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欺骗的效果明显,他还故意小声添了一句, “再说了,该看的早就看过好多遍了……” 这下轮到陆宇宁羞红了脸,偏偏他醉得彻底,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记得,如果真像顾向年说的那样,那自己理亏还不给好脸色,简直无理取闹。 “别说了!这次算我欠你个情,以后不会喝醉回来闹了。” 说完,他快速推开被褥,光着脚跑回了自己房间。 主卧室的床铺果然乱糟糟的,被弄脏的被子都拆了堆在地上,带着股酒味,陆宇宁一时分辨不了,是真的自己搞的破坏,还是某人设下的计谋,只好咬着牙把羞怒都咽进了肚子。 这天是周末,不用赶着去上班,陆宇宁闷着口气,把房间里的被套枕头全扔进了洗衣机里,不敢想象,昨天酒后失言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掏心掏肺的话,又是怎样被顾向年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洗干净抱进了床里。 不管是大学和顾向年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分开的这四年,他既没有放浪地主动勾引过爱人,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和不爱的人发生关系。以至于这一次只是毫无意识的坦诚相见,就让他脸烧得消不下来。 偏偏罪魁祸首不知好歹地在门外面不停嚷嚷,一会儿问中午想吃什么,一会儿说煮了醒酒的汤让他出去喝,烦不胜烦。 过完这个周末,下周二就是国庆节,也是温煦和钟南的婚礼,陆宇宁答应了做伴郎,本该勤快跑着去帮忙,这下又不得不临时请了假,和顾向年大眼瞪小眼地看电影。 “昨天……” “嗯?” 第二次拒绝掉顾向年削好的水果,陆宇宁犹豫地问了一句: “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比如?” 从沙发滑到地毯上,剥起松子的男人抬头挑了挑眉,很惊讶脸皮薄的陆宇宁会主动问起酒后的醉态。 “算了,不提了。” 恹恹地捞了个抱枕,看着电视机里《爱在日落黄昏时》中的伊桑霍克与朱莉德尔佩于九年后重逢,若即若离对彼此讲述各自生活的不完满。 “如果九年之前,你按照约定来到了维也纳,或许我们都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陆宇宁心中莫名冒出来这个念头。 朱莉德尔佩隐忍了小半,终于在汽车里爆发出汹涌的委屈,因为在九年前的夜晚耗尽了所有的情感,她再也无法全身心地爱上另外一个人,而伊桑霍克却成家生子,过上貌似很完满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沉浸在絮絮叨叨的讲述里,还是因为类似的遭遇,顾向年手上剥松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端着剥出来的一小碟淡黄松仁,递给陆宇宁, “你是不是觉得她挺疯的,为了一个不在乎她的人念念不忘了九年。” 陆宇宁鼻子一酸,没有接过,摆了摆手,从靠枕上坐了起来。 “或许她错过维也纳约定的时候,就该学着放手了。” 脑海中电光火石地炸出一个念头,顾向年下意识地问: “那次圣诞节的音乐会你去了吗?”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不愿回答,一个害怕听到答案。 “那天许世康……”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顾向南的解释,他站起身,主动去开门接待客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女神经!小鹿以前你泡的藠头还有没有啊,我打包一份儿回去配稀饭。” 两个妙龄女郎拉拉扯扯地站在门外面,十分嫌弃地推搡着对方。 可开门的人却不是预想中的惊喜笑容。顾向年黑着张脸,从头到脚把温煦和武思思打量了一遍。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们!” 显然双方都非常地不爽对面的臭脸,温煦跺了跺脚,直接撩开顾向年撑住门把手的手臂,脱下靴子就冲进了客厅。 此时陆宇宁正狼狈地找着被踢到沙发底下的拖鞋,乍一见老友,手脚都僵得动不了了。 “小鹿!” “早啊,太阳,早啊,思思。” 都下午三点了,自然是不早了。 四个旧相识围在沙发周围,都觉得气氛很诡异。 “你说的新房客就是他啊?怎么不挑一挑,放谁进来都比他好。” 温煦宣扬所有权一样,把茶几上一直自己独享的那个粉色茶杯抢了过来,在顾向年面前晃了晃。 被挑衅的某人脸色更差了, “你就是以前住侧卧的那个女生?” 武思思和顾向年挤在一起,睁大了眼睛盯着火药味十足的男女,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友人。 “他俩怎么回事?借钱没还吗?” 扶着额头揉太阳穴的陆宇宁脑袋胀痛,没空搭理八卦的小女人,直接插进言语交锋了几次的死对头中间, “这些事以后再说,太阳,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跑来找我了,还有,武皇怎么也回来了,不是说在深圳公司没给批假吗?” “嗨,说来话长,傻叉公司臭规矩太多,老娘不想干了,就直接辞职了。” 武思思一如既往的彪悍,踩了一脚前东家不说,还直接端起茶几上剥好的那碟松仁,一口塞进了嘴巴里大嚼起来。 这一幕看得对面坐独座的顾向年青筋直冒,又不能不顾绅士风度指责一个女生,只好生着闷气,灌了一口咖啡。 “对呀,武则天上午下了飞机,跑来我家蹭了顿饭,下午我们就商量着来找你出去玩半天,谁知道会碰上个倒霉孩子!” 说完,温煦皱着眉白了顾向年一眼。 早年她性格内向,不爱和人争执,可不代表她就真是个软柿子,只是不喜欢费力做无聊的事,如今被钟南娇惯了几年,又有陆宇宁宠着她,早把川渝女性骨子里的泼辣开发出来了,一顿乱怼,让顾向年吃瘪了好几次。 眼看着又要battle起来,武思思连忙做了和事佬。 “诶,不是说了要约着去唱歌吗,走走走,晚上七点吃饭,没几个小时能唱呢,赶紧出发吧。” 她性子风风火火,一向说干就干,立马拎着包冲向鞋柜开始穿高跟鞋,身后暗流涌动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也都起身跟了出来。 顾向年没收到邀请就要来组队,陆宇宁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温煦纵然万般不愿意,也不至于真开口赶人,四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往KTV走去。 温煦别扭了一会儿,便拉着武思思的手走到了前头,誓不与顾向年为伍。 两个女人在前面咬耳朵,不知道谋划些什么,被甩在身后的顾向年更是不爽了。 “这几年你都和她住在一起?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一句。” 这下唯一的一个中立者都被惹毛了,愤愤地甩下到处煽风点火的坏男人,扭头走到了马路另一边,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和你报备。” 碰了一鼻子灰的顾向年差点把街旁五金店的电焊枪抢过来,直接找个大铁锁把陆宇宁和自己的手腕焊在一起,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简直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让他以为空白的过去四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到底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到底还有多少个自己不知道的、接近过陆宇宁的人,到底为什么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小兔子就是不肯说复合。 他简直要气炸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个蠢蛋,走了一步错棋,差点输掉满盘的棋子。 等着吧,不管来多少不怀好意的窥视者,你都会是我一个人的,我一定要把你赢回来。
第174章 命运的旋转木马 “小鹿,能不能帮我去拿一下订的酒水啊,我怕服务生给我拿成青岛啤酒了,我更喜欢山城的。” 走进开好的包间,温煦放下手提袋,提议让武思思去点歌,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支开陆宇宁。 微带警告地给了一个眼神,陆宇宁不想好朋友给顾向年难堪。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让那些曾经不愉快的事情再让人知道。温煦一直为了那次刺伤而愤愤不平,可即使那时伤彻肺腑,时过境迁,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别玩太过分了。” “知道啦!” 把啰啰嗦嗦心太软的小鹿推出隔音的门,温煦转身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故作惊讶地坐到低气压的顾向年身边。 “啧啧,咱们老朋友几个也好几年没见过了吧,听说顾大公子事业有成啊,怎么都不联系下咱们这些旧人呢,嫌我们太拉低档次了吗?” 手指有意无意地滑动屏幕,点开文件夹里的某个相册,温煦毫不掩饰地拿着酸话刺顾向年。 小鹿心软,自己可不心软,没理由惯着这个不懂珍惜的男人。 顾向年盯着KTV显示器上一列列非常有时代气息的粤语歌,心里一阵烦躁。 “该见的时候就会再见,我看你现在过得挺好的,不必特意关心。” 温煦气急,感情这人还是把小鹿当成消遣!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根本就不是回来忏悔的。 她咬着牙压下火气,脸上的笑容更盛, “是呀,挺好的,后天就要结婚了,不知道顾大公子给赏个脸不,来喝杯喜酒吧。” 结婚? 顾向年听到这个词,下意识地想到了陆宇宁。 按照丰岸江町保安的说法,在自己搬来之前,前一个女租户,也就是温煦一直在这里住了三年,如果她已经有了对象并且都筹划好婚礼了,男方怎么可能让女朋友和另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呢。 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渗透进各处神经末端,快速地推演起可能的情况。收起不耐烦的神情,他仔细打量了温煦一眼,觉得她说的话不似作伪,便有些慌乱了。 “婚礼?和谁?我认识吗?” 这一系列反应看在温煦眼里,心中的猜测更是确定了几分。 故意大笑了几声,伸手把点歌台座位上的武思思拉过来,温煦卖了个关子, “思思,你不是说想看我的婚纱照吗,刚好婚庆公司把样片给我发过来了,一起看看呗,正好顾向年也好奇,改天修订好了我给你们一人发一份。” 划开相册,找出排头特别醒目的双人照,温煦故意放大了几分,让身边望眼欲穿的顾向年看个清楚。 非常传统款式的公主型婚纱,下摆蓬开,用衬裙鼓出漂亮的碗状,腰间用一抹粉色的轻纱做装点,俏皮甜美不失温柔大方。 而更吸引顾向年目光的,是站在她身边的新郎,蝴蝶结领带白色衬衣,庄重的西服,挺拔英俊,甚至比新娘还要面白两分,还要眉清目秀。 “陆宇宁!?” 失声喊出那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顾向年万万没想到,自己设想过很多次陆宇宁在婚礼上穿着礼服的样子,唯独没有把他身边站的人不是自己的情况考虑进来。 他一直坚信,那个人只会是顾向年,就和从前他们约定的,圣诞初雪的婚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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