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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快速走到楼梯口，嘴边弯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我们把这道题讲完再下课啊，很快的就一分钟。”物理老师很自然地拖堂五分钟。 一说下课，蒋闻瞬间脱力趴到桌上小憩起来。 “蒋闻不好了！”汪柔刚出去，没过一分钟快速冲进门，拎着蒋闻的衣服把他摇醒。 “？” “我听媛媛说秦念安好像退学了，上节课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不可能吧，打个架怎么会退学，你说对吧陈中维。”许贺洋很自然地插嘴说道。 “退学？没道理的。”陈中维懒懒地回答，很快下了结论：“谣传。” 蒋闻心里一抽，他感觉不会这么严重但怎么都不放心。 “我们放学去他家看看？” “你知道他家在哪？” “当然！虽然我跟他不熟，但我妈跟他妈熟啊，我回家问问。” “那行。” 陈中维和许贺洋默默听着，这两个人有必要为了一个就见过几面的隔壁班同学大费周折吗？ 放学铃响后，汪柔和蒋闻收拾完东西快速走出校门，上车前一秒蒋闻站在车门前对着她比口型：“别忘了！” “今天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蒋建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明显地感觉到蒋闻自从上了高中跟家里聊天的话题越来越少，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蒋闻真舍得应话： “我今天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还好有个人拉住了我。” “我想去他家里感谢他，可以吗？” 蒋建成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道：“当然可以，要我送你去吗？” “那倒不用了，我不是小学生了。” “要不要买点什么带去？” “嗯，我自己会买的。” 蒋闻摇下车窗，盯着窗外疾驰的居民楼和树影，家里到学校就几千米，走个路也就10几分钟，他很想跟汪柔一样步行回家，但一想到自己这路痴记性，一出校门连左拐右转都能忘记，还是就此作罢。 车刚停稳，蒋建成拿出钱包将零钱一股脑塞到蒋闻手里：“待会支付宝再转你” 蒋闻回到家跟妈妈打完招呼，第一时间冲回自己房间拿出手机问汪柔有没有打探出秦念安的家庭住址。 汪柔：离学校很近，就隔2个街道 汪柔：吃完饭去你家找你 蒋闻：好，搞快点 王心梅看着自家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直发呆，今晚懒得做饭全是点的外卖，外卖就比自己做的要好吃这么多？！ “我吃完了，先出去一趟。”蒋闻放下碗筷，将桌上的骨头等餐后垃圾全都扫到碗里，拿纸巾擦擦嘴，再顺便擦擦桌上的油渣。 “你去吧，钱够用吗？” “爸爸刚给了点，够用几天。” “路上注意安全。” 蒋闻刚走到门口，王心梅又在后面叫到：“今晚的菜很好吃吗？”这么好吃的话干脆请个厨师到家里算了。 蒋闻想了想，应道：“吃太快忘记了。”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王心梅：“？” 她转头对蒋建成喊道：“好吃吗？” 蒋建成正在低头扒饭，闻声一震，放下碗筷抬头想了想，自以为完美地开口：“如果是外卖的话那挺一般的，如果是你做的那还是挺好吃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做饭的天花板比不上外卖店的地板？” 蒋建成：“？” 蒋闻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望见了汪柔的背影，他小跑几步，一边招手一边叫她名字。 “我们怎么过去，打车？” “不用，很近的，就在附近的老小区。” 蒋闻跟在她身后，脑子里暗暗记着路线：小区门口向右直走到第一个红绿灯右转，继续直走到第一个路口再左转，一直走到第一栋老小区，进去。右手边第三栋楼，二楼靠楼梯的右手边那家。 汪柔抬手按了按门铃，蒋闻在身后站直身体，他莫名感到很紧张。走到秦念安门口了才如梦初醒，直觉得自己太过冒昧无礼。今天明明是第一天见面我怎么就直接到他家堵人啊，秦念安要怎么看我？！ 门内很快传来开锁的声音，秦念安妈妈刚打开一条门缝，从里探出脑袋。见是汪柔，板着的脸上跃出几分笑容。“是汪柔呀，你怎么来了？” “阿姨好！我们来找一下秦念安。” 蒋闻敏锐地捕捉到秦妈在听到“找秦念安”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冷漠，但仅仅是电光火石间的变化，蒋闻不太敢确定。但心里总有个念头在不断膨胀——面前这个女人，秦念安的妈妈并不喜欢别人来打扰秦念安。 “念安在写作业，我去叫叫他，你们快进来吧。”蒋闻被她上下一打量感到很不舒服。 两人走进屋内，汪柔大咧咧地直接坐在沙发上。蒋闻四处观察着房间的装饰，虽然外面看起来挺破旧但内里特别素雅恬静。深灰的沙发与端坐正堂的液晶电视机隔着小茶几两两相望，地板砖洁白干净一看就是有在用心打扫。一旁的餐桌上铺了层透明桌垫正中央放了个陶瓷花瓶，正插着两只茉莉花。蒋闻微微点点头，他很喜欢这里的布局，有一种欣欣向荣的生命力。 但是他一抬头，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形的只应该出现在大街上，家门口的东西——摄像头。明晃晃地张着獠牙完全打破了四下的平衡。 果然，秦念安妈妈没有外表那么宁静致远。 “你来......你们来做什么？”秦念安很讨厌跟人交际，就算是两家关系很好的汪柔也不是很愿意主动亲近，本来是当做应付任务一样地出来客气客气，没想到蒋闻也会出现在这里。他心里的烦躁渐渐消弭。 没等两人应声，他接着说道“我们进卧室说吧。” 蒋闻环视一周，秦念安的房间干净得出奇，除了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书柜，一张床外别无他物。房间内是干干净净的白色，就跟他身上那件白T恤一样干净，若有若无间蒋闻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柑橘香味。 他状似不经意地抬头，发现秦念安房间里并没有装监控稍稍放了心。 在男生的卧室里，汪柔也不好意思直接坐人家床上，四下除了书桌旁的椅子再没有能坐的地方。许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秦念安将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移到汪柔身前，他拉着蒋闻的衣服跟他一起坐在了床上。 蒋闻趁机往他桌上看了一眼，“这好像不是学校要求的数学练习册吧？” “嗯，我妈单独买的。” 蒋闻忽然想起大头哥说的话，90几分，按照秦念安的脑子应该只是考差了一次吧，为什么他妈妈就不觉得是转校不适合导致的呢？蒋闻觉得秦念安很聪明，肯定很聪明不然语文凭什么135。 愈发的，他觉得秦妈有很强的控制欲。与此同时，他更加心疼秦念安从小到大的处境。 “你要退学了是真的吗？”汪柔迫不及待地开口，急切想得到一个答案。她真的感到极其抱歉，如果真因为自己大嘴巴害得秦念安没学上，会愧疚一辈子的。 秦念安：“？” 见他只是露出疑惑的神情并不打算解释，蒋闻忍不住一边思考一边组织措辞，他害怕伤害到秦念安：“是真的吗？学校真的要开除你？应该不至于吧......” “我不会退学的。”秦念安突然的开口打断了蒋闻的思路。 “蒋闻，我不会退学的。”秦念安盯着蒋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离开这座学校的理由。” 汪柔直觉告诉她气氛不太对劲，她妈妈不是没跟她说过因为一些原因秦念安性格很是孤僻自卑，甚少跟人交流，所以他转来一星期她几乎不去主动招惹秦念安，生怕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一不小心说错话反而办了坏事。现在知道“那些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再加上如果出事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她不得不关心秦念安的情况。愧疚的种子深深埋到少女的心中。 “我要求换班了，明天就去6班。” 汪柔注意到秦念安的神情似乎紧张了起来，他在急切地希望对方接下这个话题。 “那很好呀，你就不需要看到方......” “那你愿意我做你同桌吗？”秦念安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四下沉默，汪柔与蒋闻互相看了一眼，相顾无言。 秦念安仔细想了想，蒋闻身边好像已经有人了，他换种说法一口气快速说完：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能不能坐在你附近。” 小剧场： 汪柔：好奇怪的两个人.......男生之间都是这么讲话的？
第十章
“我愿意。”蒋闻坚定地回答，想了想又添一句：“如果静姐同意的话。” 秦念安默默点头，他料想到这种情况。 “秦念安这么高肯定坐最后面。”汪柔看着两人陷入没意义的聊天，忍不住插嘴道：“明天静姐肯定把他安排在你后面，我保证。” “我们先走了，明天见。”她拉着蒋闻欲要冲回家，这里的气氛她真受不了。 “那秦念安我们明天见。” 蒋闻被她一边拉着走，一边朝秦念安招手。他感觉到秦念安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看，感觉眼神有一点可怜？又或者是其他很复杂的情感他看不清楚。他下意识地顺势挣开手，“我自己走。” 秦念安从卧室走出，目送他们到门口，低声说了句：“明天见。” 回家路上，月光似流水铺满一地。 “蒋闻，你为什么对秦念安的事情这么上心？” 耳边传来一阵阵蟋蟀的聒噪叫声。 “不知道，感觉他很熟悉。” “你们之前见过？” “没有......” “那为什么熟悉？” “不知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路边香樟树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跟草丛里的蟋蟀叫声合奏低吟。 “汪柔，你觉不觉得秦念安很可怜？” “他的身世确实有一点，但是跟我们没关系吧？” “我觉得他全身写着可怜。” “什么？”汪柔似乎完全理解不了蒋闻的所思所想，在刚才的交往中她只觉得秦念安特别孤僻难以接近，但一想到蒋闻似乎从小到大就格外喜欢胡思乱想，容易跟所有人所有事共情，就连明显的街边骗局都能看摊主可怜故意上当受骗。 她沉思片刻，斟酌地开口：“他究竟可不可怜要问他自己，如果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我们没必要去打扰他。蒋闻，你不是上帝，其他人的悲欢离合都跟你无关，我们先管好自己的生活可以吗？” “我不是故意要当个圣母，也不是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所以故意施舍那点可怜心，我只是觉得人跟人凭什么生而不平等呢？”他见汪柔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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