，对王燕道：“作者那边你先别急着说，一会我去和邱总谈谈，顺便把线下方案也定了。” 王燕一脸感激：“谢谢。” 黎扬将ppt传给邱珩，“邱总，什么时候方便把线下活动批了，我去找你。” 邱珩秒收，回复：“现在就可以。” 黎扬心里莫名憋得慌，连胃都在轻抽痉挛。屋内暖气充足，他身热手热，还坚持要把长外套穿上，仿佛这样他就多了一层铠甲护体。明明不是上战场，也不是什么比美大会，他强迫症一样把妆补了又补。 “加油，要赢！”顾潇和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黎扬牵强地回了两根手指。 冬日的下午阳光大好，透过邱珩办公室的落地窗洒入一室暖黄，温度比黎扬工位所在还要高上一两度，黎扬不得不把外套脱下。 邱珩似很能耐热，仍戴着围巾，正给窗边的绿藤萝浇水，见了黎扬便指指对桌的椅子让他坐。 他侧身拿茶叶，问：“扬扬监喝什么茶？” 黎扬只想尽快和他把工作事情谈完，拒绝：“不用，谢谢。” 邱珩置若罔闻，拿出一袋茶叶，“喝菊花茶吧，降火。” 黎扬又从他语气里听到了熟悉的嘲讽，他没心思与他斡旋，把文件往桌上一放，直入正题：“邱总要我们把已经进行三期的内容停掉，为什么？” “性价比太低，虽然数据不错，但这些并不能有效地转化为创造经济收益的玩家。”邱珩平静地说明，给他拿了个干净的白瓷茶杯，几朵干菊花入了沸水淡香四溢，他推给他，“当心烫。” 黎扬没碰，“所以你为难我的人？” 邱珩微微讶异，在他对面坐下，把围巾解除，笑道：“没想到黎建模师这么爱护下属，王燕虽然是实习生，但这也是她的工作内容。” “不仅仅是王燕，产出的作者也是我过去积累的人脉。”黎扬猛然瞥见他脖子上的吻痕，心道原来刚才他是在与女友在办公室进行苟且之事，同事在工作，邱珩却在恋爱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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