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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措看见了他眼里雾蒙蒙的泪。 真是，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委屈巴巴地捂着脸，一句话不说。 明明是你先失约。 明明是你先撞了我。 赵措忍住叹息，他没办法对这张脸表示自己的不爽，只无奈道：“今天去我家吗？” “去。”韩缺急忙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们沉默但又颇有默契地安置好麦子。 第二天是周六，赵措打算带麦子去打疫苗。 “你明天有课，记得早起。”赵措只提醒了一句，便自顾自去浴室洗漱。 再出来时，瞥见韩缺蹲在猫窝旁边发呆。 “不去洗澡么？”赵措问。 韩缺这才如梦方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穿我的。”赵措垂了眼，“你哪次不是穿我的？” 所以，这算是冷战？ 赵措郁闷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分明不是自己的错，但看韩缺那沉闷的架势，是一定要让他先服软说好话才行。 凭什么啊？ 赵措郁闷地抬头，眸光便顺势投向门外想要敲门而未敲下的韩缺身上。 “客房没收拾好，你跟我睡。”赵措没好气道。 “我睡沙发也可以。”韩缺轻声说。 赵措撑坐起来：“那你来我家，是专门来给我找不痛快的么？” 话语直接挑明，冷战也要升级为热战。 赵措紧抓着被褥，却等来韩缺一句：“对不起。” 什么火什么怨就此消弭。 赵措梭下床，几步走到韩缺跟前：“你还知道说对不起。” “对不起。”不料是把人吓着了，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声音都发抖。 原本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但韩缺眼见着都快哭了，赵措于心不忍，赶忙连声哄道：“好了好了，早点休息，明天你要上课，我也要带麦子去诊所。” “赵措。”韩缺拉住他睡衣宽大的袖口，咬牙忍着眼泪，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当然，”赵措干脆把人搂怀里，“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由于挨凑得紧，他没有错过韩缺的嘟嘟囔囔：“我不能失去你……不能让你知道……” 大概会写到他俩高中毕业。 不重要的剧情会一笔带过。
第41章 小朋友（7） “小缺，你这些天都不回家，是去哪儿了啊？” 这是韩缺的一时疏忽，竟然忘记他那两个倒霉堂兄和他在一个学校上学。 纵使平日里不见面，打听点儿消息自然是信手拈来。 韩缺平静地用考试和朋友一块复习搪塞了过去，也干脆地放弃每天和赵措回家的机会，改为校内逗留。 但怎奈何堂兄们是真无聊，得寸进尺道：“我们看你和你那朋友关系好得很，单纯只是朋友么？” “不会和叔叔一样，是交了个男朋友吧？” “唉，要我说小缺这孩子也是可怜，当爸的喜欢男人，还把亲妈给逼死了……” “同.性.恋这玩意儿会遗传么？小缺不会走上他爸的老路吧？” 嘈杂，冷漠。 指指点点。 韩缺从小就是在这种议论声里长大的。 姑姑让他别管这些，错的是父亲，而不是他。 他是可以不在意，他真的可以不在意。 但他们要把赵措拉扯进来，红口白牙地质问：“不说话，难道那小孩真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韩缺握紧拳头，听见自己一字一顿，“他是我朋友。” “谁平时会住普通朋友家里？”堂兄得从进尺，“一住还住好多天。” “我说了，我们只是考前复习。”韩缺耐着性子，尽可能地说清楚，“而且现在考试结束，我也没住他家里了。” “原来是因为考试吗？我还以为是我们发现了，你不敢……你不会真不敢吧？放心啦，小缺，我们不会跟爷爷说的，但你也得拿出你的诚意来。” 韩缺想，这大概就是飞来横祸的意思。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按照心意，和赵措成为了朋友。 但不能和他这俩堂兄讲道理，没道理可讲，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 于是，韩缺选择拿出自己的诚意，即帮堂兄们应付高年级繁多的作业。 这样一来，他连在校逗留和赵措一起喂猫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欠赵措一个解释，可他不能告诉赵措他被威胁的把柄。 不过，俩倒霉堂兄的不学无术让韩缺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堂兄们在初三年纪就读，正值升学的关键期，每月都有一次大型考试。 但他们应付月考的方式无非是想方设法地作弊，毕竟平时作业都是韩缺这个低年级学生给完成的，让他们好好复习实属不太可能。 韩缺装怂了一阵子，把他们作弊的方式搞清楚，等到月考结束就在校园论坛和校长的公开信箱里发帖子，匿名举报有人在月考时作弊。 按照学校的规矩，作弊一经查处，是严苛到要被开除。 所以，再见了，我亲爱的哥哥们。 唉，偶尔也会中二病上头呢，被赵措影响了。 想到赵措，韩缺便止不住头疼加心悸。 他是该好好道个歉，但话到嘴边除了对不起，就还是对不起。 多余的话，他不能说。 他怕赵措误会，认为他和他父亲是一样的变态。 “别哭了，我又不怪你。”赵措拍着他后背轻声细语地安抚他，“再哭的话，我就要怪我自己了。” “为什么？”韩缺哭得一抽一抽，还是不忘好奇。 赵措想了想：“怪我自己把你惹哭了。” 韩缺打了个哆嗦，瞬间把眼泪收住，嫌弃地推一推他：“噫，你上哪儿学的，好肉麻。” 赵措笑眯眯地松开他：“我爸教的，说这招哄小姑娘很管用。” 被当成小姑娘的韩缺握紧了自己拳头。 “不过说真的，赵措，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韩缺看了会儿黑黢黢的天花板，终于抵不住眼睛酸涩，合眼翻身，胳膊便打在了赵措肩膀。 “嗯，像薇尔莉特那样的。”赵梦呓般轻声说。 “我是说三次元世界，你会喜欢什么样的？”韩缺有些无语，拍了拍赵措肩膀，进一步将他搂住。 拥抱紧得发疼，这让赵措不得不认真了些：“我不喜欢三次元的女孩子。” 韩缺不明白自己为啥要没事找事地问这个问题。 “那韩缺你呢？”这下又给了赵措机会反问。 “我也不喜欢。”韩缺自暴自弃地松了搂着赵措的手，却被人反手回搂住。 “那睡吧。”赵措说。 他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不妥。 韩缺只能自顾自默念：出大问题了。
第42章 小朋友（8） “听说初三有两个学长退学了呢。”赵措悠悠地开启了今日放学路上的话题，“我们班主任念叨了好久，再三强调不能作弊。” 韩缺只看着他笑：“反正我们老老实实地考试就行。” 不晓得为啥，和好之后韩缺的情绪一直保持在某种亢奋的状态，动不动就笑得眉眼弯弯。 但赵措想，这种状态也好，他很喜欢看韩缺笑起来的样子。 “那还是老样子，没事的时候住我家。” “嗯，寒假有空，也会来叨扰。” “什么叨扰不叨扰，你来的话……” 赵措顿了顿，看向韩缺的眼：“我会很高兴。” 意料之中，得得瑟瑟的韩缺红了脸；但却故作气定神闲：“那看来我得经常去你家了。” 完蛋，被反将了一军。 韩缺现在真了不得了。 刚一进门，鞋还没来得及换，便看见老妈抱着麦子坐沙发上，远远地冲他俩打招呼：“哟，今天也带朋友来了。” “阿姨好。”韩缺机敏地接了话茬，“我叫韩缺。” “知道知道。”老妈点头笑得和蔼，“小措老是跟我们提到你。”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赵措知晓今天又轮到老爸做菜。 “你们不忙了？” 他拉着韩缺坐到老妈对面，又轻巧地吹了声口哨，麦子便挣开老妈的怀抱，向他俩这边跃来。 “那不是得抽出时间陪陪我们亲爱的儿子。”老妈眼看着猫咪把赵措扑个满怀，才又把目光投向韩缺，“说起来，我们与小缺你们家颇有渊源呢。” 韩缺有些紧张，自打进门他就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赵措干脆把麦子塞到了他怀里。 “嗯，我年纪尚小，不知道这些……”韩缺少有地磕磕巴巴道。 老妈放缓了声音：“你别误会，我是说我们两家之前还有姻亲关系，就小措他舅舅和你姑姑韩尧差点要结为夫妻。” “原来尧姐姐是韩缺的姑姑。”赵措恍然大悟，“哦对，他们都姓韩，我怎么才想到。” “你是压根就没想过吧，小朋友。”老妈无力吐槽。 韩缺面露尴尬：“这个姑姑没跟我说过，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是韩尧丫头的不对，你紧张什么呀，小缺？”老妈理所应当地笑道，“对了，我可以喊你小缺么？” “你喊都喊了才问。”赵措冷哼。 而韩缺也由此放松下来：“随您喜欢，我都无所谓的，阿姨。” “赵措。”晚上睡觉前，韩缺特意往赵措身边拱了拱，“你爸爸妈妈都很好。” 赵措半睁开眼笑道：“你要不把谢谢挂嘴边，他们会更好。” “得讲礼貌。”韩缺认真地说。 “那也要分情况嘛。”赵措也往韩缺那边蹭了蹭，“跟朋友的爸爸妈妈，不需要那么礼貌，那样就太生分了。” “哦。”韩缺慢吞吞地应了声，“我家里人没那么好，所以你不用很礼貌，也不用很亲近。” “尧姐姐不好么？”赵措下意识反问。 “我姑姑是例外。”韩缺有些敷衍道，“其他人不好，都不好。” 赵措看不见韩缺的表情，但听声音，知道他是难过了。 “不好就不要想了。”赵措说，“睡觉吧。” 本来还想说，如果你愿意，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他可以对韩缺这般慷慨。 但他暂且不了解韩缺家里的情况，贸然说这些话，也是一种冒犯。 于是赵措想了想，再往旁边挪了挪，拥住了韩缺身躯。 “怎么？”韩缺的声音微微发抖。 “晚安。”赵措柔声笑道。
第43章 小朋友（9） 日子就在课业与假期间悄然流逝，待到韩缺从忙忙碌碌中回过神来，他们就已经结束初中的升学考试，迈入了高中生的行列。 初中三年，通过韩缺的努力（赵措语），赵措顺利达成与韩缺做了两年同班同学的优异成绩，可惜高中部有外校的学生考进，所以开学进行大排名，赵措再一次离韩缺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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