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赵措猛然坐起来,不顾身体沉重,“怎么回事?” “被狗咬的。”韩缺把衣服拉开了些,让那累累伤痕袒露得彻底,“岑清不愿和我结婚,特地找了群凶猛的大型犬围堵我。” “我腺体就是这么被咬坏的。” 韩缺探出胳膊,圈住赵措脖颈。 冷白色的皮肤竟也如霞般泛红,他身子是烫的,比温暖高出好几个度。 “好像……易感期到了。”韩缺用手护住赵措后脑勺,将他轻巧地放倒,“现在我易感期都不准。” 说着说着,水雾蒙上他深色的眼,里面的光都晦暗不明。 深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汹涌,赵措知道自己挣脱不出。 他也没想着要挣脱,因为韩缺眉眼低垂,肩膀颤抖着如易碎的白瓷。 “别怕。”赵措说,翻来覆去就只这一句安抚。 韩缺凑过来,拨开他后颈的碎发,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触感蓦然复苏。 他在紧咬牙关忍痛的同时,竟也有种踏实的满足。 原来那个夜晚不是他的梦境,也不是到凌晨十二点就会消失的魔法。 16. “该你了,赵措。”韩缺在他颈窝处拱一拱。 “给我吧。”
第47章 问心无愧(下) 17. 韩缺顾着赵措的疲惫,不管是作为主导方还是承受方,都位于主动的位置。 一通忙活下来,四肢脱力气喘吁吁。 挨到枕头的那一刻还在想,他单是这样都累得不行,赵措每天搬东西怎么受得住。 “你要不……换份工作。”韩缺哑声道,语气里稍微带点儿可怜巴巴的哭腔。 易感期,好烦。 赵措帮他按着后颈疼到有些麻木的腺体,好一阵都不说话。 “韩缺,你又不欠我什么。” 结果开口又回到原点。 “我也没觉得我欠你什么。”韩缺说,“我就是单单想对你好。” 赵措抖了一下,韩缺没能耐住那信息素的勾引,往赵措脖颈磨磨蹭蹭地咬了口。 手掌下,脊背流畅的肌肉都绷紧。 “你也对我挺好的不是?” 18. 赵措想,他大概是招惹了一个疯子。 或者该说是一个傻子,认准了死理儿不会改。 “我对很多人都好。”赵措说,“这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 “但你只跟我一个上了床。”韩缺说。 赵措的呼吸一紧,韩缺继续在他耳边吐息:“我也只跟你一个上了床。” 左右都说不过他,韩缺有一套专有的逻辑自洽。 赵措不得不承认:“……你是不同的。” “那就好。”韩缺似乎满意了,泣音里夹杂着勾人的甜蜜,“你也是不同的。” 19. 赵措听了韩缺的劝告,四处奔走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每月三千,包吃住。 可惜有韩缺在,他只能忍痛放弃单位提供的吃住条件。 “你也不能养我一辈子。”赵措有些无奈,另外则是抱歉。 最后才胆怯地私藏着一丁点羞涩的甜蜜。 “我能养你的话,你就不用到处找工作了。”韩缺拍了拍他脸颊,顺势勾住了他脖颈。 这是接吻的预告,当然韩缺也那么做了。 20. “你不能老是躲着我。”韩缺蹙眉嗔怪,拿捏着赵措的心软。 “没有啊。”赵措表情很是冤枉,眼神里都写满了明明都跟你上床让你亲让你抱,怎么还算躲着你呢的疑惑与无奈。 正常人见了早就服软退步不再无理取闹,奈何韩缺并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自十五岁二次分化,被岑家抓过去给体弱的岑清冲喜作伴后,就已经失去了作为正常人生活的资格。 衣食住行,学习娱乐,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产生的费用都由岑家一手包办。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给岑清当牛做马。 被岑清折磨致死都不能有半分怨言。 法治社会啊……真像个笑话。 而在外人眼里,韩缺真是上辈子积德才被岑家看中,能够作为岑家独子的丈夫,平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婚约解除前,韩缺渐渐把自己活成一个符号,即岑清的未婚夫,岑氏未来的儿婿,一言一行都被关在罩子里,供人评说,供人指点,供人教训,供人玩弄。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是岑清对他说的最多的话。 从相识到分别,岑清一直都没有看得起他。 所以韩缺也不苛求自己像个正常人,哪怕他懂赵措的意思,他毕竟不蠢。 只是太会装傻罢了。 赵措不愿意韩缺因为他的出手相助,而在他身边蹉跎一生。 “你该遇见更好的值得你喜欢的人,韩缺。” “而不是我。” 21. “除了你,我没有遇见过什么好人。”韩缺笑一笑,眼眸中雾气的背后是带水的软刀子。 “他们要么出卖我,要么玩弄我,要么抛弃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赵措。这世上人人都有罪,但唯独你不用愧疚。” 哪怕韩缺坐在他对面一动不动,赵措依旧感觉到自己僵直的身体被他的言语,被他侵袭而来的海盐信息素一点点打开。 赵措往后退着,下意识屏住呼吸:“韩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只是相比那些极端的人来说,对你要好一些。” “你得跳出这个范围,从大局……” 韩缺却打断他:“可是我已经在地狱里了,赵措。” “你不愿意陪我么?” 22. 韩缺眼见着赵措喉结滚动,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好整以暇地闭上眼,由着多余的眼泪顺眼角滑落;而后果不其然地,等到赵措略显生涩的拥抱。 “我愿意的,你哭什么啊?” 23. 赵措认栽了,拍着怀里人哭得直发抖的后背,一面笨拙地解释不是自己不喜欢,一面心想着这会不会是此人狡黠的计谋。 但不管是计谋也好真心也罢,赵措想他都愿意收着。 就像不管重来多少回,他都愿意带着韩缺去逃亡。 去他的其他人!去他的公平!反正命运让他们将手紧握,让他们辗转重逢,没道理再收回这一点点所谓的馈赠。 “我们在一起吧,韩缺。”赵措说。 韩缺抬了眼,绯红的眼角勾出狡黠:“我们本来就在一起了。” 行吧,赵措忍不住笑,而后忍不住去吻他。 24. 五年后,岑氏宣布破产。 韩缺盯着电视愣神了许久,赵措挥手让他回神:“待会儿叔叔婶婶们就来了,咱还得收拾收拾。” “哦哦。”韩缺如梦方醒,异常积极地夺过赵措手里的扫把。 他们搬了新家,是一起攒钱买的九十平的公寓。 赵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拉扯他长大的街坊们,大家都很高兴,直说要轮流上门拜访。 所以这也是夫夫俩近日最忙碌的事情。 哦,对,他们自从口头定下关系后,就挑了个良辰吉日去领了结婚证,到如今也是结婚的第五个年头。 替他们牵线搭桥的网吧老板第一个到,当年他俩结婚也是请老板做的证婚人。 一进门就提起最近全社会都在关注的岑氏财阀破产一事。 虽然当年找事的小混混们已不见其踪,但终于得到其背后靠山倒台的消息,还是很能振奋人心。 只是韩缺的表现一直都淡淡的,哪怕他是岑氏作恶的直接受害人。 25. “我总觉得,你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夜晚,他们正于灯下温存,赵措摩挲着韩缺身上已然变浅的疤痕,轻声说道。 韩缺靠在他怀里假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脱离岑家前,我给他们的死对头公司,发送了他们的商业机密。” “剩下的事情怎么操作,也超出了我的预料。” “辛苦了。”赵措由衷地怜惜道。 韩缺睁了眼,笑得狡猾:“有奖励吗?” 赵措想了想,在他嘴唇落下一吻。
第48章 日常流水(1) 韩缺因为职业自由,随时随地都能做他那翻译工作,于是平时都爱待在赵措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到饭点儿就准时上楼,去公司食堂蹭饭吃。 所以哪怕他和赵措并没有特意向外界公开身份,赵措的同事下属们也都猜测到他们俩的关系,见到韩缺都友善问好。 不出意外,一般赵措都跟韩缺一块吃午饭。 如果赵措开会,或者去别的公司开会,韩缺就一个人吃饭。 而后下午再去咖啡馆继续工作,或者干脆四处闲逛。 G市的夏天,艳阳高照和狂风雷雨并存,韩缺一般都是在室内溜达。 例如省图书馆,省大剧院。 电影院,咖啡厅,茶楼,书店。 闲人的去处很多,稍微用点心,时光也容易消磨。 不用心的话,直接在家咸鱼瘫倒一整天,也是一种过法。 等到下午五点或者六点,他再到赵措公司,接赵措下班。 也算是贯彻了他作为司机的职责。 晚上他们有时会下馆子,有时候又会点外卖,更多的时候则是自己买菜动手做了吃。 赵措也时忙时清闲。 忙的时候韩缺就只能早上送他上班,晚上再接他下班。 再顶多就是一块泡个澡,泡着泡着赵措就压着韩缺肩膀睡着。 闲的时候他俩又可以一整天宅在家里,或者一整个白天泡在剧院电影院。 入夜后,十指相扣,耳鬓厮磨。 总体说来,每天都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波澜没有什么起伏,而往往一个不留神,一天就过去了。 偶尔还失眠的赵措会提起此事,把玩着韩缺及肩的长发,悠悠感慨着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你这是要上台做国旗下的演讲?”韩缺调侃他。 他俩睡前都不嫌挤不嫌热,凑一块也只用说些悄悄话,挠得耳根都发软发痒。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赵措当即给他来了段,“下面的词儿不记得了,以前都是你上台演讲,我可一次都没讲过。” 韩缺玩笑地拍了他一下,“反正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讲啥都没意思。” “不过好好的,怎么又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了?” “感觉日子过得很快。”赵措一五一十道,“跟你在一块,就过得更快。” “我俩可没闲工夫一直待一块。”韩缺逗他,“我一闲人,你一忙人,凑一块可不容易。” “没办法,忙人想着闲人,时间嗖嗖地过。”赵措回答,往韩缺眼角亲了口,“就是感觉很踏实,想你的时候,你在身边的时候,都很踏实。” 这话说的,韩缺一时语塞,红云先满上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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