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你在?”陈中维拿筷子头敲了敲蒋闻的餐盘,发出清脆的声音。 “牛肉很好吃,我要是能天天吃牛肉就好了。”蒋闻一本正经地扯谎。 “那你就多吃点,小少爷。”陈中维一脸平静地阴阳怪气。 “诶,我发现你真的只有在骂人的时候会不用倒装,我有点生气了!” 汪柔和许贺洋被两人的打趣逗乐了,正要假意劝架时,蒋闻突然停下沉默不语,悄悄往一个地方疯狂偷看。 好像小偷,汪柔脑子里突然涌现这个想法。 “先不说了,你们快吃饭,哦不对,等一下。”蒋闻伸出筷子,从汪柔盘里夹了几块咕咾肉,又迅速从陈中维盘里夹了点炸鸡块,正要转战到许贺洋盘里时,许贺洋一把把餐盘护住。 蒋闻看了他盘里的剩菜一眼,怒声说:“不是,你饕鬄啊!吃这么快。”他撇撇嘴,“护什么护,谁稀罕你的大白菜。” 三人面面相觑,一齐看向蒋闻:“?” 蒋闻:“?” 他突然回过神,“你们快吃,吃完快回去,我去小卖部给你们买零食。” 三人走后没多久,蒋闻看着秦念安坐在自己正对面不远处低着头,他悄悄地挪动过去,“我们又见面啦!” “刚才在厕所的时候也谢谢你。” 他冲着秦念安粲然一笑,敏锐捕捉到秦念安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暗暗后悔不应该没话找话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字眼。 蒋闻拿起筷子,把碗里他认为好吃的菜一块接一块地夹到秦念安碗里,“你尝尝看,我觉得这些都很好吃,但是太多了我吃不完。” 秦念安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蒋闻盘里各式各样的菜色和明显只剩一半的米饭,神色复杂地盯着蒋闻看。 “嗯?”蒋闻看着他疑惑不解,是我太自来熟了吗? 秦念安低下头,小声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说。” “蒋闻,你的‘闻’是哪个‘闻’?” “‘闻到花香’的‘闻’哦。” 蒋闻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秦念安脸色好像苍白了一瞬间,眼里晦暗不明,甚至能依稀听到一点点沉重的喘息声。 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是不是应该用“闻鸡起舞”这种高级成语来解释才更正式? “你是不是去过云城?” “啊,对啊,很久前的事情了......” “7年前,小学三年级的事情。” 秦念安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蒋闻恍惚间觉得那辆去云城的车上不仅有自己,更有秦念安陪在他身边,他一抬头正对着秦念安的眼神。深邃的,暗沉的,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那样坚定的像是一只囚牢中的困兽般满溢着对自由渴望的双眼,正死咬着自己,要将他完全占有,吞咽入腹。 蒋闻被他盯得发毛,犹豫着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秦念安将头迅速低下,侧到一边,喉结骨碌地滚动一下,随后像是平复了心情一般对蒋闻说:“没什么,汪柔告诉我的。”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自己太过敏感,蒋闻闻到一丝哽咽的味道。 “哟,这不是我们年级76语文135的秦念安吗?你还会屈尊来这个小破食堂啊。” 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蒋闻的思维,他只感到极其聒噪,他生气地抬头看了一眼来势汹汹带着两个小跟班的找事者。对面迎着他的眼神瞪了回去,丝毫不怵。 他一边踱步一遍慢悠悠地说:“还以为你多厉害,也就是刚及格的数学也好意思装清高。” 缓缓走进,站到两人对面,他居高临下地说:“从没见过你跟别人一起吃饭,怎么?跟其他班的人混这么好?怎么不转到他们班去啊?!少在5班丢人现眼。” 蒋闻彻底被他一番话惹恼了,他刚要站起身跟来人好好理论一番,秦念安赶忙拉住他的手,“算了,这种人不值得。”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面感到脸上挂不住,带着跟班就跑了,嘴上不饶地嚷嚷道:“真是晦气,吃个饭也遇到这个灾星。” 虽然秦念安自己也说不值得,但蒋闻知道他还是有点难过。但蒋闻只会逗人开心,安慰的话怎么都不会说。 “别难过了,有我在。”他想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 秦念安快速扒完饭,稍坐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随后像是喃喃自语般说了句:“可是你会走的。” “什么?”声音实在太小了,蒋闻没有听清。 “没什么,我们回教室?” “先去趟小卖部吧,我要买点东西。” “好。” 秦念安没什么物欲,他等在小卖部门口,只见蒋闻出来时拎了满满一大袋。蒋闻一蹦一跳地跑到他面前,硬是给他塞了一大包薯片,“这个口味很好吃的,不过多买了一袋,你尝尝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蒋闻时不时回头对秦念安说着各种有的没的琐事,秦念安在身后默默听着。 “早上你就是在这里拉住我的!”他站在从上往下数第三块台阶上,指着第二块台阶转头对秦念安说。 “嗯。”秦念安微微点头,露出少得可怜的笑意。蒋闻突然觉得秦念安是一个很不爱笑的人。 走到6班门前,两人挥手告别。 “带这么多回来呀,闻宝!”许贺洋从座位上跳出来,想要给他一个拥抱。蒋闻嫌弃地拍开。 “汪柔怎么不在?算了,你们先挑,糖留给我。薯片也是。” 两人挑完,蒋闻留了包糖和秦念安同款薯片,剩下的都放在汪柔桌上。 汪柔从后门踏进教室,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零食笑得合不拢嘴。她刚坐下还没开口,隔壁班突然传来很响的吵闹声,甚至有桌椅搬动的摩擦声。 “打起来了!快叫老师!” “你们快住手!” 小剧场 蒋闻:秦念安吃饭的样子好帅,还摸我手了(脸红) ---- 进入回忆阶段,现实线还要等几章哦
第八章
三人,以及全教室甚至全楼层的人全都跑了出来,一股脑涌到5班门口: “诶,你别挤我。” “前面的能不能让开点,看不到啊。” “别拦着我,我尿急!” 三人离得最近,站在最前方几乎要被挤进5班。蒋闻堪堪站稳就看见秦念安被3个人死死拽住,双目通红地像被锁链捆住双脚的野兽般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他的拳头还在空中死命挥舞,对面那人跌倒在地上,护住脑袋。虽然只能看见个侧脸,蒋闻依然能认出来他就是中午那个找事的。 他刚想劝架。 “干什么呢一个个的,都滚回自己班里去!”教导主任胡盛天从楼梯上匆匆赶来,呵斥着面前攒动的人潮。 5班班主任徐照跟在身后,从后门挤进班里:“安静,都安静,秦念安你冷静一点。” 被怒吼一声,大家四作鸟飞兽散回到自己班里。蒋闻临走前仍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秦念安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样了,也抬起了头,双方眼神交汇。蒋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破碎的镜子正反射着一点点微弱的光芒,看得心里酸胀得很。 “走了走了。”汪柔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快速回到班里。许贺洋见他一直保持着转头盯着对面看的死样,上前一把把他头转正。 “诶!” “别看了,等下被暴躁虎抓住了!”他在蒋闻耳边低声警告。 三人几步踏回了班里。 陈中维眼皮都没抬一下:“热闹看的爽吗?教导主任都引过来了。” “陈中维你是没看到,秦念安好man啊。” “对啊对啊,那一身肌肉,用起力的时候衣服都包不住。” 汪柔和许贺洋一唱一和,陈中维懒得吭声。蒋闻心里被担忧填满,打架的话,要受处分的吧? “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徐老师,马上给双方家长打电话,真是了不得了,开学一个月就敢打架......” 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听着两人的讨论声,蒋闻心里越来越沉。 “你们说,秦念安到底为什么跟方阳打起来啊?” “这我怎么知道,我去找我小姐妹问一下,稍等!” 汪柔一溜烟跑出去,许贺洋拆开旺仔小馒头,对蒋闻伸过来:“来点?” 蒋闻摇摇头,表示没心情,随后把QQ糖打开,塞了一颗到嘴里。 “不吃我的,吃QQ糖,蒋闻你真不够义气。” “糖甜一点。”他无精打采地说。 “是吗。”许贺洋往手上倒了点,一股脑吞进嘴里,“我觉得小馒头也挺甜的。” 许贺洋继续把小馒头伸到他面前,刚想说“真不来点”的时候。眼睛瞥见汪柔正脸色怪异地站在门口,额头上冒了点冷汗,走进来时甚至撞了下门。 “你怎么了?”等到她坐稳到位置上时,许贺洋等不及立马开口。 她咽了咽口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轻声开口,语气里染着几分严肃和后悔:“应该是因为我。” “怎么可能,你魅力没这么大。” “你要死啊!”汪柔被他的话气得一怒,抬手往他背上重拍,许贺洋吃痛地叫唤着。 被许贺洋一闹,她心情倒是好了一点点。 “继续说,怎么是因为你。” 汪柔四下望望,见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什么人关注到自己这里,她压低声音,悄悄地说:“这是个惊天大秘密,我现在都在后悔把它说了出去。” “所以我已经发誓,以后只要是答应了别人就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去。” “你别说废话了,你快点说啊。给爹急死了!”许贺洋在一旁不停地催促。 汪柔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之前跟蒋闻说过,秦念安妈妈给我妈是大学同学你们还记得吧?” 不需要答案,她继续自顾自地说:“当时三年级的时候我妈带我和蒋闻一起去云城玩,当时我在云城认识了几个朋友。” “秦念安就是云城人。” 蒋闻听到这里已经确信是汪柔告诉秦念安自己小时候去过云城,不过一听到秦念安也是云城人,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忽略掉了。 “听到我妈说他妈害怕睹物思人所以从云城搬到连宁的时候,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 汪柔说话抑扬顿挫好像在讲故事一样,三人安静地听着,满眼渴望着接下来的剧情。 “所以我中午趁没人偷偷躲在卫生间里给朋友打电话,本来是不抱希望的,一打过去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啊,急死我了。”许贺洋心急如焚,想扒开她的嘴把事情全部斗抖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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